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娘很快回來了,「快給趙大娘上好茶!」祖母一邊吩咐著,一邊又叫丫鬟扶母親坐下,便讓趙大娘診脈。
趙大娘也是沒說什麼廢話,搭過了脈搏便切起脈來,可能是為了慎重起見,她診了很久,一屋子人都是鴉雀無聲的。
蕭璃看向芳姨娘,此刻她正恨恨地看向母親,卻也不敢說話,只怕如果母親未懷上,她便會繼續吵鬧下去。
只怕你的算盤要落空了,蕭璃心里冷笑著,便不再看她。
趙大娘是京城有名的女大夫,尋常大戶人家都是請不去的,只因她父親原是太醫院的院判,自己也喜歡研究醫術,但畢竟是女人無法進宮做太醫,而高門大戶尋常的男醫生是避忌的,有這樣好醫術的女大夫自然受歡迎。
她在生孩子這些事上倒也不精通,可也能診斷治療個差不離,如今切了半日脈,便起身笑呵呵地向著祖母說道,「恭喜二太太,三女乃女乃果然是有喜了!」
祖母便松了一口氣一般念了句「阿彌陀佛」,忙讓丫鬟拿過一錠金賞給趙大娘,這都是常例,趙大娘笑著接過,開了個方子,又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便離去了。
母親此刻臉上終于有了笑容,她之前其實也是有懷疑的,只因自己已經幾年未懷過孕,早已忘了那種感覺,且本來芳姨娘也懷著孕,以她清高的性子自不願意讓別人以為她有爭寵之心,因而便沒叫趙大娘來看。
如今趙大娘已經給了診斷,那便是確定了,她也開心起來。
「快扶著你們女乃女乃去屋里歇著,從今兒起廚房每日炖上燕窩送過去!」听了祖母的吩咐,丁香等人都高興得不得了,攙著母親就下去了。
蕭璃完成了任務自然也不願呆在這里,看了眼芳姨娘,果然,她正目呲欲裂地瞪著母親離去的背影,難為她了,如此生氣還能保持不發一聲。
不過此時的她,不出聲才是最明智的吧,還不算蠢到極致。
蕭璃掙扎著從父親的身上跳到地上,樂顛顛跟著母親出了房門,看沒都看父親,這個父親今日的行為看來實在是不聰明,而且眼光有問題。
芳姨娘那樣惡毒他居然還護著,母親那樣好的人連他一點信任都得不到,難道青梅竹馬的分量就那樣重嗎?讓人沒了心智,失了判斷,這樣的感情她一輩子都不想要。
眾人很快安置好了母親,又是遞水,又是包頭,又是炖燕窩,又是蓋被子,蕭璃看著高興得不得了,跳上了炕就想去抱母親,卻被姜嬤嬤拽了過來。
「哎呦,六小姐,這個時候可不能踫到女乃女乃,你得保護你弟弟是不是?」
哈哈,也是,自己在眾人看來不過是三歲多的小毛孩兒,一個動作不小心就得撞到母親,如今母親的肚子可金貴著呢,蕭璃想到這便乖乖地下了炕。
「丁香!」母親喚著,丁香走上前來,「你待會兒去跟太太說,我如今既然懷孕,房里頭怕人手不夠,就別讓紅兒走了!」丁香答應著去了。
蕭璃听了高興死了,母親這個理由既保全了祖母的顏面,又能保住紅兒,還能顯得她恩德厚重,以後紅兒不是會更加忠心嗎。
果然,看著母親一副清高不理俗務的做派,實際上心里都有數的,只是要看她願不願意去做。蕭璃感激地看向母親,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母親了。
「咕咕」,忽然蕭璃的肚子響了起來,她這才感覺到餓,一大早去蘭太主院子里,回來又經歷這麼些事情,哪里有心情吃飯,一旦安定下來,才覺得餓了。
母親看著她揉肚子的小模樣也是忍俊不禁,便命人去準備吃的,端到炕上來。
又讓蕭璃上炕,母女倆親昵個不停,母親是高興的,自從蕭璃那次做噩夢後,不但這孩子發生了很多變化,且她也接連順遂起來,婆婆不再那麼疏遠自己,如今就連孩子都有了,這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因而看著蕭璃自然更是百般疼愛。
母女倆正嬉鬧著,就見父親走了進來,剛好有婆子端上了炕桌,上面擺滿了各種美食。
父親也借機坐在了炕沿上,臉色倒有些訕訕的,蕭璃心里冷笑︰哼,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你不分青紅皂白就去責怪母親,如今看你的樣子也是知道事情的原委了,看你如何面對母親。
她倒是憑著小孩子的性兒自顧自香甜地吃著,母親在丁香的侍候下也吃了很多,父親可能也是餓了,有丫鬟遞上了碗箸,便慢慢吃了起來。
蕭璃看著母親溫文爾雅的吃相,又看看父親低著頭若有所思的樣子,心里嘆了一口氣,強忍著不適,夾著一個鵪鶉蛋便放進了父親的碗里,「父親吃蛋,很好吃!」說完甜甜一笑。
父親看了看她,自是喜歡,也便笑了,將那鵪鶉蛋吃了下去。
如今他二人僵持著,只能靠自己這個小孩子在中間攪著,才能不那麼尷尬。蕭璃忽然想起什麼,轉了轉眼珠,便看向父親,「父親,簡王是誰呀?」
他們三口人吃飯倒沒那麼多講究,說說笑笑也是正常。
父親听到她問,便放下了碗箸,臉上也有了喜色,解釋道,「簡王端木昭是我們大月朝如今在京城的唯一的親王,是當今聖上的同胞兄弟。今兒我和你洪大伯去了簡王府致謝,也見了王爺,果然是英姿神偉,對我二人也是禮遇有加。」
父親越說越興奮,蕭璃看了眼母親,只見她臉上的表情淡淡的,不似很感興趣的樣子,哎,父親也是太沒眼色了,自己一個小孩子能听懂什麼,母親既然不喜歡您就別說了嘛。
正想著,便听父親說道簡王世子,「世子是簡王唯一的兒子,今年十二歲,名叫端木炎,就是那天救了你的人,不過有趣的是,他不承認自己救了你,只說是無意中撞到的。」
這倒是讓蕭璃刮目相看,小小年紀竟然能做到如此不居功,不過再想一想後來的事,便也不覺得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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