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番交談,趙若馨一顆緊張到嗓子眼的心才漸漸放了下來,原來這個說楚陽話的男子並不是楚陽王趙忠的人,而是來自楚陽城以西的蠻族部落。
從這個男子手里買了幾斤白花花的精鹽,趙若馨嘗了一下,立刻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果然很精純,色正,沒有一點點雜質,也沒有官鹽里那種怎麼也去不掉的苦味兒,看來張茵茵在制鹽之道上果然天賦不淺」
聞言,她前面一臉笑容的男子面色卻一瞬間僵住了︰「怎麼?老板兒,你認得我們頭領?」
「哦?」
趙若馨的面容猛的一變,才意識到這句話一時間說漏了嘴,忙笑了笑,打了個哈哈︰「頭領?你們頭領是誰?有嗎?我有說認識她嗎?」。
這個男子一本正經的回答︰「就是你剛才說的張茵茵,她是我們三部共同推選出來的制鹽頭領。」
「哦」
趙若馨一臉茫然的點頭,收起手里的鹽直接就大步鑽進了人群里,一邊揮舞著手,一邊傻傻的笑道︰「沒听錯了,你肯定是听錯了」
快步在人群里轉了幾個圈,再扭頭一看,沒有看見那個男子追上來,她這長長的舒了口氣,臉上掛起欣慰的笑容,自言自語道︰「看來山民部落的大頭領不傻子嘛,得到了姐的井鹽制作方法盡然沒有獨吞,不僅將制出的鹽和蠻部。苗部共享,這麼短的時間內盡然把鹽都賣到益州來了,看來這個私鹽的生意很好做嘛,看得姐都有些心動了」
也不知道益州城三大部落的人到底混進來了多少,反正趙若馨又在城里逛了幾圈的時候,最少遇到了不下三個山民部落的人,其中還包括那個名叫小腦殼,矮個子小眼楮,曾經打劫過他的山民。
趙若馨的面貌是經過刻意改變過的,只要不是像曹達那樣懂得望骨的混蛋。絕對不會有人將她認出來的。因此,趙若馨倒不怕被這些三大部落的人認了出來,鬧出了什麼動靜,到時候引來趙忠的人。
回到仁南銀行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十分了。剛一進屋進就听見里面一陣喧鬧。抬眼看過去。頓時就看見一個個風塵撲撲的褚家寨的村民男男女女起碼不下十人正在和張大牛擁抱。
來的人是秋爽縣分鋪上的人,接到通知就連夜快馬趕了過來。
大堂上四處轉悠了半天,連口熱水都沒有。趙若馨頓時就是一陣火大,飛身上去就是兩腳給張大牛結實的**上踹了過去︰「大牛,我說你龜兒一天除了掃地,就連燒個熱水都不會的?」
張大牛挨了一腳,人群一陣哄鬧,走出來一個十三四歲,扎著兩束麻花辨,高高瘦瘦,皮膚黝黑,臉頰上還帶著兩團紫霞般曬紅的小姑娘。
趙若馨知道,這個小姑娘名叫尹伊娜,是褚鳳娘尹三叔家的閨女。
這丫頭倒是機靈,知道趙若馨口渴了,刷刷兩下就給她用瓜瓢舀了一碗生水過來,走到趙若馨跟前盡然沒有先遞給她,而是她自己先咕嚕嚕的喝了好幾口之後才吧唧著嘴脆生生的說道︰「給仁南哥,你喝」
「喝.?」
趙若馨給她一句話嗆得楞住了,當下又是一腳給踢了過去︰「死丫頭,你也不知道燒開水的?」
「哈哈」
人群又是一陣哄笑。
尹伊娜頂嘴︰「仁南哥,就你窮講究,咱們全寨子的人一直都這麼喝,也不見誰有個三災兩病的告訴你個秘密,咱們都說鳳娘姐跟著你都學壞了,現在臭毛病是一堆一堆的」
「呀喝」
趙若馨一把抓住她的麻花辮,拖著就朝外面走︰「才幾天不見,一個個的都膽肥起來了,連你這個小丫頭都敢和仁南哥頂嘴了」
