羅媽媽听罷,面皮抽了抽,心道這香原本就是用來掩蓋味兒的,不濃一些可怎麼行。
宋令嘉像是沒有瞧見她們面上的異色,只道︰「母親,你把這香撤了罷,燻得我待會兒飯都吃不下了。」
老太太不喜王氏,平時免了她的請安,只讓逢十和初一十五才去。
今日剛巧不是,像這種日子,宋令嘉一般都是陪著王氏用早飯的。
王氏見她撒嬌,無奈的搖了搖頭,吩咐羅媽媽把香換成清雅一點的。
宋令嘉仔細嗅了嗅了,滿意的點點頭。
王氏剛才臉上的尷尬她都看在眼中,她不是故意使壞,只是那香有些問題。
別人聞不出來,宋令嘉正學著醫經上觀其形,聞其味的階段,自然就聞出不同來。
她眼珠轉了轉,故作天真道︰「母親干甚用那麼濃烈的,我見父親倒喜歡清雅一些的香料。」
說罷,宋令嘉走在王氏身側,低頭去看她。
也不知是那美容丹的功效,還是王氏人逢喜事兒,鵝蛋的臉上褪去了蠟黃,隱隱透出白皙暈紅的好氣色。
宋令嘉讓梳頭的丫鬟退到一旁,親自選了個如意形白玉簪替她簪上。
然後俯,把下巴擱在王氏肩頭︰「母親你看你這麼美,剛那香好是好,卻俗氣了些,母親把它們都換掉罷。」
王氏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又盯著鏡子靜靜的瞧了一會兒。
用什麼香她倒無所謂,不過她這個女兒還真了解她父親,宋二老爺是真的喜歡清雅一點的香。
宋二老爺早上離開的時候,還說要從前院拿一些剛好同窗送的香料,想來確實不喜歡她屋子里這香。
只是,她覺著宋令嘉今日早上有些奇怪,反問道︰「你說你今天為何就跟這香杠上了。」
宋令嘉被她問住,一時倒不知如何作答了。
她只是懷疑這香有鬼,但在還沒卻定之前,她是不想告訴王氏的。
處理一個奴婢是小事兒,但那也得讓下面的人心服口服不是。
母親萬般好,就是脾氣急了一些,如是知道這香有問題,定會大張旗鼓的查。
如果查出來還好,要是打草驚蛇,又讓老太太抓住把柄向二房正院插人就不好了。
隨宋令嘉一起來的瑞珠見著她臉上的難色,機靈道︰「小姐這是在學制香,前幾日制了幾味,她這是想著法子孝順太太呢。」
宋令嘉被她說得一噎,有這麼坑主子的丫鬟嗎?
她哪會制香,本姑娘也不喜歡制香,只喜歡揮舞小皮鞭兒。
王氏則抬頭問道︰「真是在學制香?」
宋令嘉雖是覺著憋屈,但也承認瑞珠說的是個好辦法,她學制香嘛,肯定不是一早一夕的事兒。
那樣,她倒有以孝順的名義,插手王氏這邊用的香料了。
于是,她作出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自是真的,不過女兒的手藝不精,母親不要嫌棄才好。」
兒女的孝順,做父母的哪會有嫌棄的。
再說宋令嘉琴棋書畫都不精通,好不容易要學了這個,也正在興頭上,她當然得支持。
如此,她便讓羅媽媽隨了瑞珠去宋令嘉院子里,拿‘宋令嘉制的香’。
宋令嘉見狀,心里吁了口氣,扶著王氏往外間走。
走到半路,她手一拍額頭,嬌道︰「哎呀,虧了,那香的用料我可花了好多銀子呢。」
王氏忍不住笑了,拿手點了點她伸過來的腦袋︰「還當你孝順呢,原來是來想騙你母親銀子。」
宋令嘉連忙挽了她的手臂,把頭擱在她肩膀撒嬌︰「我哪是圖母親的銀錢。」
說著,她見王氏滿臉不信的逗著她,垮了肩旁有些無奈的說︰「我真不圖銀子,好吧,我是想讓母親拿屋子的香來換。」
王氏听了倒是沒多想,她房中的香都是上乘秘制的,女兒既然感興趣,她也樂意讓她拿去玩,只是口氣難免有些好笑︰「剛剛還說聞著膩人,現在倒是又眼饞上了。」
宋令嘉心里翻了個白眼,面上卻如王氏說的那般一副眼饞的模樣。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的向外間擺了早膳的圓桌去。
女兒有些貪嘴,但王氏覺著這不是什麼大毛病,便縱容著她,但凡她過來用早膳,就尤其豐富。
今日也是如此,二十幾樣不帶重復吃食用青花碟子擺了滿滿大半桌。
大米粥被炖得起了一層油衣,旁邊又擱了一小盆赤豆薏米粥,一人面前則放著兩盞燕窩。
女乃香的白饅頭只有二指寬,適合下口又不會顯得不雅。酸甜的切了薄片擺在白瓷盤子里,看著就開胃。
更別說其它的葷食,像是被煮了切成對半的鵪鶉蛋,鹵得干干的鴨脯肉等等。
宋令嘉褪去下手上帶著一對金手鐲,旁邊的丫鬟連忙把擱了溫熱的毛巾托盤伸過來。
宋令嘉和王氏擦了手,才坐下一起用早膳。
赤豆粥加了少量的冰糖,甜而不膩,最是養氣色。
饅頭只有兩指寬,一口咬下去,滿嘴的女乃香,想是摻了上好的牛乳。
晶瑩剔透的小籠包子一口咬下去,滿齒留香。
被炖得黃澄澄的芙蓉雞蛋羹又女敕又滑,上面的肉沫又開胃,宋令嘉就著下口的菜,吃了小半盅。
王氏擱下筷子時,宋令嘉正在吃第三個小饅頭。
這時,外間進來一個丫鬟,稟了柳姨娘和宋令菡來請安了。
王氏听了臉一沉,柳姨娘仗著生了個帶把兒的,便常年不把她放在眼里。
莫說像二房的其它兩個姨娘一樣來服侍她,便是晨昏定省這些該有的規矩也是只有宋二老爺在正房的時才來。
而她一對著柳氏,也不知哪兒的邪門兒,總是會被氣的半死,所以她也是眼不見心不煩。
今日柳氏挑了宋二老爺不在的時候來請安,她還真是高興不起來。
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可即便她有些不樂意,但還是把那兩人給請進來了。
宋二老爺沒有順了老太太的意,老太太正撐著眼皮拿她的錯處呢。
到時一個苛待庶女,就有她的排頭吃。
柳姨娘母女都穿得有些清雅。
柳姨娘頭上只簪了一副銀釵,帶了丁香的玉耳釘,襯得如玉的耳垂愈發動人。
宋令菡則著了淡竹青色對襟襦裙,額頭貼了桃花花鈿。
兩人進了屋,宋令菡先是瞧了一圈屋子,沒見著宋二老爺,臉上那副謙恭也懶得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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