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王哈哈大笑︰「若馨姑娘放心,我李鎮國坑了誰也坑不了你,那邊不還有成兒在嗎?」。
「他?」趙若馨不以為然,完全沒把李和政當成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扭頭看一眼不遠處依然還笑得一臉很討打的李和政,心想,他就是你李鎮國的一個孌童而已,別說得好像一個什麼大人物似得。
如此,就在趙若馨無比凌亂的情況下,她便這麼糊里糊涂的當上了這個益州秋霜縣的縣令。
……
斜陽拉得很長,從秋霜縣往東,玉屏山,過夏雨河,便是從秋霜城一路向東北而上的官道,過益州,一路向北,再過六個州府的地界,便可入直京城。
今日,秋霜城外,滿河的積雪還沒化開,夏雨河畔的長亭外,依然還是寒風瑟瑟。
趙若馨一臉不舍的揮手向誠王李鎮國,太子李和政告別,看見這兩個相處時間不久的下人漸漸遠去,她的盡然眼眶忍不住紅了,極為不舍的大聲喊道︰「小白痴,白胡子老頭,咱們還會再相見嗎?」。
走了好遠的兩人同時回頭,李和政還是一臉玩世不恭的嬉笑,回應道︰「會的,東家,小的還等著你成為全天下最富有的人呢,到時候來投奔你,你得趕緊掙錢哦,小的一家子下半生幸福就全靠你了。」
「嘿嘿…」李和政笑得陽光燦爛,不過趙若馨卻能清楚的看見,他滿臉的笑容下一雙極好看的丹鳳眸子早已經盈滿了淚花。她心里又是一陣埋怨,死白痴,什麼時候都忘不了打這個感情牌,不過今天姐看見心里很舒服。
李和政的聲音停頓一下,再次喊道︰「東家,還記得那個山民部落里的烏神醫嗎?」。
趙若馨不解,伸著脖子問︰「沒事兒你提他干啥?你有病啊?」
李和政嘿嘿的笑聲從山彎處傳來︰「沒病,我是在想東家的醫術和他到底誰更厲害,你知道不知道他的名氣和現在天下第一名醫姜道和齊名。」
再次停頓一下,李和政好像在思索著什麼。不等趙若馨回答。接著又很認真的說道︰「東家,我能請你幫個忙嗎?」。
馬車噠噠的前行,大隊的人影已經越走越遠,雖然和李和政誠王相處的時間都不長。不過卻一直相處得很愉快。雖然平時總是打打鬧鬧的。不過趙若馨可從來沒真將他們當成什麼下人,人走了,她的心一下子好像空了很多。一股濃濃的孤獨感再次強烈的襲來。
她拂袖擦了擦一臉的淚花,鎮定的不哭出聲來,擠出一個笑臉,很講義氣的說道︰「咱們兩個還用說請嗎,你說,本東家幫得了的一定幫,幫不了的想辦法也一定幫…」
模糊的視線里,大隊的人馬轉進一個山彎,消失在了視野盡頭處,李和政帶著絲絲哭腔的語調從山那邊傳來︰「嘿嘿…東家你真好…小的記下了…」
人影終于消失在了視線里,趙若馨也不知道怎麼的,淚水嘩嘩的就奪眶而出,她不由自主的追了出去,心里一陣酸澀,這個時代和她穿越之前不同,沒有高鐵,沒有高速公路,這一別,說不定真的就是一輩子了。
別看趙若馨平時大大咧咧的,可是骨子里還是一個柔弱的小女人,只是她一直都強忍著不願意在人前表現出來罷了。
她又追出去山彎處,瘋了似得爬上擠滿了厚厚積雪的山頂,用力的揮舞著,聲音有些抽泣︰「說好了的,你們要來看我,不準騙我…」
李和政已經爬上了馬車,听見趙若馨的聲音再次傳來,淚水也是奪眶而出,誠王看見他已經哭花了臉,哪里還有一個太子的樣子。
誠王同樣極為不舍離開趙若馨這個活波可愛的小丫鬟,見李和政還沒有止住情緒,他撩開車簾,站在車轅上,迎著烈風,花白的胡須迎風顫動,哈哈大笑的說一聲極不符合他誠王身份的回答,逗得趙若馨破涕為笑。
誠王大聲喊道︰「誰騙誰是孫子…」
「噗嗤…」趙若馨笑了,雖然不是夕陽下的離別,雖然她一身男裝,不過這一笑一樣是妖艷無比,終生失色,美的不是那張雪地里煥發熒光的俏臉,而是那種寒風剪不斷的真摯情感。
她說道︰「路途遙遠,可一定要保重,你們兩個都得給本東家好好的,好好的去,好好的回來,遇到了刺客不要逞強,遇到山賊能躲就躲,該行賄的時候別丟不下面子,只要活著,沒有什麼是丟人的~」
「哈哈…」
趙若馨的這一番叮囑,听得誠王這個五六十歲的老人都泛起了淚光,他大聲道︰「知道了,東家啊!你還有完沒完了,回去回去,好好干,把縣令當好了,本王臉上也有光不是…」
趙若馨翻出一個白眼,喃喃道︰「這就嫌棄本東家嗦了,哼…」
誠王退了回了馬車了,眼看著馬車又要消失在了視線里,李和政滿臉淚花的笑著又伸出來了一個腦袋,大聲喊道︰「東家…」
「干啥,在呢,小白痴,本東家看見你流眼淚了,男兒有淚不輕彈,知道嗎?以後別動不動就哭鼻子…」
「嘿嘿…東家…小的能再听你唱一次菊花殘嗎?」。
「好啊!可是今天沒有帶琴出來…」
「沒事…東家怎麼唱都好听…」
「好啊!既然你喜歡听,本東家就唱給你听…」
趙若馨清了清嗓子,寒風拂起他吹起她垂下的耳發微微搖晃,淚水無聲的滑落,人走遠了,心也空了,也不知道李和政能不能听見,她的歌聲遠遠在夏雨河畔的這個山頂上悠悠蕩開︰「你的淚光,柔弱中帶傷,慘白的月彎彎勾住過往,夜太漫長,凝結成了霜,是誰在閣樓上冰冷地絕望,雨輕輕彈,朱紅色的窗,我一生在紙上被風吹亂,夢在遠方化成一縷香,隨風飄散你的模樣,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花落人斷腸…」
一曲唱罷,遠山白雪,京城而去的隊伍早不知道走了好遠,趙若馨一臉落寞的緩緩走下山來。
守在山下的褚鳳娘看見她走下來,一臉關切的上前安慰︰「相公別哭了,沒事兒的,他們走了,鳳娘會好好照顧相公的…」
兩人正說著,有一步沒一步的向秋霜縣走去,還沒走多遠,忽然就听見身後一個士兵急促的喊道︰「賈大人…賈大人留步…」
趙若馨轉身,遠處跑來的一個侍衛立刻就上前遞上來了一張紙條,字跡很是工整,不過明顯又淚水打濕的痕跡,紙條這樣寫道︰「東家,歌比上次還好听,我願為你做歌里那個思念你的將軍,如果我沒有來見你,一定讓全京城的人和我一起唱這首菊花殘,讓遠在益州的你能夠听見,如果你真的听見了,那是我在想你…」
趙若馨的手忍不住的顫抖,立刻就瘋了似得追了出去,再次爬上那個不大的山頂,撕心裂肺的大叫︰「你敢…我不要听你唱歌,只要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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