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趕到牢里時候,蘇岩已經用了急救手段救下慕容,只慕容蒼生瞧著還是奄奄一息模樣。
他閉了眼楮,身子橫斜著靠在牆壁,背後是一灘暗色水漬。
林曉幽走過去扯了扯蘇岩袖子耳語︰「你怎麼弄的。」听張龍說慕容蒼生是服毒的,突然打人個措手不及。
蘇岩頗有些愁眉苦臉︰「注射腎上腺素唄。」他想起剛才一幕還心有余悸,幸好將工具箱暗格中一些常用藥物帶上,否則真是造成大禍。
林曉幽看一眼,也嘆一聲好險。
此時牢里,只有張龍趙虎,蘇岩林曉幽,還有不知是昏是醒的慕容。
「是屬下失職。」見到兩人面色蒼白張龍趙虎立刻請罪。
蘇岩揮手說沒事,原也是我掉以輕心。
聞言張龍趙虎面色具是一怔,隨後站到兩邊,神色嚴——肅。
林曉幽走過去探了慕容鼻息,感覺氣息平穩,又瞧見他手臂有針孔,知道是打了麻藥,突然轉頭對張龍趙虎道︰「我知道你們都是合格的下屬,所以,消息是不能走漏的。」然後視線掃了散落在一邊的針管與藥劑瓶,沉聲道。「所有的……」
聲音拖地有些長。
張龍趙虎立刻道了一聲遵命又是發了毒誓,然後听了安排把慕容蒼生抬到了偏院拘著,保證再不能出岔子。
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口供顯得極為重要。
看衙役們將慕容抬走,兩人便也走出牢房,一路交換了情報,原那慕容蒼生本先是遵了丁家大夫人意思咬定沒殺人,但面對官差步步逼問卻又咬死了不說證據,甚至蘇岩最後說了那晚的書樓春色事件,也許是自己也感覺前後矛盾難以調和,他又改口自己的確是殺人,對不起丁家上下一家,唯有以死謝罪,于是就吃了藥。
林曉幽攥緊拳頭︰「藥是早就準備好的?」若四女乃女乃所言非虛,那他就是用命來保護某個人。
是誰?
「說來也是千鈞一發,當時問完了問題就讓他好好想想,不了不過轉眼他就掏了藥吃了,完全沒有轉圜時間,我一時間也難以判斷是什麼藥物,只能粗略看了,發覺他心髒停了就立刻給打了腎上腺素,死馬當做活馬。」蘇岩拭去額頭冷汗,手指捉緊法醫箱。「倒是救回他一命。」
林曉幽搖頭︰「可惜他不肯說,四女乃女乃說的若是真的,那你認為凶手回是誰?」
此時已經走到林曉幽臥室門口,就要分開,蘇岩就站定了不動,將剛才震驚的消息消化了一番,搖頭道︰「我只覺他堅持的態度讓人難以理解,丁家任何一個人,他也無需如此。」
以命相報。
其實,兩人現在基本將慕容是排除在凶手人選外的,就在他做出畫蛇添足的事情之後。
故意與四女乃女乃書樓顛鸞倒鳳,讓他們看到不在場證據,卻其實是反其道而行之,告訴他們,我是凶手,我在制造不在場證據。
但木桶中的鞋子以及證物,卻完全沒有他的皮屑,也沒有指紋。
慕容蒼生,並沒有接觸過木桶里的任何一樣東西,鞋子上也沒有任何指紋皮屑,也就是說真正接觸的那個人是故意要隱瞞。
但,從慕容後來表現看,他一早是打算不否認的,否則不會一口承認。
既然打算承認,何必繞這許多圈子消滅證據呢?
很大可能就是——他不是那個人!
而且他知道那個人!
「你說……會不會是……綺羅?」踟躕半晌,林曉幽終是說出口。
「她,不是被分尸了?」蘇岩至今不忍回憶除初初那一幕慘烈場景。
號稱法醫,但畢竟是半路出家比不得專項選手,而且,他還有一個難以啟齒的秘密。
「你臉色怎麼這麼白?」林曉幽發覺他異樣。
「沒事,就是有些頭昏,大約是欠覺,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兒明日再議吧。」蘇岩遮住臉,往自己院子里走。
罷了,既然他累了,那明日再談也不差那點時間,于是朝著蘇岩方向林曉幽追了一句︰「明日我們去寒山寺上香吧。」
「什麼?」蘇岩頓住步子。
「據聞寒山寺的和尚很靈的,四姐最近說是不大舒服,我想去求個簽。」而且,丁家大夫人是那里的常客,這話她沒說。
家長里短,男人注意力總是要差點的。
「行。」想著女人嘛總是受不住壓力的,大約最近她是太累了,蘇岩點了頭。「出去走走也好,反正慕容那里急著催問也不好,怕是催急了又自殺,這案子難破你一個女人壓力大,想出去走走也好,嗯,寒山寺不近,你雖然不像女人,但畢竟長得是個女人,一個人去不大好,明兒我陪你去。」
看他離開,林曉幽自己關上門,轉了身打開窗戶,看著他背影漸漸消失才將窗戶合上。
「嗤,你是自己也想去拜佛吧,壓力大!」說著就笑了。「我可是貨真價實的女人。」
第二天處理完了衙門里的例行事宜,蘇岩就與林曉幽換了平常人家衣裳,站在渡口,準備前往寒山寺。
一邊看著河上往來船帆,林曉幽一邊吐槽作者太無恥了,張龍趙虎飛燕等配角的名字懶得想隨便抄電視劇電影就罷了,連寒山寺也是隨手拈來,作者你不考慮法海白素貞的感受麼。
蘇岩看著她各種奇怪表情,想著莫非這又是她自稱的間歇性精神病發作了,就問︰「你干嘛苦大仇深的誰虧待你了,我沒給你吃飽麼?」
林曉幽咬了一口手里的肉包子略有不悅,這衙門里的開支可都是她一手操辦的,蘇岩就一剛剛領了微薄俸祿的小白臉兒居然還自我感覺良好了,剛才的銀子可是自個兒掏的。
這麼想著就咬了一口肉包子皮,皮笑肉不笑說大人咱們賬上似乎結余不足了。
蘇岩臉一僵立刻就不說話了。
「姑娘,真巧,我們又見面了。」正吃的高興,一個似曾听過的聲音忽然在她後面響起。
「咳咳……」林曉幽一噎,餡兒卡在了喉嚨咳嗽起來,憤憤的轉身一看,卻見到了意外之人——卻是觀音島認識後又分開的徐卿,他依舊是一襲修行裝扮樸素,左手持一根光溜溜像是法杖模樣的桿子,右手拉著小姑娘莣,此時莣看起來就像是個干淨純淨的道袍女圭女圭,讓人見之想親近。
「真是抱歉。」見到林曉幽憋地慌模樣,徐卿立刻開口。「你們也去寒山寺?」
就在這個時候,船靠岸了。
「上船了,娘子。」蘇岩似乎對他不感冒,拉著林曉幽走開。
看著兩人的背影,徐卿的臉色微微一沉,眼中卻閃過凌厲的光芒,接著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