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人找到王沐軒的地方,是一品居,京城最有名的酒樓。
甲字號包間內,「在下對衛大人仰慕已久,今日終得相識,真乃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在這里,敬大人一杯。」
說此話的是王沐軒,說完,他仰頭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動作瀟灑風流。
「好,爽快,衛兄,小弟也敬兄長一杯,來日還請兄長多多關照。」一旁的江景戰也將杯中酒飲盡。
衛廷司坐在兩人中間,面上揚著淡淡的笑容,很給面子的也一口干了小酒杯里的酒。
王沐軒和江景戰心懷各異的用余光打量衛廷司,心中想法有不同,有相同。
相同的是,兩人都覺得衛廷司不過如此,自己父親對衛廷司太過于忌憚了,在他們看來,完全沒必要放在心上。
而江景戰的想法則又略有不同,衛廷司徒——有虛名,那麼正好可以利用他,達到自己的目的。
「承蒙二位看得起,衛某人敬二位一杯。」說罷,親自倒酒,然後還是一口干。
兩人見衛廷司沒有一點官架子,人也溫和,與傳說大相徑庭,又想到心中的目的,便開始推杯換盞,一杯接著一杯。
「衛兄,來,干!」
王家的人終于見到自家公子的時候,見到的王沐軒便是眼神渙散,臉色通紅,猶如一坨爛泥。
「公子,公子,夫人叫您回去。」王貴不敢叫大聲,讓夫人看到公子這個樣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完了完了完了。
出門來尋的王家下人冷著一張臉,此人是李嬤嬤心月復,「鬼叫什麼?你想讓人看見公子這幅樣子?還不快背著公子,趕快走!」
「是是是。」王貴急忙背著還在喊著‘來,干,不醉不歸’的王沐軒,腳步顫抖的出了包間的門。
那李嬤嬤的心月復臨走前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已經睡著的衛廷司和江景戰,把門帶上了。
門關上以後,過了好一會,門又開了,江景戰的貼身小廝走進來,拍了拍江景戰,「公子,該回去啦。」
沒音。
他又叫了幾聲,「公子,公子。」還是沒音。
他無奈,只好背著江景戰出了包間。
待人都走後,衛廷司緩緩睜開眼楮,嘴角扯出一抹微笑,站起來,抖抖寬袖,負手出了包間。
回到官邸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一進門就有人過來稟報,「大人,有個小丫頭找你。」
「小丫頭?」衛廷司皺眉,他認識小丫頭?
嚴則葎挑眉,壞笑,「大人,那小丫頭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丫鬟,莫不是大人要好事將近了?兄弟們等著喝大人的喜酒,可等慘了,大人,何時辦事?」
「閉嘴,人呢,帶來見我。」衛廷司一記刀子眼過去,世間清靜了。
綠蘿被帶來見衛廷司的時候,是氣鼓鼓的,她年紀不大,最近又得到趙淑重用,日子過得滋潤,臉上竟有了點嬰兒肥。
一見到衛廷司,她就發作了,「我家郡主對大人敬重有加,卻沒想到大人竟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小人,如此辜負我家郡主。」
雖然趙淑已經給出承諾,提拔當大丫鬟了,但綠蘿依舊只不過是個十歲的小姑娘,放在現代,還在念小學呢。
趙淑並不常說衛廷司的好話,不過小綠蘿覺得自家郡主很信任衛大人,以她的角度去看,是真的無邏輯無條件的信任。
但!她今日已出現在這里,衛大人的這些屬下們,一個個像餓狼似得圍著自己,問東問西,問她家郡主何時跟他們的大人私奔。
其實不怪衛廷司的屬下們,他們都知道衛家從來不肯好好給衛廷司說門好親事,也沒哪個世家主動上門提親要把閨女嫁給他們大人,而且更氣人的事,一說到要給他們大人相看貴女,那些貴女們就病了。
拒絕的理由都如此一致,所以,在他們看來,能看得上他們大人的姑娘,肯定是只有私奔一條路。
而綠蘿被他們如狼似虎的模樣嚇壞了,死也不肯說自己是打哪個府上來的。
再則,衛廷司去王府的時候他們也沒跟著,愣是沒人認出綠蘿。
一旁嚴則葎听了綠蘿的話,頓時眼楮一亮,好家伙,他們的大人果然有本事,那些個世家女算什麼,郡主可是皇親國戚。
嚴則葎出生寒門,在他的眼里,自然是皇族最為高貴,世家女算個什麼東西,一听自家大人要相看未來妻子,個個就生病。
切。
然後,听完綠蘿的話,他撓撓頭,不好意思起來,「那個,大人,屬下先去給您燒水。」
他已經感覺到從衛廷司身上延伸過來的怒氣,滔天怒火,即將猶如雷霆般落下,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他丟下話,逃出了門。
衛廷司自然不會和綠蘿計較,淡淡的問︰「找本官何事?」
綠蘿雖然生氣,覺得衛廷司辜負了趙淑,但還沒忘記正事,她看了一眼沒關的門,欲言又止。
衛廷司看出她擔心什麼,道︰「沒人听得見。」
綠蘿懷疑的看了他一眼,小聲將趙淑讓小朱子速回的話說了出來。
衛廷司听了,點點頭,「本官知道了,請給郡主帶話,此事不會有其他人知曉。」
綠蘿有些懵懂,不過任務已經完成,福了福身,拔腿就走了出去。
哼,她一定要告訴郡主,衛大人的真面目!
綠蘿走後,嚴則葎模進來,眨眨眼,賤笑道︰「大人,是哪位郡主?莫不是那琉璃郡主?听聞琉璃郡主貌美如花,連公主都不及,大人是何時認識的這位郡主?」
他完全沒往趙淑身上聯想,一來趙淑年紀小,二來,這位郡主有個荒唐爹,自己本身名聲也沒人家琉璃郡主好。
衛廷司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你的訓練程度加重十倍。」
說罷,越過嚴則葎走了,嚴則葎當場石化,許久他才反應過來,一反應過來就炸開了,跳起來,「大人,屬下知錯了,大人饒命啊……」
綠蘿完全不知道自己離開後,那位嚴千戶遭遇了怎樣的悲慘命運,她一路小跑,終于在汗流浹背的時候,回到了王府。
幾乎是她剛踏進王府的側門,小郭子也跟著回來了。
看上去,兩人心情都非常不好,雖然原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