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回頭一瞧,便瞧見身後不遠處站著個丫鬟,臉上面無表情,一雙眼楮猶如鬼魅一般直直的盯著自己,正是宋令嘉身邊的采桑。
她剛剛著實被怪丫頭嚇了一跳,當下便有些生氣,道︰「你走路怎麼不出個聲兒?!」
她其實還有些心虛,害怕剛剛自己嘀咕的話被采桑听到。
隨即,林蘇有覺著自己剛剛聲音那般小,這怪丫頭離了自己好幾步遠,除非是有順風耳,不然能听見才怪!
這般想著,她把臉上心虛的神色收了收,笑道︰「采桑姑娘怎麼會在這兒?」
采桑面無表情道︰「你擋路了。」
林蘇面色一僵,左右看了一下,她當下站著的地方確實是這里唯一的一條路。
她訕訕的笑了下,退開一步,讓采桑走了。
等采桑快要消失,林蘇這才想<起來自己好歹是小姐,是主子,而那采桑是奴才,她居然給一個奴才讓了路!
該死,又是現代來的毛病,不像這里的古人把尊卑刻在了骨子里。
林蘇咬了咬銀牙,呸呸了一聲,心道︰得意什麼,要不是她附身失敗,自己還是她主子呢!
不過,又想著宋令嘉最後的結局,心里又有些慶幸當時宋令嘉沒有附身成功。
她娘的,那什麼穿越大神,坑人大神還差不多。
什麼大雍朝歷史,全是渾說,這明明就是太傅復仇史呀,當初穿越大神賊精,也不給她看全這歷史。
宋令嘉那哪是什麼桃花運,簡直是霉運。
被未婚夫退婚不說,還嫁給了反派,最後雙雙不得好死!
林蘇模了模手腕的地方,那里有一個翡翠鐲子。
翡翠鐲子下面的手腕潔白如玉,只是有一條淡淡的疤痕。
辛虧這副身體的原主輕身,要不然她差點變成孤魂野鬼!
她摩挲了一會兒手上的疤痕,手中便出現了一個琉璃瓶子。
林蘇從琉璃瓶子你滴了一滴水在手指上,小心翼翼的抹在了耳後。
一陣清雅撲鼻的香味傳來,林蘇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才拿了風箏朝水榭走去。
中午用過宴,下午便是賞花,少年少女們表現才藝。
承恩伯府專門選了一處院子,臨在湖邊。
湖的這頭便是姑娘們聚在一起的地方,湖的另一頭有一個閣樓則是少年們作詩的地方。
今日的評比方式也很是有趣,兩邊的人作了詩畫拿紙條蒙了名字,讓雙方互為評比。
每位小姐都帶了自己表演才藝要用的東西,即便那些沒有來的及準備的,承恩伯府也幫著準備了。
小姐這邊選的地方空曠,很多的小幾圍成了一個た字形狀,中間擺了由十來個長長的書案,上面擺了數十種盆景,各色花卉應有竟有!
上首最中央坐的是長公主,兩邊則是坐了各位世家夫人。
各位小姐則是坐在了兩邊,也是按著小姑娘們相熟而排的座位。
長公主往大丫鬟的盤子里添了一個盒子,笑道︰「光比名次卻沒多大意思,我在這里便添了彩頭,誰要是得了魁首,這彩頭便是她的!」
各位夫人听罷,也笑著紛紛效仿。
各位小姐更是鼓足了勁兒,原本她們就想趁此獲得一些夫人的夸贊,尤其是長公主。
現在有了彩頭,如果獲得了豈不是更加得臉。
于是小姐們都沒有出聲,默默的作詩畫畫兒!
宋令嘉作詩不太在行,她幼時喜歡色彩鮮艷的,一手丹青還算不錯,所以她選擇了畫畫兒,和她選擇一樣的還有林蘇。
人說對于喜歡的事物,就會特別的注意,宋令嘉也不外乎與此。
她喜歡木雕,便喜歡去看樹呀,枝呀。
要說她畫的花兒還真算是中等偏上,但是那樹枝卻畫的惟妙惟肖,猶如在紙上活過來一般。
她回憶起寒山寺那夜遇著祁郡王的桃花景,心中一動,便認真的畫起來。
她上邊坐的是陸玉嬌,也是畫畫兒。
下邊坐的卻是宋令菡,她正在苦思冥想如何作出好詩句。
宋令菡想著花中之王算是牡丹,可牡丹又有些太過艷麗,不好著墨。
清雅的荷花倒是出淤泥而不染,又和她名字相宜,但現在又不是荷花開放的季節。
她左右為難著,一不小心遍瞧見了宋令嘉的那副畫。
那是畫的桃花,卻又不全是桃花。
靜開的桃花,花兒爭相開放,樹枝更是惟妙惟肖……
真是一副好畫,她心中吃了一驚。
這個土包子居然能畫得如此之好……
時間過得很快,她一邊咒罵著,一邊又瞧見旁邊的趙珺桐居然是詩畫一起。
而她畫的卻是梅花,如果梅花算是另闢蹊徑,她為何不能做一首荷花的詩呢!
她名字中有菡字,有關荷花的詩不知做了多少,很快就做了一首曾得了宋二老爺夸贊的詩。
她略微的改動了些,便應了今日的景。
寫完了詩,上下讀了一遍,很是滿意。
可滿意後,她又禁不住去看向宋令嘉的畫。
此時宋令嘉的畫上已經添了幾盞燈籠,如果剛剛的花樹算是讓人眼前一亮的話,現在的畫可算是驚艷了。
美景在前,讓人迷了眼,卻又有亮光讓人從迷境中走出來。
這土包子連意境都能畫出來。
她瞧了宋令嘉的畫,再瞧自己的詩,剛剛心中的滿意又變成了不滿。
這可如何是好,她和宋令嘉兩人年齡原本就相近,又是姐妹。
宋令嘉身份還比她高,要是她的才藝還壓自己一頭,那誰還會注意自己。
最重要的是如果讓父親瞧見了,恐怕會覺得這土包子才華在自己之上
她這般想著便隱隱有些著急,恨不得毀了這畫才好。
恰逢此時,如詩捧了趙珺桐做好的書畫要呈上去。
真是不公平,一個二個都這般想壓她一頭,宋令菡急的額角冒汗。
見如詩越來越近,宋令菡書案下的腳不由的伸了出去。
如詩腳上被絆,手上原本拿的穩穩的托盤向前扔了出去。
宋令嘉覺得一個東西向腦門砸來,來不及細細思考,人便往後略微的閃了一下。
才見那是一個托盤,里面放了一卷書畫,穩穩的停在了她小幾的旁的地上。
宋令嘉目光一閃,又見一個人影向這邊砸過來。
屮艸芔茻,這要是讓你倒下來,這大半日的功夫就白費了!
宋令嘉這般想著,便立馬起身扶住了快要砸過來的如詩。
盡管她動作十分的快,卻還是遲了一些。
如詩雖然沒有倒下去。裙子上的禁步卻掃到了書案上的桃紅色和泥漿色的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