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著,她的心思方安定下來,便下了地,去了母親房里。
父親已經走了,此時母親斜倚在引枕上,身上蓋著被子,一臉的恬靜,見她進來,便笑了。
蕭璃看著母親那明媚的笑,竟然全身似流過了一股暖流一般,太溫暖了。
自從她重生以後不是自己病了,就是父親發脾氣,再不就是祖母立規矩,更有芳姨娘搞出那麼多的事來,母親應該沒有一天舒心的吧.
如今終于芳姨娘被禁足了,她的病也好徹底了,父親也有了回轉之心,最關鍵的是,困擾母親許久的子嗣一事終于有了希望,母親定然是高興的。
「素姐兒,過了年母親帶你去外祖家好不好?」母親摟著依偎過來的蕭璃柔聲說道。
「父親去嗎?」。雖然心里認為答案是肯定的,蕭璃還是決定確認一下,卻見母親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當然去了,你這個小機靈鬼!」
蕭璃知道母親累了,便沒再繼續膩著她,想回暖閣中,又覺得無趣,出去又怕再踫到向嶸,琢磨了一下,便去了父親的書房。
父親的書房在正房西面的耳房,雖然不大,卻有一張很大的桌子,蕭璃有的時候會偷偷跑過來站在桌子後面的椅子上練字,雖然此時她認得字還不多,但卻日漸熟練起來。
此時,書房里沒人,她便鋪開了宣紙,想練一會兒字。
她知道很快就要春闈了,父親每日里忙著準備會試,這書房時常是點燈到天亮的。
「三哥,三哥!」
「沅叔可能不在吧!」
蕭璃听到向嶸的聲音,身子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來不及多想,便跳下了椅子躲在了被下人隨意靠在牆角的屏風後面,仗著她個子小,居然藏下了。
自己為什麼會怕向嶸,這實在是講不通,蕭璃此時才意識到自己的胸口「砰砰」跳著,這實在是不可思議了。
「咦,三哥真的不在!但這筆明明是剛剛有人用過的!只是這字看上去並不是三哥的!」
「看著倒像是璃妹妹的字跡!」果然是向嶸。
「璃兒會寫字了?」
「嗯,我听太祖母說,璃妹妹用功得緊!」
「呵呵,三哥這麼用功,難怪,小小的女兒都會這樣用功!我想三哥春闈一定會及第的!」
「是誰對我這麼看好啊?」父親的聲音傳進來,蕭璃一動都不敢動。
「沅叔!」
「嶸哥兒來了!」
「三哥,都說我只能活到十五歲,我偏偏不信,過了年我也要與向嶸一起參加童試,母親竟然不讓,你幫我和母親說說!」
「既然你想下場,回頭去求父親便是,母親想來不會過于阻攔你的!」
蕭璃听著父親的腳步聲向著書桌的方向走去,便縮了縮身子,唯恐被發現,那可就太尷尬了。
「這是璃兒寫的字嗎?越發像模像樣了!」父親的聲音中透著自豪,蕭璃听了也很是高興。
「三哥,璃兒這字竟不像小孩子寫的,讓弟弟想起永定侯家的小姐鄭嫣兒,據說她五歲就會念詩了,如今剛剛八歲,也是寫得一手好字!」
「永定侯荒yin無度,居然還有這麼個寶貝女兒,果然難得!不過你怎麼知道這樣的事情,這可不是男子漢大丈夫該關注的事項!難道你是看上了那永定侯的小姐?」
「三哥說笑了,弟弟不過是日前與劉鳴聊天是知曉的,那劉鳴的妹妹劉嬡與鄭嫣的關系極好。」
「嗯,多與劉鳴這樣的人來往是極好的!如今朝堂奸臣當道,像劉鳴父親劉錚這樣耿直的文官已經不多見了!」
「沅叔,我听說自從二舅祖入閣之後,那張準已經拉攏了幾次了,二舅祖並未嚴詞拒絕,但也未欣然同意。以您看來二舅祖意欲何為?」
「是啊,三哥,父親不會是怕了張準了吧?」
「父親定然不會為虎作倀,不與他撕破臉皮不過是權宜之計。只是當務之急並不是這張準,卻是那趙芳,他曾因父親在舉薦學士時未寫上他的名字這便記恨上了父親,如今他又與張準交好,竟然處處與父親作對,極是可惡!」
「可惜大伯的品級不高,雖是國公卻無法與劉芳抗衡,不然以父親聖上老師的地位,又怎會忌諱這樣一個狐假虎威的小人!」
「事情並不像你想象得那樣簡單。」
「請三哥說與我听!」
「當今聖上心思全不在朝政上,竟然一年半年都未上過早朝了。大權如今都在張準那個太監的手里,父親自然無法與他硬踫硬的。」
「我听說那個首輔沈之庸也是一個牆頭草,如今已經與張準一溜神氣了!」蕭清的語氣中充滿了憤怒。
「沈大人卻有些讓人捉模不透,他是先帝留下的三人中唯一還未走的,我倒覺得他不是那麼怕事的。」
「想不到嶸哥兒竟有這樣的見識,沈大人絕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樣簡單。清兒,看人看事絕不能看表象!」
「是,三哥!」
三個人一時間陷入了沉默,蕭璃的心卻跳動得更加劇烈了。
張準最後被抄家並千刀萬剮,沈之庸是個大忠臣,在張準死後便告老還鄉了。
而祖父,原來就是皇上的老師,蕭璃清楚記得他的命運,關成清楚地告訴過她,貞元三年先帝之師因與封疆大吏勾結,以謀逆之罪被抄家滅族。
無論是先帝之師的名字還是封疆大吏的名字她都記不清了,但這件事情卻與張準的事情一樣因為太過轟動而讓她記住了。
三個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去了,書房里忽然安靜得很,蕭璃想得太過入神,此時方才發覺。
蕭璃昏昏沉沉走出了書房,又慢慢走回了暖閣,雙兒驚訝地看向她慘白的臉色,趕忙到了一杯牛乳遞給她。
「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蕭璃搖搖頭,接過牛乳茶一飲而盡,看向雙兒,「我沒事,我想吃東西!」原來是餓了,雙兒這才放下心來,便出去準備糕點了。
蕭璃坐在椅子上久久不動,她一直以為自己這一世只要揪出了暗害自己和母親之人,便可以平安一世,哪里想到還要面臨這樣悲慘的命運。
她前世只是一介普通婦人,雖說後來關成做了知縣,但因她大字不識一個,對政事是從不關心的,唯一記得這幾個人名,也是因為影響太大,她記性又好,听關成說過一嘴後便記住了。
她很想確定一下那個被抄家滅族的先帝之師是否就是自己的祖父,只是這件事她卻不知該問誰才好。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件事上一世是發生在十幾年後的貞元三年,如此看來她應該還有足夠的時間去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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