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祖母已經回過神來,見小孫女扎著兩只小手可愛的樣子,便放下茶水,接了過來。
丑蓮兒到得祖母懷里,便不由分說親了她一口,「香香……」她很懊惱自己說不了長句子,只能一個字一個字地蹦,那就只能利用每次說話的機會將最重要的詞說出來。
祖母看著她可愛的模樣已經是喜歡起來,「誰說這孩子不懂事,只是胡鬧,依我看挺好的,這小嘴甜的!」
說著祖母已經抱緊了她,丑蓮兒得意地看著芳姨娘,母親的壞印象不可能一天兩天就扭轉,但自己與祖母可是有血緣關系的,撒個嬌就能讓她老人家愛起來,你個隔著好幾層的外甥女又能怎樣。
那邊芳姨娘當然也看向這里,看到丑蓮兒臉上的表情,竟嚇呆了,那是三歲多的小孩子臉上會出現的算計表情嗎?
她趕忙過去抱著祖母的腿,「姨母,這孩子是故意的,她故意哄您高興了,就不懲罰她母親了。」
丑蓮兒听了這話,心里偷樂起來,這個人的腦子怎麼長得,說出這麼沒大腦的話來。
果然,祖母已經沉下了臉,「芳丫頭,你們大人鬧別扭,別牽連上小孩子,她一個小孩子家知道些什麼?」
芳姨娘听得這話,竟癱軟了下去,姨母從來未曾這樣冷言說過自己,且是護著那人的孩子。
她忍下心痛,坐回椅子,握緊了帕子不言語了。
丑蓮兒雖然有一些小滑頭,但是上一世畢竟未在這深宅大院長大,怎知道人之間關系的復雜,她母親不去討好祖母實則是有原因的,婆婆討厭母親自然也不是沒有來由的,她想憑著自己撒撒嬌便讓婆媳二人關系回暖,那也是太天真了些。
只見祖母將她放在炕上,看向父親,「小孩子懂什麼,許是自己不小心踫到了,正巧芳丫頭跟她打聲招呼,踫疼了她,她便以為是芳丫頭弄得,她又不懂是非,你當著眾人的面發落芳丫頭,可是不公!」
父親欲要言語,母親已經接上了話,「母親,素姐兒好好的出去,接著芳妹妹就進來了,一會兒的功夫素姐兒被追了回來,哪里還能踫到……」
「女乃女乃,我們追出去的時候角門外確實有一處有冰。」常跟在母親身邊的丫鬟已經湊過來打斷了母親的話回稟道。
「你看看,我說的什麼,那一定是她滑倒了,自己摔的。」祖母嚴厲地看著父親。
父親蹙蹙眉頭,欲要說話,祖母揮揮手,「這件事就這麼著吧,你們都回去吧,我累了,想歇歇!」
紅兒已經上前來抱起了丑蓮兒,丑蓮兒回頭看著祖母,她臉上是意味不明的表情,也看著她,她便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終于祖母也沖她笑了,目的達到!她回過了頭。
晚上,吃過了飯,她重生以後都是自己在屋里吃,並未跟父親母親一起吃過飯,她也不知道這府里是怎麼吃的,估計還是叫用膳吧。
紅兒雙兒拿過了玩具哄她玩,她看著那些小孩子的玩意,自是沒興趣,便撇下她們跑到那邊屋里,果然,母親、老嬤嬤和那白天插嘴的丫頭在屋里說著話,見她進來,母親就要責怪跟著來的雙兒。
「娘……抱抱……」她知道自己只能用這招,才能阻止母親將她打發了,果然,母親溫柔地看了她一眼,便揮揮手讓雙兒退下了。
那丫鬟將她抱上炕,自己又坐回了繡墩上,老嬤嬤則是挨著炕沿邊坐著。
「丁香做得是對的,太太擺明了要維護芳姨娘,你跟她對著干,吃虧的是你才對!」老嬤嬤兩只手把著炕沿,贊賞地看著地下那個叫丁香的丫鬟。
「女乃女乃,奴婢怎麼會跟您不是一條心呢,只是奴婢總覺得太太並不是真的認為六小姐說錯了,她定是知道那淤青就是芳姨娘掐的,只不過她不得不維護芳姨娘。您想啊,就算是摔,也不可能兩邊胳膊都摔青了,太太怎會不懂。」
一番話說完,丑蓮兒似乎也明白過來了,是啊,看祖母當時的情形顯然是要維護芳姨娘的,如若母親硬跟祖母講道理,自然是要吃虧的。
丑蓮兒因為本性純良,再因為活過了一世,雖然只活了二十五歲,但是卻對女人有著骨子里的同情,她自從知道自己重生了,只是恨父親,卻不恨母親和祖母,至于那芳姨娘,連一個小孩子都不放過,她自然是最瞧不上這樣的人的,因而便忽視了她的性別。
母親听了嬤嬤和那丫鬟的話一直未說話,但丑蓮兒看著她的臉色似乎也听進去了,只是不知是什麼原因,臉上只是郁郁的。
幾個人正無話,有丫鬟打簾子進來了,「女乃女乃,西院大女乃女乃找您過去!」
母親听了便下地,丁香拿過狐皮大氅給她披上了,並那個丫鬟兩個一起扶著母親出去了。不一會兒,雙兒變過來欲抱她出去,她好不容易有與老嬤嬤獨處的機會,自是不放過,便沖著雙兒說,「不走……你走……」
又用手指了指嬤嬤,雙兒倒是驚訝了,嬤嬤笑開了一臉的褶子,變跟雙兒說,「素姐兒說不走就不走吧,我看著她,要是有事我叫你們!」
雙兒無奈便出去了。
屋里靜了下來,老嬤嬤拿著個金挖耳挖著耳朵,倒是悠閑愜意,時不時把手伸過來,恐怕她掉下去。
丑蓮兒想著如何能打開這老人的話匣子了,上一世她照顧七娘子的婆婆時便發現,老人家都愛說話,不論對著誰,但得有個契機,打開她的話匣子才行。
那時多少是有些煩那婆婆的嘮叨,但是也多虧了她的嘮叨讓她丑蓮兒知道了很多七娘子的事情,她最終才能想辦法讓七娘子答應收她為徒。
「當……當……當……」不知哪里傳來的聲響,唬得丑蓮兒一驚,便向嬤嬤邊蹭了蹭,嬤嬤見她害怕,便笑著說,「素姐兒別怕,那是自鳴鐘。」
「自鳴?」丑蓮兒確實不知這玩意,看它掛在牆上,里面似乎一個秤砣的東西左右晃著,倒覺得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