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暗倒抽冷氣,低頭吻過她唇角,「死丫頭,別這麼笑。」他的定力還沒好到坐懷不亂的地步。
她低笑,似得意又似歡喜,輕輕撬開他的唇齒,仍有幾分笨拙地逗弄著他,換來他毫不客氣的反擊,游魚一尾般靈巧地溜入她唇齒後,輾轉流連不休。他不再等待,闖入最深處。
再無阻礙的親近接觸帶來的奇特感受在腦海里如煙花般炸開,兩人的全身都在微微顫栗,如竄過一陣電流。
她呼吸急促,無所適從地閉上眼楮,覺得自己似飄在雲端。
那片繁花盛開在他眼前,柔軟的靜水因他的闖入濺起亮麗的水花,他迷失在這片天地,忘卻塵世因果。
周身彌漫的都是彼此的氣息。
溫暖的柔軟將他包裹其中,溫度之火熱足以灼盡他所有的理智,他眼中亮起灼灼的色彩。
][].[].[]她在洶涌的浪潮中暈頭轉向。
兩人感受著對方的存在,溫暖與包容,充實與火熱,像是兩個泥塑被打亂,然後徹底融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分不出彼此。她早已軟下去,似連骨頭都被抽離般軟成一汪春水,那般流波漣漪,一團雲似的柔曼地揉在他的視線中……
他動作不停,俯首含住她仿若白玉雕琢而成的耳垂,半哄騙半請求地低聲道︰「听話,乖,別怕,放松些就不會太難受了。」
她意識迷離混亂,聞言下意識地放松身體,他低嘆一聲,牢牢把握住她弧度縴細的腰肢,將她拉近自己,讓彼此的身體更加契合,肌膚間的摩擦燃起新火,她控制不住地出聲,豈料那聲音從喉嚨里飄出,連她自己听到都更加羞赧,不禁臉上更紅。他緊緊抱住她,動作漸漸恣意。
她一雙明眸水霧迷蒙,卻仍努力睜大,想將他看清楚。
他看著她嬌紅如花染的雙頰,怡然微笑,伸手拽過她的手,十指相扣。
她的手掌縴小秀氣骨節精致,握在掌中剛好一圈,交貼的掌心能感覺到薄薄的繭,卻無損那份細膩和溫存。他很滿意,覺得這真是世上最契合的兩雙手掌。
她的身體已舒展開來,完全接納他的存在,迷迷茫茫中也任由他取舍,仿佛化作他懷中輕飄的羽華美的綢,任由他彎折成各種美妙的弧度,予他一生里難以描述的滋味……
她像只慵懶的貓咪般依偎在他懷里,呼吸輕細地飄落,似一片羽撩過心頭。
他微笑撈她的發,她的發緞子般光滑,握在手心里氤氳著淡淡的香,月光下流麗如錦,籠住她全身,她回眸間長發劃過的弧度如流波掠水,是畫師筆下最驚艷的一抹剪影,隨著她明媚的眼波在艷光中迷離。
他貪戀她肌膚的細膩清爽,沒有濃膩的脂粉味,明月般的光潔,氣息尊貴冷香,讓人想到月下暗香浮動無聲妖嬈的雪蘭,被春風吹破,寂寞芬芳千里。面對這樣一朵花,他想膜拜更想掠奪。
月色如此柔軟,四周氤氳著的芳香似乎又甜蜜幾分。月光下她的眼楮亮得驚人,如同開在雲霧間的花。他看著那雙容納漫天星月之光的明眸,將溫軟的唇覆上她的眼簾。她喉間咕噥聲低低,感受著他所給予的一切。
迫人的熱力傳來,本就全身酸軟的她頓覺自己可以化進床褥里浸潤每一寸錦緞。她看他的目光迷離如醉,半嗔半喜的眼神從長發間瞟出來,平日里看起來那麼莊重淡漠的人,此刻看來竟有幾分媚眼如絲,看得他心神又是一動。
那樣柔軟的月光之海里,往昔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室內漸漸響起輕笑聲,她在他懷里一寸寸軟化成水,至柔而至韌。他一次次闖入她從未有人得入的隱秘聖地,迷失在那片瑰麗的天地里,帶她領略著煙火紅塵中最美的風光。
她感受著他帶來的一切陌生感受,很快潰不成軍,不斷開放著自己獨有的世界,換來他更深的進入和探索,如海浪卷上溫熱的沙灘。
冬夜迷蒙的水光霧氣自半掩的小窗撲進來,觸及火熱的肌膚瞬間消融,寢殿里沾染著迷離的氣息。
情最熱的時候,她在某個彎折極限的角度中眩暈飛翔,听得他喃喃低語,「好不容易等到今日,怎麼著也要撈個本……」
她听不清,嫵媚地將耳朵偏過去,卻被他輕輕咬住頸項,舌尖舌忝過汗濕的肌膚,一陣觸心的麻癢,她微微抽冷氣,更柔軟地彎傾下去……
這殿堂深深,夜色掩蓋下的絕艷。
這一夜浮沉不斷,次日天色大亮時才結束,蘭傾旖累極昏睡,醒來時燭影深深,紗簾輕晃,她呆了呆,難以置信自己這一覺竟睡到晚上。
「睡醒了?」耳邊有人含笑問。
她猛地抬頭,目光正撞入一雙顧盼生輝的眼眸,他穿著睡衣半躺在她身邊看書,她月兌口而出,「你怎麼在這里?」
「我不在這里在哪里?」他理所當然反問。
蘭傾旖一怔,「現在什麼時辰?」
「亥正三刻。」
蘭傾旖嘴角微抽。自己這一覺睡得真夠久,難怪這麼餓。她坐起身,全身散架一樣的疼,像是每根骨頭都被拆開重組。
