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回門那日,蕭璃和向嶸下了馬車,看到門口先一步到了的錦書和蕭玥時,蕭璃並沒有過多的驚訝,而向嶸更是輕松淡然。
「南宮,母親在找你,你去了哪里?」
錦書的的臉色中有一絲憂傷一閃而逝,並未答言,而是看著蕭玥淡淡說道,「你的病很重了,姚家有治你病的方子,你快回去吧!」
此言一出,蕭玥本努力擠出來的笑容便一瞬間消失不見了。
自己病了,還很重?她當然知道錦書醫術的高明,可是當這高明落到自己身上時,她竟半信半疑起來。
「玥姐姐!」蕭璃開口了,這引來了蕭玥更大的吃驚,蕭璃還會主動跟自己說話,這是出乎她的意料的!
蕭璃卻不理會她的驚訝,繼續道,「你今日能過來,想必是想通了什麼,既然你已經想通,那麼也是你的福報,南宮此時已經說出了關鍵,你快回去吧!」
「你快回去吧!」第二遍了,蕭玥怔怔的,盯視著蕭玥和蕭璃。
「是吧,嶸哥哥!」蕭府忽然回過頭,甜甜問道,嚇得身後的向嶸差點沒栽倒過去。
這些當然是他告訴蕭璃的,蕭璃此時正兒八經地把這些說了出來,本也是他的願望,可是她竟然又續了這麼一句,擺明了這些話就是他的主意了,這樣很容易引起誤會的。
果然,蕭玥此時已經反應了過來,「謝謝璃兒和嶸哥哥。我這就回去了!」
此時,就算蕭玥再傻也能想得清楚了,那個背後威脅姚家好好待她的應該就是這個向嶸了。
說到底。向嶸是與沅三叔不一樣的,沅三叔對母親,憎惡如斯,但這份恨卻讓母親的感情維系到現在,而向嶸,連憎惡都不願意給她,甚至幫助她在婚姻中過得更好。
這樣的人。也只有那個妹妹能配上吧!
她搖搖頭,催著車夫快些走。
蕭府門口,蕭璃一把扯住了轉身欲走的錦書。「你說,到底怎麼了?難道你還想再瞞我任何事情嗎?」。
听了她的話,錦書停住了腳步,但是很快肩膀便抽搐起來。
這。蕭璃和向嶸面面相覷。
蕭璃已從口中得知兩個人早已認識。三個人各自都是很好的關系了,此時錦書並不避諱,也是正常。
只是她一向樂觀開朗的性子,怎會突然這樣?
趕緊扶著她上了馬車,回門子,晚一點好了,看錦書的樣子一定是出了大事,向嶸也跟著跳了上來。蕭璃讓車夫將馬車趕到自己的私宅。
待安頓好後,錦書的情緒已經稍稍平復了些。
「南宮。沒有過不去的檻,你看我經歷了那麼多,因為有你們,現在不是很好?有什麼事你說出來……」
說著看了眼向嶸,杏眸中是滿滿的感激,向嶸倒是不在意,也是滿心憂慮地看著錦書。
「謝經他……」錦書躊躇了一下終于開口了,看了眼蕭璃繼續道,「得了很重的病,應該……應該是好不了了?」
「什麼?」向嶸蕭璃听到是這個緣故,都齊齊站了起來。
從堪稱神醫的口里說出得了很重的病,治不好,這絕對是天大的壞消息。
蕭璃想起謝經明媚的笑臉,胸前里似乎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疼得不行。
向嶸一把扶住有些站立不穩的蕭璃,憂心地看向錦書,「怎麼回事,你好好說說!」
「其實也不一定是病,可能是一種毒,我現在也不確定!」錦書的聲音低了下去,不管是病是毒,此時對于她來說,都是毫無辦法的!
