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青低頭掃了一眼蔡雲芳，發現她正悠悠轉醒。
看來剛剛的電壓還是太小了，居然這麼快就醒了。
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大姑跟二姑一大家子人都來了，正在院子里放下了東西，往屋里尋來。
王氏咬著下唇，柳氏卻越罵越投入。
她嫁來蔡家這麼多年，早就清楚柳氏跟她那幾個女兒是什麼貨色。以往柳氏辱罵她，想著為人兒媳應該孝順公婆，也就忍了。
可是今天，將她兒子打成這樣，大過年的喜悅被沖的蕩然無存。
今天她絕不能忍！
蔡文芳前腳剛踏進屋里，就看到炭盆子灑了一地的炭。
瞬間，就感受到了屋里異樣的氣氛。
「這是……咋地啦？」
蔡雲錦停在蔡文芳身後，也感覺到不對勁兒，站在門外伸著脖子觀看，沒有貿然進來。
王氏扭過頭，沖著蔡俊文問道︰「孩他爹，這是你是管還是不管！」
蔡俊文雖然是個不靠譜沒出息的，可是孝心還是有的，要不然往年窮的自己都沒飯吃了，每年過年還是給柳氏送米送雞蛋的。
可是今天不行了，王氏覺著這口氣她如何也咽不下去。
她娘家的條件當初比蔡家不知道好了多少，鎮上的媒婆天天往她家跑，給她介紹好人家，她偏死心眼兒的不顧爹娘反對，要嫁給蔡俊文。
跟了蔡俊文這麼多年，日子過得苦也罷了，好歹他也是個知冷熱的，夜里也時常跟她說體己話。她為了蔡俊文，為了幾個孩子，在蔡家忍氣吞聲這麼些年。
今天她是看透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這會兒王氏是要逼蔡俊文在她跟柳氏之間，選一個！
要媳婦兒還是要娘……
蔡俊文臉上左右為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這事兒往小了說，不過孩子間打鬧大人們的一個小誤會罷了。可要是這麼算了，他這臉面也算是徹底不要了。
自己兒子被打，他這個當爹的不說一句話，不怪王氏心寒。
柳氏一听王氏這話，當下眉頭一挑，「好啊，我倒是看看你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是要媳婦兒還是要娘，我生你養你這麼大，你爹走的早，我是怎麼把你們姐弟幾個拉扯大的啊……」
站在門口的蔡文芳雖然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屋內的情況一覽無余，她心里也大概猜到了一些，便將另一只腳跨進了屋里，朝著王氏走去。
蔡青站在一旁安撫著兩個弟弟，看見蔡文芳來了，知道她大概是想當個和事老。
「這大過年的，一家子人動啥氣呢！有啥不能好好說，這肯定是誤會！誤會了！」蔡文芳轉過頭對著王氏眨了眨眼楮，一手攬上王氏的肩膀。
「弟妹啊咱先坐下來，喝口水，有啥誤會說開不就好了。你看看娘都氣成這樣兒了，再氣出病來可怎麼好。就算不為咱娘，你也該顧著孩子啊。這阿洪這是怎麼了，該給找個大夫看看吧。來，听大姐的，咱後輩的讓一步，先……」
蔡文芳正想繼續勸說，王氏卻將她推開，目光一橫。
「不行，今天這事兒必須給個說法！」
「你……你……」
柳氏氣得說不出話來。
蔡文芳臉色不太好，怎麼說她也是當大姐的，王氏怎麼也要給她幾分面子。況且這蔡老二家還欠著他們家銀子呢，難道就不能看在她的面子上，讓一讓嗎？
「雲芳不就是打了阿洪幾下子嗎，誰家的娃沒挨過打，這打兩下還能壞了不成？你這是非要跟我過不去啊！」
蔡文芳一番勸說，王氏沒听進去，卻讓柳氏冷靜了幾分。
仔細一想，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鬧成這樣子傳出去，確實不好看。
原本想著王氏能低頭認個錯，她也借著台階下去了，可誰知道王氏竟然這樣咄咄逼人。
「娘！」蔡俊文終于忍不住吼了一聲。
「娘你看看，美玉口口聲聲說是我家阿洪欺負她，可是我家阿洪什麼性子大家也都知道。這會子昏迷不醒的可是我家娃，您模模良心，我家阿洪憑啥要遭這樣的罪！」
「好哇，我白養你這麼大了，居然說我沒有良心。」
屋內眼看又要爭執起來，另一邊，蔡雲芳在羅美玉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了。
「蔡俊文，你才是沒良心的！」蔡雲芳搖晃著就要撲過來，沒站穩差點兒又摔下去，幸好蔡文芳手快，扶了她一把。
「你看看我家美玉，好好的臉蛋兒，讓你家崽子弄成這樣了。將來還怎麼嫁人？我教訓他一頓是輕的了，你們兩口子倒好，在這兒數落起娘來了。人是我打的，有啥沖著我來，何必欺負娘老實呢。」
蔡雲芳說著晃了晃還有些暈乎的腦袋。
真是奇了怪了，剛剛她咋的覺得身子一下子麻了，就暈過去了呢。
來不及細想，蔡雲芳知道這事兒鬧的有些大了，得趕緊處理了才好。
事情發生的時候，屋子里只有他們幾個小孩子，沒有大人在場，現在自然是任由蔡雲芳編排了。
「才不是！」
清脆的童聲高聲喊了一句。
屋子里的人都停了下來，看向一臉正經的蔡青。
「小孩子知道啥，瞎胡說，閉嘴！」
蔡雲芳有些心虛，趕緊勒令蔡青閉嘴不許說話。
蔡青冷哼一聲，不屑看向蔡雲芳，對著屋內眾人，指著羅美玉說道︰「明明就是美玉堂姐，她說我們是狗生的狗娃子。大哥氣不過頂了一句，美玉堂姐就推了大哥一把，還抓傷了他的手。後來大哥推回去了，只美玉堂姐自己沒站穩撞在門板上的！」
「你撒謊！」羅美玉心虛的厲害，反應特別大，聲音亮得嚇了屋里人一跳。
說完她又覺得自己表現的太過了，只好低著頭補了一句，「我沒有！」
「你你你！瞎說啥呢！小小年紀就撒謊騙人，誰教你這樣說的！」
蔡雲芳自然不相信自己的女兒會這樣做，此刻恨不得縫上這小丫頭的嘴，讓她胡說八道。
「我才沒瞎說！」蔡青抬著脖子，毫不膽怯的跟蔡雲芳對視。
「听見沒！我家青丫頭從來不說謊！你自己家的女兒教不好，沒教養，還動手打人。這還賴在我在阿洪身上了，你瞧瞧，你還是孩子二姑呢，將他打成這樣有你這麼狠心的二姑嗎！」
王氏看著懷里的蔡洪，眼里終于忍不住掉下來了。
蔡雲芳急了，對上蔡青，咬著牙帶著威脅的意味說道︰「青丫頭，你瞎胡說啥！我家美玉那麼懂事，說，是不是你撒謊了！」
「我沒有撒謊！就是她罵我們是狗娃子！二姑你不分青紅皂白就對我大哥動手，就是你不對！」
這一家人都是跟柳氏一個鼻孔出氣的，再跟他們糾纏下去，日後免不了還有更多麻煩。
蔡青覺得，該給王氏跟自己阿爹，來一劑狠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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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家的一家子確實是奇葩，但是生活中真有這樣的奇葩才是心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