看著趙若馨一臉凶惡的抓著尹伊娜的辮子拖著就朝外面走,。
幾個褚家寨的孩子都楞住了,笑嘻嘻的臉也沉了下來,還以為趙若馨是真的發火了,來的時候家里的長輩可都是千叮呤萬囑咐的,到了益州城,可全都得听仁南的,堅決做到罵不還口,打不還手。
鬧哄哄的大堂一瞬間沉默了下來,趙若馨已經拉著尹伊娜走出了大門,回頭看一眼後面沒人跟上來,她立刻又提高了聲調陰陽怪氣的喊道︰「怎麼的?大爺些,還要仁南哥一個個的請啊都不用吃飯的呀?走,對面的酒樓吃館子去」
「哈哈吃館子咯」
安靜的大堂又是一陣哄鬧,十來個青春活波的小伙子和丫頭又鬧哄哄的跟著追了出來。
不過還沒有追出大門口,身後又听見張大牛滿是嫌棄的聲音︰「回來都回來把包袱放下再過去,這里可是益州城,可不是咱們褚家寨,別一個個的像個土包子,讓人看了笑話」
話雖然這樣說,不過張大牛心里還是酸酸的,他可跟著褚鳳娘來了益州城半個多月了,雖然對面就是酒樓,褚鳳娘可從來沒帶他上去吃過一頓,他這段時間听褚鳳娘說得最多的就是掙錢掙錢,別讓我相公看不起了咱們。
張大牛喃喃自語︰「鳳娘真沒勁,還是仁南好」
趙若馨一手把玩著尹伊娜的辮子,一手勾著她的肩膀從仁南銀行率先走出來。
剛一出門,她劈頭蓋臉就是一陣數落︰「我說伊娜妹妹啊,你好歹也是十三四歲的大姑娘了,進城也有這麼久了。怎麼就不知道好好的打理打理,看看你看看城里的大小姐們有誰還梳著這種土里土氣的麻花辮的,還有,尹大娘也真是的,就沒有給你置辦一身像樣的衣服?」
尹伊娜仰著頭天真的看著她︰「仁南哥,鳳娘姐說了,要等咱們鋪子掙了錢才會給伊娜置辦衣服,還有還有鳳娘姐說只要用了城里的胭脂,伊娜也可以變成像鳳娘也一樣白女敕女敕的美人兒,這是真的嗎?」。
「呵呵」趙若馨拍了拍她的肩膀。「真的當然是真的等有了錢。仁南哥給咱們褚家寨的每一個丫頭都買好多好多的胭脂,然後啊咱們褚家寨的丫頭就全部都是大美人兒了,嘖嘖那家伙兒,清一色水靈靈的。往這益州城里一站。全看得滿城的大老爺門兒口水長流」
「嘻嘻」尹伊娜天真的笑著。「然後咱們還都不嫁給她們,就讓他們羨慕死」
「哈哈」趙若馨暢快的笑著,「對。咱們還就偏偏只嫁給褚家寨的泥腿子些,就讓他們酸酸的搖頭嘆息,哎呀,什麼鮮花都插牛糞上了,小白菜都讓豬給拱了的酸話」
「嘻嘻」尹伊娜接話,「咱們願意插牛糞上,願意讓豬給拱,他們管得著嗎?」。
兩人勾肩搭背的從仁南銀行走過來,巷子不是很寬,也走不了幾步就已經到了酒樓的大門口。
這番動作要是放到褚家寨倒也沒什麼問題,那里的人男男女女都比較豪放,不怎麼拘泥于世俗,趙若馨這樣,更容易和他們打成一片,容入他們的圈子。
但是放到酒樓上已經整整等了她一天的秋平公主眼里,完全就不可以忍受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趙若馨搭著一個姑娘的肩膀走過來的時候,她的心里會發酸。
她更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那天在廁所里被趙若馨看了個精光之後,睜著眼,閉著眼,腦子里都會出現趙若馨那張貼著一縷小胡子的臉在對著她壞笑。
她把這一切都理解會恨,肯定是因為太恨這個狗官的原因,才會睜著眼,閉著眼都會看見這個臭流/氓的臉!