「毒?」向嶸聞言也是皺緊了雙眉。
「經表哥在哪里?」蕭璃已經稍稍平靜下來,趕忙拉住錦書的袖子問道。
「謝府,他不願見我,這樣他的病情只會更加……」
「走,去謝府!」不待錦書說完,蕭璃便站起身,扯著她的手向外走去。
謝府里,此時正是雞飛狗跳,謝緯從謝經的院子里走出來,無奈地搖了搖頭,見謝老夫人站在門口,便趕忙上前扶著她,「祖母,您先回去吧!」
謝老夫人正要說什麼,就听丫鬟來回道,「表小姐和向將軍來了,還帶來了南宮姑娘!」
一听南宮兩個字,謝老夫人顫顫巍巍地招手,「快請快請!」今日一定要讓南宮姑娘進去,綁也要將謝經綁起來,想到這謝老夫人叫過謝緯,讓他附耳過來,吩咐了幾句。
「祖母,這樣……好嗎?」。
「有什麼不好,照我說的做!」
謝緯答應著下去了。
眾人圍著謝老夫人去了會客廳。
蕭璃和向嶸見到她,趕忙跪了下去,謝老夫人看到眼前的外孫女,又看看向嶸一表人材亦是欣慰,只是因著謝經的病,笑著笑著眼淚卻落了下來。
蕭璃也直接問道,「外祖母,經表哥在哪里,帶我們過去,要讓錦書給他治病!」
謝老夫人一力點著頭,沖著旁邊的丫鬟吩咐著,「快去看看緯兒準備怎麼樣了?」丫鬟答應著去了。
準備?幾個人奇怪地看向謝老夫人,卻只見她垂下了眸子。
正等著,大舅母被丫鬟攙扶著進來了,看到幾個人便直接跪下了,蕭璃嚇得趕忙去扶,大舅母撥開她的手,看向錦書,「南宮姑娘,求你救救經兒,救救他,救活他我什麼都答應!」
這是?蕭璃奇怪地看向錦書,錦書已經背過了身子,用帕子揩著眼淚。
「夫人,二公子說,可以過去了!」那就是準備好了,謝老夫人看了眼跪著的大舅母,「快起來。南宮姑娘這不是來治病了,說那些沒用的干什麼?」說著攙著丫鬟的胳膊便向外走去。
蕭璃幾個人也跟了上去。
待到了謝經的院子,就听到里面在大聲嚷著。「放開我,你們這幫作死的奴才,居然敢這樣對我,不怕我把你們全部發賣了嗎?」。
幾個人進了屋子時,便看到謝經被綁著躺在床上,謝老夫人走過去,「是我讓他們綁得。你要賣就賣我吧!」
見到幾個人,謝經忽然便住了聲,待看清最後面的錦書。更是轉過了頭,「你們走吧,我不要治病,治不了了!」
謝老夫人不再看他。回過頭看了眼錦書。錦書便走上前,吩咐兩個人把住他的身子,自己強硬地扯過了他的手臂。
謝經還在掙扎,錦書忽然啟口道,「你如若再不听話,我就扎你一針,讓你昏過去!」
沒想到這個辦法果然好用,謝經終于老實下來。平靜地讓錦書切著脈。
此時謝老夫人幾個已經都坐了下來,大舅母也跟著進來了。緊張地看著錦書。
許久,錦書方才抽回了手,「南宮姑娘,經兒到底怎麼樣?」謝老夫人亟不可待地問道。
錦書看了眼謝經,謝經的眼神里流露出晶亮的東西,她無奈地搖搖頭。
謝老夫人以為病情不好了,就有些喘不上來氣了,忽然听到錦書說道,「你到底給自己吃了什麼?我怎麼診不出來!」
謝經聞言閉上了眼楮,這世上還有這麼愚蠢的姑娘嗎?就這麼把自己的計劃破壞了,就說不能讓她進來。
大舅母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沖上前,「經兒!南宮姑娘,你是說經兒他是自己吃了什麼東西才這樣?」
錦書自然知道謝經這樣做的目的,可是她很不贊成,這便向著大舅母點了點頭。
待確認過了,大舅母本來還是憂慮悲傷的心情忽然變為憤怒,「好你個謝經,你怎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你這是讓我和你祖母也不要活啊!」
此時,一旁的蕭璃已經大概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謝經和錦書兩個兩情相悅,但估計謝府這樣的人家想要的兒媳婦肯定不是錦書這樣的孤苦醫女,要的是門當戶對。
被逼之下,謝經就主動服毒,這樣的手段和心思,蕭璃雖然欽佩,畢竟錦書是她的好友,但卻不可取,她可清楚記得錦書之前說過此病不可治啊!
