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董翰林平時就作惡多端,還是人緣太差,他家大門前的管家和丫鬟醒過來之後滿大街的喊︰「殺人了,殺人了」
盡然沒有一個人理會,高牆內的皇宮沒有反應,挨著的柳大學士府里的下人伸著脖子看了一眼就又縮了回去,院子里的一個下人問道︰「外面咋回事?」
伸脖子出去看的人吱呀一聲就關上了大門,厭煩的說道︰「許是又被主家的打得狠了吧,隔壁家的兩個下人又在街上叫嚷著殺人了!」
他身後的人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三天兩頭的總是要這麼鬧一鬧,你可得把門關好了,別到時候他們家的下人躲咱們家里來了,到時候還惹得董大學士埋怨咱們家老爺!」
「省得的省得的」
說著,柳府這個關門的下人還尤為不放心,又加了一根大大的門栓,這才滿意的離去了,任由外面的人叫得如何淒慘,也沒一個人理會
夕陽映紅了半邊天,看來明天的太陽還是會一如既往,哪里有一點點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南門毅隨行的三十個殺手,這時候還少了十一個。
視野的盡頭處又一個殺手從西城門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這人說道︰「門主,都辦妥了,董子夜就死在他回家的馬車上,就連他家的車夫都不知道,至于中午的時候隨行董子夜去的另外一些黑衣人。多半都是吏部尚書府的高手護衛,我已經安排了人潛伏下來,這些人得再重新找機會慢慢殺才行,要殺玄照境的高手,總是會很費一些周折。」
南門毅沒有看他,而是一雙溫柔的眼楮始終盯著趙若馨,那冷峻的面容下,分明寫滿了不舍,他說道︰「我得走了,這事兒鬧得有些大了。得回去和師父還有太師父說一聲。你真的不跟我走?」
趙若馨回頭看了看夕陽下無比宏偉的城牆,眼楮有些紅,抬起胳膊揮了揮手︰「回頭我再來看你,對了。楚陽王府咱們兩的約定還算數嗎?」。
南門毅擺了擺手。他身邊的二十個冷面殺手已經先行離去。他笑道︰「算數,怎麼會不算數的,男子漢大丈夫。說的話自然應該一言九鼎。」
「那太好了」趙若馨嘻嘻的笑了起來,那雙美麗到極點的眼眸,和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一樣,即便是紅著,也帶著幾分挑破,她伸出一支白女敕女敕的手臂在他面前晃動︰「拿來!」
「拿什麼?」
「當然是錢了呀,你可別忘了,你說過要養我的,你不會是耍賴吧」
南門毅臉上露出一絲尷尬,在懷里模了好久才只模出來了三個黑乎乎的銅板,抱歉的說道︰「真的就只有這麼多了,師父一個月給我的工錢只有三百個銅板,這一路上追蹤慶安王,花得就剩下三個了。」
「嘻嘻」趙若馨珍而重之的從他手里接過來這三個銅板,「滾吧,我給你存著。」
南門毅滿是溫柔的咧嘴一笑︰「好」
說完,真的是約定好的那樣,他們二人同時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同時狂奔而去。
趙若馨瘋了似得跑出去好幾十步,忽然哇哇的大哭起來,她猛的回頭,淚水已經哭花了臉,不過還是在努力的笑,她喊道︰「你怎麼不再邀請我一次,說不定我就真的跟你走了」
南門毅走了好遠,他的背影和他的臉一樣孤傲,當然,更帶著幾分孤獨,他沒有回頭,而是高高的搖晃著手臂︰「少來騙我高興,我再邀請你一百次你也不會跟我走的,把錢給我存好了,三年之後我還會來找你要的」
「小氣」趙若馨淚流不止,「三年是不是太短了一點,這一次咱們約定六年怎麼樣?」
他的影子已經消失在了視野盡頭處,聲音遠遠的傳來︰「那就六年,六年之後你一定記得到古劍山來找我,我等你」
「好誰騙誰是孫子」
風吹過,他的聲音顫抖,很明顯,說道這里的時候他已經哭了,順著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龐,比趙若馨還要痛苦一萬倍。
轉過一個山坳坳,南門毅那張滿是陽剛的臉刷的一下就變成了慘白,他扶著一棵不大的香樟樹連著哇哇的連續吐了好幾口黑血。
早在這邊等著他的二十個殺手立刻圍了上來,有人說道︰「師兄,加上這一次,你已經是第二次沒有完成任務了,師父會殺了你的。」
是的,人稱殺手不出古劍山,一個合格的殺手,要做到的第一件事便是無情,當然,像古劍山這樣專門培養殺手的地方,可不僅僅是無情這麼簡單,古劍山的弟子可以被人殺死,但是絕對不能容忍沒有完成任務,即便是一次也不行。
一年半以前的楚陽王府第一次失敗,然而南門毅卻沒有死,這已經是古劍山開山建派以來破天荒的第一次了,當然,也沒有這麼簡單的饒過了他,其實他此刻的五髒六腑已經被震碎,全靠一口雄渾的真氣護著。
這也是為什麼他出現第一次從蒲府院子里把趙若馨帶出去之後,再也沒有看見他親自動手的原因。
他其實早已經不是什麼古劍山的掌門人了,一年半之前從楚陽王府活著回去的時候就已經不是了。
他身邊又一個冷面的殺手說道︰「師兄,李雍不死,你必死無疑,你在城外等我們,我們去幫你把他殺了」
南門毅一把抓住這個說話的殺手︰「師弟,別去,我已經答應了她不殺的」
「師兄要殺人,先無情,這是以前你教過我們的話」
「呵呵」南門毅喃喃的笑了起來,回頭看一眼京城的方向,他面容無比的堅定,「我死後,麻煩眾位師弟一件事情,還請諸位師弟將我的骨灰帶回楚陽一下,呵呵累了,其實我早就想回家了,樓台關的時候她說得對,父母在,不遠游」
他旁邊又一個師弟不解︰「那你還和他約定三年後,不,是六年後讓她到古劍山來找你?」
「呵呵」南門毅慘然一笑,「謊話,我們兩個都知道是謊話,只是她沒有說破,我也沒有說破罷了」
「什麼意思?她知道這是謊話?她知道你會死?」
南門毅搖頭︰「是的我知道她會死,而她在盡量讓我不死!」
「為什麼?那你又給她三那個銅板是什麼意思?」
「因為她會去把這一次的事情全部攬到她自己身上,她是怕連累了咱們,當然,她也不會連累那個對她很好的蒲府,你說她還能不能活過三年?你說這是不是她的謊言,他只不過是讓我安心的快點走罷了,至于那三個銅板,只不過是她想留個念想罷了!」
「怎麼這麼深奧,我看見你們都沒有說幾句話啊!」
「她也許不了解我,可是我很了解她,哪里需要說太多的話,藏在心里,大家都不說破,這豈不是更美?能和她一起死,其實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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