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打劫?」
姜天維從車窗探出頭,馬車正面幾個人橫站成一排抄著武器,可憐的馬車車夫已經被拽出去按在地上哀聲求饒。
「咋整,打劫的?」
「砍了不就完了?」蔣千正掏出兩把武士刀互相摩擦著刀刃。
「不好吧…畢竟是玩家……」
「喂,你們再聊一會車夫要被砍了。」
「誰都別想逃!我數三個數從車上下來!」
「得,先下去吧,然後再說。」
六人從馬車後面下來,也站成一排和那幾人正對著。
「老大!有個牧師,還干不干了……」
「淦,運氣這麼不好?」
「喂你們幾個!每人交我三萬點就放你們過去!」
「要是不交呢?」
「那要問問我手里這桿槍同不同意了!」
姜天維只用一眼就看出來那長槍是商店貨,而且……
「噗哈!槍兵,你們在搞笑嗎?」劉陸揚笑了,指著姜天維問他們:「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關我……關老子什麼事!?就問你們交不交錢?」
「……來來,給你們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姜天維鐵壁一件件裝備上,左手鐵壁之盾右手紅薔薇扛在肩上,一身寒光閃閃的銀色鎧甲再加上頭頂上[槍之殿副殿主]的稱號,打劫的幾人一時愣住沒反應過來。
「大哥!」
那領頭打劫男子突然大喊一聲,跑過來撲到姜天維身上:「副殿主!你得幫我們啊!」
「可是十秒鐘之前你們還想打劫我來著。」
姜天維哭笑不得,這轉變是不是太大了?節操還有剩嗎?
「不,是請幫幫槍兵吧!」
他拽掉蒙面巾,扯了個自以為很認真的表情:「現在整個迷宮區里的槍兵都被趕出來了!」
「嗯?詳細說說。」
「您不知道!從前段時間開始槍兵在這個迷宮區就一直受排擠,雖然排擠之類我們忍忍也就算了,但這次他們實在做得太過分!你看,他們幾個也都是槍兵!」
那幾個人也摘掉面巾出示自己的主武器,清一色商店貨長槍。
「前天早晨他們聯合起來把所有槍兵趕出迷宮區,還禁止槍兵進去,好多反抗的兄弟都被殺了!外面白天快四十度,晚上接近零度我們連個擋風的地方都沒有!」
听到這姜天維皺起眉頭,同為玩家有什麼必要做到這種地步?
「槍兵殿其他三個殿主在不在這?」
「沒有!您是第一個來的!」
「其他神殿的殿主副殿主也都來了?」
「不全部但每個大殿都有來的!現在槍兵兄弟們都在迷宮區外面呢,沒有交通工具誰也回不去。」
「那你們就開始打劫了?」
「這……迫不得已……」
「能聯系的上其他兄弟們嗎?」
「可以!我們建的有聯絡租!」
「很好,可以的話叫他們來這里集合一下能做到嗎?」
「可以的,大概要一個小時吧。」
「好,那就召集一下,我先去迷宮區那邊看看情況。」
……
「于是呢,你們怎麼看?」
姜天維問另外三個隊友。
「不知道,先去迷宮區看看吧。」
「那就走。」
姜天維把車夫扶起來,這家伙說什麼都不願意再往前走,一通威逼利誘之下總算說服他,那幾個槍兵真是閑了催了。
「就算槍兵不受待見,趕出來也太過分了啊,又冷又熱的很可憐啊……」
「我覺得,我對玩家真是原來越不喜歡了,雖然自己是個玩家。」
「先去看看再下定論。」
…………
迷宮區其實在這荒原上並不是大片區域,範圍大概與籃球場差不多,站在外面能看見這塊地方的光線詭異地扭曲著,那邊一副青山綠水的蒼翠景象,和周圍荒涼的景色格格不入。