因此,今天趁著李邛到州府衙門辦公事的時間,她早早的就帶了一把寶劍到這個酒樓上來等著她了整整一天,她發誓,今天一定要取了這個流/氓狗官的性命,不然他總是會陰魂一樣的纏著她覺都睡不好。
「哼」
她冷冷的哼了一聲,雙腿一曲,從二樓上跳下來,時機選著得很好,正好直直的當在了趙若馨面前。
她貝齒緊咬,充滿仇恨的雙眸隱隱泛著淚花,柔順的長發披肩而下,瑩潔到幾乎透明的臉蛋泛著絲絲羞澀的紅暈,兩顆藏在耳發後面的耳墜若隱若現的散發著高貴的光芒。
她一身粉紅色長裙極地,高挑的身子中間不松不緊的束著一條瓖嵌著寶石的蝴蝶結絲帶,應該不是故意系上去的,而是這裙子本身就是這個款式,不僅讓她看起來亭亭玉立,更把她的身材修飾得曲線玲瓏,婀娜多姿。
趙若馨腳步一頓,突然看見秋平公主換成了女裝,一時間沒有認得出來,只覺得眼前這個女子令人眼前一亮,雖然還沒有開口說話,不過綻放出來的一身高貴的氣質,恐怕就是楚陽王府的五郡主趙婉玉在她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憑經驗判斷,有著這一身氣質的女子絕對非富即貴,絕對不是好招惹的主,趙婉玉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因此,趙若馨下意識的對她擠出一個笑臉,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那個笑容里明顯帶著陌生的應付。
沒有給秋平公主開口說話的機會,她繼續摟著尹伊娜的肩膀便從她身邊繞了過去,兩人不著調的聊天繼續從她嘴里說出來︰「咱們今天點二十只燒雞,二十只豬腳,二十壺酒,二十盤大饅頭,二十斤牛肉,二十斤羊肉,二十只燒鵝」
「嘻嘻」尹伊娜天真的笑著,「仁南哥,咱們只有十個人,點這麼多咱們會不會吃不下呀!」
趙若馨回答︰「誰說都是拿來吃的。」
「那是拿來干什麼的呀?」
「咱們吃一只,丟一只啊!咱們有錢,別人管不著,哥就是這麼任性」
兩人聊著,很快就走進了酒樓,不多時酒樓里就響起了趙若馨暴發戶一樣的鬼叫聲︰「店小二,二十只燒雞,二十只燒鵝」
果然如她所說的,全都是二十份,光听菜名,都已經讓秋平公主一陣哽得慌。
秋平公主握在手里的寶劍至始至終都沒有拔出來,或者說趙若馨根本就沒有給她拔劍的機會。
她楞楞的轉身,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是失落,非常失落!
不僅僅是那個黑得像條小泥鰍,臉上還有兩團腮紅的小女孩兒沒有多看她一眼,就連那個臭流/氓,也沒有多看她一眼,她喃喃道︰「秋平很丑嗎?為什麼你連多看一眼都不行?」
是不甘?非常不甘!
「臭流/氓,你都把秋平看了個精光,就在昨天,昨天夜里,你還欺負了秋平,為什麼今天見面就連個招呼都不打?在你眼里,秋平難倒還比不上那個小泥鰍一樣的女孩子漂亮嗎?」。
還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澀在心里發酵,怎麼說呢,這種感覺,好像是五味雜陳,又好像是酸甜苦辣全都齊全了,讓她好不難受。
再怎麼說,她這一身女裝,是她從卯時開始打扮到了巳時的成果,他!這個大色/狼,怎麼會連多看一眼都沒有?
她咬牙,一雙滿是淚光盈盈的眼眸充滿了仇恨,自言自語道︰「你為什麼不說,只要你說一聲秋姑娘,你今天好漂亮,本公主就不會殺了你,可是你為什麼不僅沒說,就連多看一眼,對本公主說一句話都沒有?那個眼神為什麼會怎麼陌生!!!」
不多時,又一大群十幾歲的小伙子和小丫頭嘩啦啦的跑了過來,嘴里不停的大呼小叫著︰「仁南哥仁南哥在哪里俺們來了?」
趙若馨的聲音同樣很沒修養的大聲回應著︰「這里這里菜都上來了,就等你們開席了,今天要是誰敢給仁南哥站著出了酒樓的大門,就是不給我賈仁南面子。」
鬧哄哄的大堂里響起一個小姑娘很沒涵養的回答︰「仁南哥放心,今天誰要是不喝醉,誰就是孫子!」
「哈哈」
「呸粗俗一群土包子」秋平公主站在大門口狠狠的跺腳,探頭向大堂里看一眼,又是一臉的不屑,「哼都是一群什麼人啊,連女子都這麼粗俗還要不要點臉了」
她很是憤憤不平,握手里的劍拿起來又放下,放下又了,又拿起來。
很是掙扎了好久,一樓的大堂里,趙若馨這一桌早已經吆五喝六的喝開了好一會兒,她再次咬牙,喃喃道︰「狗官,本公主殺了你是為民除害,為朝廷除害,你私自派兵劫了鄰國的郡府,破壞兩國和平,朝廷大戰在即,你私自倒賣軍糧,開采鐵礦,早已經犯了數不清的罪狀」
「刷」一聲,她終于是抽出手里的寶劍,腳下生風,立刻就沖了進去,對著正很沒吃像的趙若馨一聲咋喝,「狗官,拿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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