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道’的理解？」巫女重復了一遍，語氣中染上幾分疑惑。
這些信息從未有人跟她說過。就算是師傅，也只是簡單介紹了一下各個階級的力量層次而已。她說︰提前知道太多不好，到了臨突破的時候，自然會明白。
雖然有些走神，巫女也沒有落下百曉生的話語︰「對，這里說的‘道’不是有情人道無情天道，而是更加貼合世間的，可以作為力量來使用的‘道’。」
有情人道，無情天道。這兩個概念，巫女听師傅說過。踏上人道者，一生專心于情，以情感入道。而行于天道者，太上忘情，持一顆涼薄天心求證天道。
說來也是令人唏噓，以巫女的性子，本應更加適合有情人道。但在因緣際會之下卻踏入了無情天道。
百曉生的聲音愈發飄渺。
「……這‘道’，存于世間萬*物。那山是道，那水是道，那天空是道，那日月亦是道。世間萬物皆是道，所以不管做什麼，皆可為修道！」
巫女下意識就想起了剛才走山道的過程。那又何嘗不是修道？
——當然，只是走的話，恐怕走一百年也很難悟道。真正重要的，是走路時的思考，亦是每走出一步，便更為貼近大道一點的那種心境。
「所謂修道者，觀萬物運轉之規律，悟天地星辰之法理！當你完全掌握了這些規律，這些法則，就可以真正執掌這片星空，乃至毀天滅地！」百曉生的話語有些激烈。隨後，他放緩了聲音︰「修煉者們不管再強，也是受縛于天地規則。比如我們只有兩只眼楮，不管能跳的再高也無法飛行，人類的強者不管修為再高都無法活過千歲大限等。而我們的前輩發現，這種限制很難突破。既然無法突破，前輩們就想到了‘利用’。」
說到這里，百曉生頓了頓，語氣中染上了幾分憧憬︰「前輩們認為，既然無法長出第三只眼，就用整片天地來當第三只眼！既然無法騰空飛天，就御風而行！既然人類壽元不足，便與天地合一，借天地延壽！掌握了這些規則，並將天地當成自己手腳的強者，就是四階。天人合一的四階。
「既然人無法毀滅天地，我們就借用天地的力量來毀滅它自己！這就是四階‘滅天’的由來。
「當然，若是抵達了五階，就再不用受制于這些限制。
「一朝進入五階，不管多遠都可瞬息抵達，不用架風也可飛行于空，就算是虛空也可以如履平地。至于長出第三只眼楮第二個鼻子，這都是極為簡單的事情。這就是五階，有人認為他們已經非人，于是借‘人前顯聖’，將他們稱之為‘聖人’。這也就是五階‘顯聖’。亦有人將其稱之為‘無矩’，指不受限于天地規矩。阿彌陀佛。」
「‘顯聖’…‘無矩’……‘聖人’……麼。」
反復咀嚼著這幾個名詞，巫女的內心浮現出些許憧憬。
再不受天地規則限制，天下雖大，肆意遨游，這確實是極為令人憧憬的一幕。
不過，擁有一顆無情天心的巫女的憧憬只維持了一瞬。下一瞬，她的眼神又恢復了曾經的淡漠︰「那麼，對將來的探索是指？」
「無量天尊。這句話，是指對自己將來將要行走的道路的探索。」百曉生笑著︰「阿彌陀佛。四階天人合一，理解大道。但在突破天地限制之前，人類，不，是所有生物的精力都不可能是無窮無盡的。阿門。修煉者們只能選擇理解一條，或最多兩條大道。而決定將來要掌控哪條道，就是所謂對將來的探索。
「一旦破境達到四階，便可立刻進入天人合一的境界。而在天人合一中，修煉者們要做的，就是選擇一條或兩條大道，並將其烙印凝聚在道心之上。當然，這並不影響修煉者們簡略地了解其他大道。畢竟大道萬千，殊途同歸。不管掌控的是哪條道，都可以對其他道有一些少許的理解。比如就算掌握的是火之大道，也可以御風乘空。阿門。」
巫女點點頭，輕「嗯」一聲表示理解。
「將大道烙印凝聚在心里，也更加便于以後的修煉。四階的修煉，就是一個與天地溝通的過程。與天地大道溝通的越深，越了解天地的規則，就可以更好地掌控自己凝在道心上的大道。所以要注意的是，在凝聚大道烙印的時候，一定要選擇和自己有些共鳴的大道。若是無法與自己凝聚的大道進行溝通共鳴，施主的修為恐怕會就此停滯。
「而只要凝聚了大道烙印，便再也沒有後悔重來的機會。這就是所謂四階無悔。」
巫女下意識想到了師傅曾經說過的，自己的本源。
「幻」與「月」。
現在想想，豈不正是兩種大道？
當然，巫女此刻也無法確認是不是這兩條大道最為適合自己。但如果真的是，那師傅恐怕早就幫自己規劃好了將來……
百曉生頓了頓，給巫女吸收之前所說的機會。片刻後，他繼續說道︰「而突破四階的最後一個要求，就是‘入微’的境界，阿彌陀佛。」
「‘入微’，對身體的極致掌控？」
「對，所謂的‘入微’，就是對身體的極致掌控。」
巫女開口︰「我已達‘入微’……」
「不，施主還沒有真正入微。」百曉生直接打斷了巫女的話語︰「真正的入微，並不僅僅是施主所想的，可以完美控制力量就足夠。突破到四階所需要的入微，是完美掌控‘身體’，而不是‘力量’。
「所謂的‘身體’，包括了血液，心髒，肌肉，乃至大腦識海！
「真正的入微，是就連血液的流向都可以控制，每一塊肌肉都可隨著心動而動，釋放出的靈識可以以納米為距離進行操縱！而之所以突破四階需要入微，是因為天地間大道的力量太過強大，若是連身體都沒法完美掌控，更加不可能完美掌控那些‘道’！而無法完美掌控那些道，就會被‘道’中蘊含的力量所毀滅！施主能想象戰斗中，自己的大道突然不受控制了的情況嗎？那就算對手沒有直接將施主擊殺，施主也會死在自己的道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