沒錯,迷宮區是一塊平行空間,很多人早就思考過這個問題,「通向上一層的塔」如果直插天際的話不是應該非常好找嗎?于是它就被設置在了一塊平行空間之內完全不外露。
這塊區域現在正被人嚴加看管,籃球場大小的入口每隔幾米站一個人總共也不需要太多人力,他們就是這樣進行區域封鎖,所有進入的人都要盤查一番。
路上姜天維聯系了吳師南,陳煜升還有沐晟,除了陳煜升正在神殿值守另外兩人都在往這里趕的路上,奈何沒有傳送手段趕路實在太慢,最少最少還要五日才能到達,短時間內只能先由他來解決這事。
一輛馬車到來充分吸引了封鎖人員的注意,姜天維自然是收了裝備稱號的,所以並不引人注意,幾個人朝他們走過來。
「你們好,我們是暫時負責守衛迷宮區的執勤,要去迷宮區嗎?」
「是。」
「那請把職業告訴我,出示一下主武器。」
果然,姜天維輕哼一聲:「我是槍兵,槍騎士。」
「那真是不好意思,這里暫時不歡迎槍兵,你可以在周圍轉轉等攻略結束就可以進來了。」
老蔣拿武士刀,劉陸揚是短劍,他眼神落在洛燈瑩牧師杖上的時候立馬換了副面孔,滿面堆笑:「小妹妹你是牧師吧?攻略組現在最缺牧師了,跟我去攻略組怎麼樣?」
他說話的時候眼神已經完全離開了三位男士並且伸手要抓洛燈瑩胳膊,然而他並不知道這個動作將帶來什麼後果———
三把長短不一的刀架在他脖子上,另外一桿紅色長槍點在他的太陽穴上,皮膚甚至能感覺到冰冷的金屬尖端。
「我勸你們最好停手,否則我的人出來絕對讓你……」
蔣千正眼神冒著火,這個人的態度勾起了他非常非常不愉快的回憶,作為一個小公司底層職員,如此上司比比皆是,他曾經狠狠地發過誓,以後再遇到這種人,必斬之!
這兩天鬧事的人不少,大多數是發育不良的槍兵,多少威脅一下再放兩句狠話基本就能解決問題,不過這次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踫了硬釘子,蔣千正兩把太刀唰地從他脖頸劃過,說了一半的話硬生生停下來。
姜天維把盾牌舉到他脖頸前擋著激射出的液體:「這東西太髒,沾上衣服不好洗。」
他的腦袋已經離開了脖子但是卻沒有落地,為什麼呢?姜天維一甩紅薔薇,他的腦袋被撩進了迷宮區。
「進去吧,欺人太甚的家伙沒必要和他廢話。」
………………
從空間門剛進到迷宮區里是一片森林,格外粗壯的樹木每根都有三人合抱的程度,許多玩家就在這里露營休息,其中也包括幾位頂著副殿主稱號的人。
「上午那次攻略你們也見識到了,我們光是走到BOSS區基本上就已經死了一半人,治療跟不上前排頂不住,坦系職業一死完剩下法師弓箭手都可以直接退出了,BOSS根本沒法打。」
「你的意思是怪我了?你看看這幫家伙都才多少級一半連30都不到,沒技能拿什麼刷本?沒裝備怎麼扛傷害?」
「牧師神殿那邊範圍治療的技能太少,全靠單體技能既容易重復溢出還跟不上消耗,而且牧師的藍也跟不上。」
「我們這里昨天剛走了兩個隱藏職業,差兩級四十大招的戰歌祭祀都被你們弄跑了,真是不知道趕槍兵是為了什麼,讓他們去探幾次本起碼也能多一些信息。」
「她們愛走走關老子毛事,你只需要把我的血量拉住就行了!」
「你怎麼這樣說話?因為你們的行為我現在位置非常難辦!一多半人都想立刻離開如果不是我穩著情緒你們刷個籃子!」
「行行行咱們都先冷靜一下,無論如何牧師殿的人不能撤,麻煩你再做做工作了,那兩位走了的是因為什麼?」
