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岩在驗尸,林曉幽便在一邊靜靜地等待。
屋子內很安靜,幾乎可以感覺到微風吹動發梢與發梢間的廝磨,靜謐,而淡如菊。
林曉幽聞見香味,似曾相識。
她等著也有些心焦,不免嗅了嗅鼻子。
「那是觀音草的花朵秘制的香料,寧神養心,也可緩解一下氣味。」一直閉目養神的阿布和尚突然開口,林曉的心咯 一跳,忙笑了︰「不,我不急。」
阿布和尚笑了,道︰「心靜自然不急,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阿朱既已去,必然有其因緣。」
不大懂。
林曉幽想了半天還是不大懂!
難道說,應為有其固有緣由,死者就不該得到昭雪,死者就該死?凶手殺人無罪?這是怎樣的一個觀點,但他又不阻止驗尸,或者他認為,這+.++也是繼得緣分?
和尚為何要說這話,他又是為何知道她很急?
明明偽裝地極好。
想說些什麼繞過去,卻听一聲佛偈響起,有人掀開簾子進來。
「你誰啊?!」蘇岩被打斷,很是氣憤,其實不難理解,工作狀態,生人勿進嘛,同行很理解。
是個年輕人。
「拜見大師。」似乎冠冕堂皇的理由。
阿布和尚沒說話,林曉幽不僅抬眼看去,來人大約與蘇岩差不多年紀,卻是一身行走江湖的打扮,風塵僕僕,身上背個包裹,像是行者,後來他自我介紹所說的話也證實這個推測。
徐卿,京城人士,全家修習佛學,母親想把他送到寺廟卻被告知此子六根未盡生來帶孽,不宜學佛,故而行走江湖化孽,拜訪高僧名士,期待某天能夠參透佛法。
這些話他說來光明正大,並不避諱外人,屋內的林曉幽與蘇岩听了個一清二楚。
而對于死者,他也並未露出驚訝神色,大約只是以為誰家辦事,畢竟蘇岩在他進來一刻,便迅速地將阿朱用白布蓋好,花香也掩蓋了尸臭。
突然被打斷雖然不悅,但是檢驗初步完成,似乎也沒有更加多的理由留下來,和尚既然要見客,林曉幽與蘇岩便告辭了。
走在回去路上,林曉幽眉頭愈加緊皺。
「怎麼了?」蘇岩問道。
「那天,我聞到了同樣的香味,就在瀑布不遠處。」林曉幽低頭,看地上的石子兒,用腳尖推了推。「你說,這觀音島,真如他們所說是與世隔絕的嗎?剛才那個人,很熟悉的找到和尚住處,他是怎麼知道的呢?誰告訴他的?他是第一次來嗎?」。
畢竟,沒有看見有人引薦。
他怎麼知道的?
還有,那個香味,為什麼會出現在現場?是不小心露出的破綻,還是故意掩蓋什麼,比如,氣味?
畢竟觀音草在島上很常見,誰都能夠制作。
最最重要的是,到如今都不能知道阿朱被殺的理由,僅僅是詛咒?這不可能。
「好了,還是先回去泡個溫泉吧,剛剛做完事,真的很累呢。」蘇岩打了哈欠,伸了懶腰。
也是,雖然得到線索不多,卻是要彎著腰,集中注意力好幾個小時的工作,法醫實在是很辛苦的,這麼想著,林曉幽覺得偶爾舒緩一下也不錯。
按耐住小小的不安,想著這是工作啊,就當做之前在實驗室里一般吧。
兩人先去溫泉旅館泡澡,然後休息了一小會兒,回到寨柳老爺家里,林曉幽想著去檢查一下冰窟,便去尋阿依,可是找了一圈也沒有,卻在花園中遇見了意外的人。
「徐卿?」看著那個打著馬步,雙手筆直筆直,提著兩桶水的青年,林曉幽覺得他真是很好地詮釋了什麼叫做內力,這個家伙,完全看不出有這樣的力氣。
顯然,他剛才在阿布和尚那兒的解釋是不全面的,沒有突出優點的。
「是蘿藦山的那位姑娘啊,在下徐卿,幸會。」見到林曉幽,他笑了笑,很和善的樣子,他是修行者,對誰都是一視同仁。
蘿藦山?
林曉幽一愣,意識到他所說的就是阿布和尚所居住地的名字,可是他是一開始就知道呢,還是與阿布和尚交談中知道的?這很重要,但是直接問,會不會太過直接?
于是她狀似無意道︰「蘿藦山?哦,那兒的瀑布很美麗。」她故意說錯。
「姑娘記錯了,蘿藦山沒有瀑布,蘿藦山最為出名的是祭蝶草,冬天開花,十分美麗。」
這個時候是夏秋之間,如果他沒有來過此地,怎麼會知道冬天的花草,可以判定,這個人,並非頭一次來,且從他說的‘出名’二字來看,觀音島並不是那麼排外的,起碼以前不是。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為什麼?是否與這一次的詛咒有關聯呢?
林曉幽得到這點,不欲多做停留,就說有事,與這名年輕的修行者分開了,她打算去冰窟找一找,但必須先找到阿依。
但是,阿依像是在宅子里消失了一般,找不到。
寨柳老爺知道後立刻派了人搜尋,說是翻開整個島嶼也要找到阿依,雖然平日父女兩個不怎麼親昵,但看著寨柳老爺紅色的眼眶和憔悴的表情,林曉幽想,也許不是不關心,只是人長大了,感情就不那麼好意思明顯地表達了吧?
「求求蒼天,把我的阿依還給我,還給我,我答應,不會再逼你了,阿依,你回來吧,我錯了。」寨柳老爺一個大男人居然會為了女兒哭哭啼啼,讓人始料不及,以及唏噓不已。
而他的病,突然加重了,再好的妝容,也不能夠掩蓋愈漸濃烈的死氣。
多蕾老板娘只會哭,完全沒有作用。
阿依失蹤的第二天,那些委派的護院在冰窟中找到了阿依,卻是如阿朱一般不完整了,被分成六塊,頭也被凍住,寨柳老爺聞言直接昏迷,再也沒有醒來。
林曉幽偷偷檢查了一下,判斷也就是植物人狀態了,在這醫療條件落後的時代,最多不過半月之命了。
阿依的失蹤,讓事件愈加古怪,沒有理由,沒有嫌疑人,什麼都沒有,一切似乎陷入到了無邊的怪圈中,找不到出路。
阿依死去分尸的樣子本是要保密,可人多嘴雜,不多時就被傳遍了小島,一時間家中有少女的都閉門不出,人心惶惶,說五夫人回來報仇了,不敢出門。
小島成了死島。
安排好阿依後事,林曉幽叫來多蕾︰「夫人,如今你還不說真話嗎?難道要島上的女孩子全部死于非命,你覺得也沒關系嗎?」。
這事情,必然是有前因的,寨柳老爺如今不能說話,也許這個秘密,只有她知道了。
「我……」多蕾捂著腦袋,很痛苦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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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作者的話,原諒我放蕩不羈喜歡碎碎念,實在是寫文寂寞,大家木有啥意見問題或者犀利地發現了線索麼?都不捉人家小辮子,難道是不夠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