「行了,你別在這哭喪了,趕快問問南宮姑娘能不能治才是要緊!」
果然,這句話還是奏效了,大舅母擦了擦眼淚,看向錦書。
錦書猶豫著,要說謝經這病著實是不可治的,本來她還有些疑惑的地方此時已經解了開來。
見眾人都看向自己,她想了想便道,「我告訴璃兒!」說著便向外走去。
大舅母要跟上去,謝老夫人攔住了她,擺擺手。
蕭璃很是疑惑地跟著錦書,待到了一處角落,錦書回過頭想說話,臉卻先紅了。
「錦書,怎麼回事?」蕭璃有一種直覺,謝經這病並不是不可治的,但是卻有一些麻煩。
「謝經吃的藥切斷了體內的任督兩脈,想治只能……只能……」錦書說不下去了,定定看著蕭璃。
蕭璃本來是疑惑地看著她,見她這樣害羞的樣子,便一下子明白過來,「必須男女同房才能治?」
錦書點點頭。
呃,還好!
「耽擱的時間太多了,他只剩十個時辰了,他這是用命在跟他母親制氣啊!」
「什麼?十個時辰?」後面傳來一聲大吼,兩個人都住了口,大舅母便過來扯住錦書的袖子,「南宮姑娘,只剩十個時辰,你快救他啊!」
「這?」錦書為難地看向她,又看了眼蕭璃。
蕭璃沉吟了許久,忽然走上前扶著大舅母笑道,「大舅母,咱們出去吧,讓錦書在這里安心治病,她剛剛已經跟我說了,這病治起來,不能有人在!」
「是麼?」大舅母疑惑地看了看兩個人,但還是同意了,于是,幾個人便都退到了院外。
錦書自然知道蕭璃的意思,待幾個人出去後,便見丫鬟婆子也都趕了出去,自己關嚴了門,又插好,便走向床鋪。
謝經本來頭歪向里側,剛想大聲吼,一回頭見是錦書一個人,這便住了口,錦書看著他一語難盡。
「經,你怎麼這麼傻?」謝經看她這個表情就知道她是知道了,臉上也是微紅,轉過了頭。
「十個時辰根本不夠結婚的!」錦書忽然說道,謝經疑惑地轉了回來,看向她,「什麼十個時辰?」
「你只剩下十個時辰的命了,必須馬上解毒!」說著錦書便開始月兌衣裳了。
謝經看她的樣子一下子坐了起來,使勁掙扎著,「你快將我身上的繩子解開,快!怎麼來不及,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話便更難嫁給我了,快啊!」
錦書卻是嫣然一笑,「此時你的命都要沒了,還想著那些事嗎?」。說著拿過針不顧謝經的掙扎便對著一處扎了下去。
謝經大吼著,卻無濟于事,很快便暈了過去。
錦書默默地月兌下了衣裳,上了床……
外面的眾人等得心焦,大舅母更是來回走著,半個時辰過去了,忽然里面跑出來一個僕婦到得大舅母身邊,附耳說了幾句話,蕭璃蹙著眉看著她二人,心里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果然,大舅母听了僕婦的話,便瘋了一般地沖了進去,幾個人也都跟了上去,待僕婦們齊齊將房門打開時,便見錦書靜靜站在床前看著謝經。
「你這個不要臉的騷/貨!」大舅母這便撲了上去,蕭璃也趕快跑過去護著錦書。
「大舅母,不是那樣的,那是在給經表哥治病!」
「原來你也知道,我真是白疼了你!」大舅母听了蕭璃的話更是怒氣沖天。
錦書卻笑著撥開蕭璃的手,一徑向外走去了,蕭璃驚訝地跟了上去,扯住她的胳膊,「南宮,你怎麼能走,你如今可是經表哥的人了!」
錦書回過頭,臉上是淒慘的笑容,「他的人?他已經不記得我了,他的家人排斥我,我還留在這干什麼?」
什麼?蕭璃驚訝地看向她,怎麼會是這樣?可是看她的神情卻不是開玩笑的,再想起之前她跟自己說時猶豫的神色,蕭璃忽然明白了過來。
可是此時說什麼都是晚了!她懊悔地無地自容。
卻听身後傳來一聲驚喜的大喊,「經兒,經兒,你醒了?感覺好些了沒?」
這家人,她忽然不想再去看了,便徑直走了出去,向嶸在院門外等著她,此時見她一臉的不郁,就算不知細情,也猜到了差不多了。
哎,人各有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