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雙兒正跟母親的小丫鬟杏兒聊得熱火朝天,看到蕭璃進來連忙迎上來,「小姐,筆墨和紙都準備好了!」
蕭璃點點頭,讓雙兒將自己抱上椅子站著,又讓雙兒鋪開宣紙,拿過了筆便開始揮舞。
雙兒以為蕭璃又是練字,便不打擾她,和杏兒繼續說著。
「後來怎麼樣了呢?芳姨娘那麼哭喊著,三爺一定得護著她吧!」見她二人是說這個,蕭璃也把耳朵豎了起來,手下卻沒停。
「沒有,三爺只說,‘你現在是有身子的人,不愛听的話就不听,不愛見的人就不見,一個小孩子的玩兒話你也當真,趕快回去歇著吧!’」杏兒學得一板一眼,倒把父親不耐煩的樣子學得十足十的像。
「女乃女乃呢,女乃女乃也沒和芳姨娘爭辯?」
「女乃女乃坐在一邊就說了一句,‘我為何要咒你?’便不肯說話了。」蕭璃在旁邊扶著頭忍著笑,這杏兒的模仿能力太強,居然又把母親清高的坦然模樣演的惟妙惟肖。
「芳姨娘還是鬧個不停,說女乃女乃怕她生了兒子才咒她,爺就說了一句,‘回屋哭去,照這樣鬧下去,那孩子還能保住嗎?回去!’芳姨娘就哭著跑出去了。」
蕭璃听了倒有些驚訝,她一直以為父親與芳姨娘感情要好,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不過再一細想就明白了,畢竟父親那最後一句話還是把她當成自己人的,不想讓她鬧過了頭傷了自己的身子。
如果不是後來自己故意在父親面前使了一計,父親只怕是早就懷疑母親了。
看來想徹底打敗芳姨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啊,想想上輩子她可是被扶了正的,這在大戶人家本就是不太容易的。
兩個丫鬟聊得盡興,方想起蕭璃,待雙兒走過來看向那畫倒驚訝地喊了一聲,杏兒也趕忙過來看。
只見畫上畫著三個人,其中一男一女在說話,旁邊還坐著一個小姑娘,可不活月兌月兌的就是蕭璃一家三口嘛。
那男人清俊疏朗,正欣賞著手里的腰囊,腰囊上繡著柳葉,而那女人則是微微含笑低著頭,臉紅紅的,旁邊坐著的小姑娘正拿小手指著腰囊說著什麼,那不是蕭璃又是誰。
「小姐,這是你畫的嗎?真是太像了!」
「太好看了!」
兩個丫頭驚訝得恨不得跳起來,蕭璃自是知道自己畫得很好,但並不是很滿意,一是沒有顏色,她只有黑墨,沒有那些色彩;二是小孩子的腕力太弱,畫得不甚理想,但已經是盡了全力了。
「送給爹爹!」蕭璃畫完才感覺很累了,交代了一句,便嚷著要睡覺,雙兒便服侍她睡下了。
第二天她很晚才醒過來,都是因為昨兒生病加上又累了一下,身體才太疲倦,不過睡到這麼晚,她才覺得神清氣爽起來。
見那幅畫已經不在桌子上了,便問雙兒,雙兒說一大早就送過去給了三爺,三爺看了很喜歡,早早拿出去給小廝裱去了。
蕭璃聞言很高興,穿好了衣服便去找母親,母親正在對鏡梳妝,看來也起得很晚,臉上紅紅的,氣色很好,蕭璃是經歷過得,自然明白發生了什麼,高興得不得了。
只是她很奇怪,母親不用去給祖母請安嗎?
母親見她過來一下攬過她的肩膀親昵地捏捏她的小臉,心想這個孩子自從那日做了噩夢之後就像換了個人,如今話也會說了,貼心得很,因著她自己和三爺的關系也好了很多,一時間便也把回娘家的事給拋到了腦後。
「素姐兒,你那幅畫畫得很好,是先生教的嗎?」。母親親了她一口,隨意問道。
本來蕭璃也愁這件事怎樣圓全,畢竟她是個小孩子又怎麼能畫得這麼好,只是父親生辰她又實在想送個別致的東西惹他歡心,才沒顧及那麼多便畫了。
如今听母親的話倒是提醒了她,便甜甜地回答道,「看沄姑姑畫……學的!」
母親這便理解了,學堂里是會學這些琴棋書畫的,想是她小孩子還沒開始教,她只能跟著姑姑姐姐們學,但也足見她這方面的天賦了,竟畫得這樣好。
想到這又親親她,便站起身吩咐道,「三爺午膳在這里用,去吩咐了廚房做上東坡肘子。」小丫鬟答應了一句便出去傳話了。
看來母親今兒是不用去請安的,因韓先生還沒來,她也不用去上學,便偎在母親身邊逗著她歡心。
「女乃女乃,太太叫六小姐過去,說是大長公主有請!」丁香進來回稟,面上很高興的樣子。
「你知道是為著什麼事嗎?」。母親奇怪地問道。
「我听春蘭說,大長公主看到了三爺拿去裱的那幅畫,知道是六小姐畫的,喜歡得很,便叫太太帶著六小姐過去。」
母親聞言也很高興,大長公主是多麼有地位的人物,自己都沒見過幾面,蕭璃能得了她的青睞,自然是好處多多的,這便幫著蕭璃打扮了一下,叫過雙兒抱著跟過去了。
已經快到年下了,天氣愈發的冷,但府里卻到處都是喜慶的氣氛,人人都穿紅著綠的。
蕭璃剛剛替母親擺布了芳姨娘,又見久未同房的父母終于同床共寢,自然是開心得很,她讓雙兒專門挑著有雪的地方走過去,「咯吱咯吱」的聲音听上去很是悅耳。
待到了祖母房前,小廝們已經備好了車,祖母便抱著蕭璃坐上了車,眾人圍擁著向大長公主的院子去了。
待到了院門口,倒見已有一輛馬車停在那里,一旁小廝們垂首肅立著。
見她們的馬車過來都背過了身去,祖母抱著蕭璃下了車,剛進了院子,便見幾個小丫鬟在院子里堆雪人,嘻嘻哈哈好不熱鬧,看她們來了便都圍了上來,有跑著去稟報的了。
眾人圍擁著祖孫二人進了東廊的小正房,只听屋里歡聲笑語一片,原來蕭璃那些姑姑姐姐們都在。
祖母見過了蘭太主,蕭璃又規規矩矩請過安,便有丫鬟搬上了椅子,祖母抱著蕭璃坐下後,蕭璃此時才看清蘭太主身旁依偎著一個好標致的女孩,十二三歲的樣子,粉白的面龐,一雙丹鳳眼此刻正打量著蕭璃,看著倒很像向敏。
蘭太主此時已經笑了出來,指著蕭璃對那人說,「你不認識她,她是東院二老爺的孫女,叫蕭璃。」又看著蕭璃說,「璃兒,這是向嶸哥哥。」
什麼?竟然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