聞人嵐崢含笑微微,體貼地給她披上外衣,在她身後加了個柔軟的大靠枕,「感覺如何?」
「又困又餓。」她毫不客氣答。
真氣在體內運行十二周天,總算恢復點力氣,她低頭見睡衣分明不是昨晚那套,身上雖酸痛不減,感覺卻很清爽,想來早就清理換洗干淨。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聞人嵐崢輕笑,揉了揉她的頭發,起身將窗下桌子挪到榻前,抽出香氣清雅的綢巾給她圍在胸前,在她膝上鋪好方巾,自己在凳子上坐下。
蘭傾旖托腮任他忙碌,覺得賢惠的男人最可愛。
敲門聲響,玉瓏和玉瓊送來飯菜,目不斜視匆匆退下,擺明不打擾主子們獨處。
聞人嵐崢揭開蓋在菜上的瓷蓋子,濃郁的香氣飄散。
蟹黃豆腐,香菇醉雞,八珍素菜,青豆女敕筍和砂鍋鯽魚湯。主食是珍珠米粥和三色小饅頭。
蘭傾旖眼前一亮,夾起饅頭填肚子。饅頭松軟可口好下咽,她吃得很滿意。
紫砂湯缽里,女乃白色的魚湯濃香撲鼻,浮沉著碧綠的蔥花和淡黃的姜絲,色彩和諧得可以入畫,讓人看到就食欲大增。聞人嵐崢取過細瓷荷葉小碗給她盛湯,「喝點湯,只吃饅頭容易口干。」
「嗯!」蘭傾旖含含糊糊應聲,目光流連在菜肴上,只斜眼瞟他,眼神流眄生波,如水色流漾波瀾起伏,在人心中也蕩開層層漣漪。
聞人嵐崢淡定瞅著,心想她莫非已經養足精神狀況大好?這麼容色生輝的是想干嘛?他還沒到坐懷不亂的地步。
她胃口大開,吃得香甜,每樣菜都吃下近半。
聞人嵐崢一直給她布菜,蘭傾旖吃著,忽然停下,給他舀過一勺青豆,「這豆子不錯,嘗嘗。」
聞人嵐崢不接,張口,笑吟吟瞧著她。
蘭傾旖斜眼瞟他,哭笑不得。她很想直接把豆子一股腦倒進他嘴里,這豆子外溫內熱,燙死他算了!然而她最終收回勺子吹冷青豆喂他吃下,眼底蘊著笑意。
見她吃得香甜,他忍不住俯頭就著她的碗喝了口米粥。這麼親昵的分食舉動,甚至比親吻擁抱更親近,更加拉近兩人的距離。
蘭傾旖呆了呆,他……他吃她剩的?耳根鋪開薄薄的熱意,她執筷的手頓了頓,有些懵。
這人衣食住行都無比講究,正常情況下絕不踫別人用過的東西,甚至不會站在下風位置,她清清楚楚記得他們剛認識時他始終和她保持三尺距離,她踫過的茶具次日就成為她專用,如今他竟然吃她剩的?
她抿嘴偷笑,覺得全身都充滿甜意,心輕盈得似要飛起來,載著她飛向雲端。
並不是受寵若驚,而是感動于他此刻的自然,她知道他此刻定然什麼也沒想,這樣的自然只給她,代表他在內心深處,視她為他自己的一體。
她悄悄抿了口米粥,溫軟的滋味彌漫在喉間,如那些珍貴擷取的心情。
他安靜地看著她,偶爾自己也吃點,眼中含著淺淺笑意。見她額頭泛出密密的汗,他扯過帕子,「傾旖。」
「啊?什麼事?」她一抬頭,正迎上他手中香氣淡淡的帕子。帕子溫柔地罩住她的臉,輕巧地一抹,吸走她鼻尖額頭的汗,順勢收了開去。
她微怔,隨即低頭繼續啃饅頭。
騰騰的熱氣燻紅臉頰,她清麗的面容籠上一層淡淡的桃花色,艷美如朝霞映雪,整個人似猶綴朝露的瓊花,宛然開放在他眸中。而靈動瀲灩的眸子里光華流動,如月光照進流水,映兩汪清亮幽潭。烏亮的長發自她兩肩垂落,散在堆疊的錦繡床榻間,襯著她頸間細膩肌膚,清艷如秋雨飄落灩灩宮廷。
將桌上的食物掃蕩大半,她放下碗筷,滿足地吁口長氣。覺得填飽肚子後整個人都有精神起來。接過他遞來的帕子和水杯擦嘴漱口收拾干淨,她喚來宮人收拾碗筷桌椅,靠在軟枕上看著他發呆。
「看我做什麼?臉上長花了?還是不認識我了?」聞人嵐崢好笑地瞅著她。
「你今天該不會一直守著我吧!」她本是隨口一說,壓根沒指望得到他肯定回答,沒想到他坦然點頭,「有沒有很感動?」
「的確感動,這時間選的真好。」她喃喃。
誰家都要過年,皇家也不例外。元宵節之前皇帝並不處理政務,要過完元宵後才開廷,難怪他有空守著她。平時他即使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但也僅限于晚上,白天她幾乎見不到他人影,除非她去龍泉宮找他。
她很自覺地往里側挪了挪,見他簡單收拾完安寢。融融的暖意相互傳遞,熟悉的清逸氣息在身邊環繞,她熟極而流地鑽進他懷里,像往常那樣尋了個舒適位置,安心地閉上眼楮。
他低頭見她容顏恬靜,心也跟著平靜,伸手環過她的腰抱緊。
「今晚不成……」蘭傾旖抓住他的手,容顏微染桃花。
「我知道。」他在她眉心輕輕印下一吻,聲音帶著淡淡笑意,「睡吧,我就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