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蕭璃竟早早便醒了過來,昨日那樣勞累思慮,今日還能醒得這樣早,蕭璃的頭雖有些痛,心情卻輕松了許多。
那邊珠兒已經上前來服侍她穿衣。
「珠兒,你睡得好嗎?很累吧?」
「不,小姐,奴婢和您一樣心急!」
蕭璃笑了,是啊,珠兒當年也是房里很得母親喜愛的丫鬟呢。
待一切收拾停當,蕭璃吩咐不許別人跟著,只讓車夫送到蕭府東門離官街最近的一處房子處,便下車進了房子,打發車夫和小廝,第二日來接人便讓他們走了。
很快,那房門復又打開,兩個秀氣的小生走了出來,正是蕭璃主僕兩個。
蕭璃照常戴著眼罩,珠兒緊緊跟在身後,兩個人走得很快,一會兒便到了茗都茶樓。
門口的人仿若已經習慣了二人的出入,竟。無人上前盤差,蕭璃急急奔向三樓。
待走到那謝經所贈包間門口,忽然頓住了,一時不知該如何行事。
後面的珠兒嘴角微抿,走上前來敲了敲門,「進來!」里面傳來錦書的聲音,珠兒便打開了門,一股藥香鋪面而來,蕭璃定定站在門口,目不轉楮地看著里面榻上那個人。
那人原本是低著頭,此時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忽然抬起頭,便與蕭璃四目交接了。
「璃兒?你是璃兒?」許久,那人才喃喃的輕喚起來,伸向蕭璃的手劇烈顫抖著。
蕭璃感覺自己的腳似乎釘在了地上。怎麼也拔不起來。
我不是在做夢嗎?母親,母親竟然真的醒過來了?!
一旁的珠兒見狀一改往日的沉穩,再顧不得蕭璃。一下子撲過去。
「女乃女乃,女乃女乃,您可算醒過來了,您不知道六小姐這些年過得有多苦,還有,還有雙兒姐姐也死了!」
母親似乎沒听見她的哭訴,呆呆地看著蕭璃。眼淚似決了堤的洪水一般滔滔地流淌著。
終于,蕭璃邁起了左腿,又邁起了右腿。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走到母親面前,接過母親伸過來的手,一下子跪倒在地,眼淚噴涌而出。
錦書趕忙過去將門掩上。又拿過了帕子遞給三個人。
這久別重逢是最讓人心酸的了。
母親撫模著蕭璃的臉。這張臉竟與自己年輕的時候那樣像。
蕭璃的心情是復雜的,看到母親醒過來她開心得要死,可是看到母親瘦得像柴火一般的身子心里卻疼得不行。
這些年昏睡在床,能活下來就已萬幸,如今終于熬出頭了,以後我要用所有的廚藝將母親的那些肉養回來。
想到這,蕭璃緊緊地抱住了母親不堪一握的腰,眼淚很快便浸濕了她的衣衫。
母女倆抱著哭了許久。終于稍稍平復下來,母親扳起了蕭璃的身子。「璃兒,你弟弟怎樣?听錦書說很好,可是我很想見見他!」
「會的,您會見到弟弟,也會見到父親,見到外祖母,見到很多很多人……但是在這之前,璃兒要將母親身上的肉都養回來,母親再忍一忍好不好?」
母親怎會不懂,自己如今這樣的鬼樣子無論是誰見了都會難過的,那便忍忍好了!
「只是,丁香姐姐母親卻要見見,明日經表哥便會帶她過來,這些年如若不是她,母親定然……」
說到這,蕭璃再一次黯然淚下。
听說丁香因為母親便說什麼都不配人,陪著母親這麼多年過來,神智上已然有些不清不楚了。
但是饒是神智不清,卻永遠記得照顧母親,從未讓母親受過一絲苦,自己卻過早的衰老了。
雖然只是謝經的口頭描述,蕭璃卻是可以想象的。
「這個是珠兒嗎?」。母親情緒終于平靜下來,看著一旁低泣的珠兒道,蕭璃點點頭。
「剛剛珠兒說雙兒怎麼了?」母親剛剛一門心思都在蕭璃身上,自然未听清珠兒所說。
蕭璃猶豫了一下,她本不欲將雙兒之死這麼早告訴母親的,以免刺激到她,可是既然珠兒先說了,她也不想瞞著,畢竟經歷過死亡的母親,應該是可以承受這些的。
「雙兒,雙兒在母親病後不久就被害死了?」終于,她輕輕說出了這句話。
「誰?誰害死了她?」母親的聲音突然高亢起來,雙兒對蕭璃的忠心她自然是知曉的,這樣小的丫鬟竟然被害死了,是誰這樣殘忍?
「文清秋!」蕭璃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三個字。
「二嫂?為什麼?」母親一臉的茫然。
「母親,有些事暫時先不提了,以後我會慢慢告訴您,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把你的身體養好!」
母親仔細看了看蕭璃,心下微痛,听錦書說自己昏迷了十年,那麼璃兒這十年就是沒有母親照顧的,臉上的那絲不同于常人的成熟便也可以理解了。
她點點頭,「好,母親听你的,你慢慢告訴我好了!」
蕭璃見她似乎有了倦容,便說道,「母親,您先睡一覺休息一下,過一會兒璃兒過來陪你用膳!」
母親聞言點點頭,便靠在軟榻上閉上了眼楮。
珠兒過來幫著蕭璃給母親蓋好毯子。
「你守著她,我去做吃的!」珠兒聞言也要起身,蕭璃輕輕按了按她的肩膀,她便听話地坐下了。
錦書自然明白蕭璃的意思,便跟了上來,兩個人輕輕掩上了門,一齊出來了。
待下了樓,蕭璃便問道,「怎麼樣?」
「你母親躺了這麼多年,饒是救了過來,身子骨卻是徹底垮了,想養回原來的樣子,很難!而且……」
她看了眼蕭璃,繼續說道,「就算你有絕世廚藝,她卻可能一口也吃不下!」
「為何?」蕭璃震驚地看向她。
「因為她得了厭食之癥了!」
「怎麼會?」蕭璃輕吼著,「怎麼不會?這麼多年沒吃過什麼正經東西,都是用人參當歸等物吊著性命,也就是你外祖這樣的人家,換了別人,真的很難撐到如今!」
「好了!」蕭璃不想再听了,快步走到二樓最里面的包間,沒敲門便走了進去,果然,謝經閑閑坐在里面,見蕭璃二人進來,高興地站起身,「璃表妹你來了,見到姑母了?」
蕭璃卻並不理她,徑直走過去,端起茶壺倒了一杯一飲而盡,卻因為太燙,一口噴了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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