「被強行攆出去的人里有朋友。」
「……那不行看看能不能把他們朋友再請回來牧師這一環太重要了。」
「你前腳把人趕出去還沒兩天呢再去把人家請回來?你臉皮可真厚!反正這事別來找我干,趕人這事我打一開始就不贊成的。」
「臭婆娘你會不會說話!?再BB一句老子撕了你的嘴!」
說話的是個30多歲的糙漢,大刀已經杵在地上,唾沫橫飛擼起膀子指著旁邊的牧師就是一頓罵,那穿著牧師袍的女人兩句頂不過敗下陣來氣得咬牙切齒,眼淚直打轉。
背著弓箭的男人試圖拉架,被一把推開絆住樹根坐倒在地場面一片混亂,周圍有的人已經打開錄像功能邊看笑話邊錄實況。
「咚…咚……」
空間門波動了幾下飛進來一個什麼東西在地上彈了彈,不知情的人看過去背後冷汗一下就冒了出來,驚叫此起彼伏。
玩家死後到底何時才會消散,這個問題困擾了不少人,有時候人掛掉沒過幾秒就變成光點散了,有時候都冰涼了還在那里躺著。
對此竟然還有人專門做了研究,得出比較靠譜的答案是:當你死後意識進入到那個不知道是哪的空間後,身體會消散,如果直接復活的話同樣。
至于死後多久意識會進到那個空間里去誰也不知道,或者說每個人、不同情況下用時都會不同。
「諸位下午好,可以告訴我……是誰提議把槍兵趕出去的嗎!?」
「你惡意PK!」那拿大刀的糙漢正在氣頭上,從地面拔起大刀舉在身後踏地躍起,狂戰士標準的跳斬先手。
狂戰士的跳斬速度很快,如果反應不夠快的話回過神的時候你很可能已經躺在地上了,但實際上跳斬這個技能並沒有霸體,如果把握了節奏的話……
御阪10021和聲望在他模向刀柄的那一瞬間就猜到了他想做什麼,兩秒之內武器已在手中,電光閃爍的狙擊弩和艦炮對著跳在半空的目標扣下扳機——穿透射擊、炮擊!
「啪!」弩箭射在糙漢胸口,巨大的力道直接將他射得倒飛出去比跳躍的距離還要遠,直到撞樹才停下來。
「你們是……」
背著弓的男人從地上爬起來話才剛說了三個字,只見一道奪目紅光擦著自己的身體飛了過去,回過頭追尋那道光……
狂戰士癱坐在樹下臉上還保持著不可思議的表情,一桿血紅色的長槍穿透鎖子甲刺穿了他的心口將尸體釘在樹干上,他頭上血條已經空空如也。
秒殺!
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糙漢的身上,三萬血的狂戰士!就值兩秒鐘!?
先前開著錄像的人趕緊倒回查看,然後發現攝像頭沒有正對著這邊……只能看見狂戰士死亡的過程,剩余九成以上的綠色血條瞬間變成紅色清零……
「繼續剛才的問題,提議是哪位提出的?我們來談一談。」
談一談?在場沒有一個人覺得他會真的「談一談」!
「是……他………」
背著弓的男人指向已經掛掉的某狂戰。
「于是你們打算把責任賴給死人?我不信光憑他就能指使你們所有人辦事!好歹也是少服多吧?」
「……」
沒人再回答問題,因為他的話確實沒錯,這個決定是通過投票決定的。
「給我轉告迷宮參與決策的家伙們,三十分鐘後我再回來,到時候最好讓我看到所有人都在這,否則他就是榜樣。」
「不來我也不介意,這平行空間只有一個出口,如果有本事在哪個犄角旮旯貓到攻略結束的話。」
甩掉死棘槍上沾的液體,姜天維回頭走向空間門,臨消失之前近處的玩家隱約听到一句話……
「真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