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打算讓段青留下來照看一下趙若馨,可是李邛又想到因為那日在蒲府的事情,段青沒有听她的話對董子夜動手,現在已經很不待見段青了,若是段青死皮賴臉的跟在她身邊,恐怕更是讓趙若馨煩心。
因此,李邛到嘴邊的話也沒有說,便直接駕著馬車回了皇宮。
雖然還沒到五月,可是長時間的干旱已經空氣當中都帶著幾分燥熱,從皇宮回來爬過長長的石梯,李邛的額頭上已經冒起了微微的細汗。
宮外的秦王府還在購置家具當中,按照皇上的旨意,得等到六月,他和趙若馨大婚之後才搬出皇宮。
走過幾個朱紅的過廊,經過功德殿的時候看見在一個不大的小花園里又看見了那個瘋瘋癲癲,不管怎麼看都像是賣狗皮膏藥的烏百年正在涂抹橫飛的嘲笑著一個戴著一頂百褶帽子的御醫。
即便是天<氣已經很熱了,不過這個坐在烏百年對面的御醫還是穿戴的一絲不苟,雖然是被嘲笑著,不過李邛從他那份帶著幾分仙風道骨的背影認出來了,這個被烏百年嘲笑的人一定是宮廷第一御醫姜道和無疑。
不論烏百年怎麼嘲諷和鄙視,姜道和總是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顯得無比的虔誠。
黃術依舊還是拿著他的一個小本本,完全是如獲至寶的樣子,手下簡直運筆如飛,真是恨不得將烏百年的每一個唾沫星子都記下來。
張茵茵無聊的坐在三人旁邊的石凳上磕著瓜子,時而微笑。時而惆悵,听得累了,還時不時的伸一下懶腰。
這樣的事情這段時間總是每天都在皇宮的某一個角落里上演。
姜道和是李邛無比較尊敬的人,可是說若不是有姜道和,李邛也絕對活不到今天。
前天的時候他實在是受不了烏百年總是將姜道和貶低的一無是處,說堂堂的宮廷第一御醫,還比不上他烏百年一個還不到十四歲的小徒弟小豆子的醫術高明,這讓李邛心里很不是滋味,看見李邛的不平,姜道和卻反而一臉平淡的安慰道︰「既然我不能將你治好。而他卻可以辦到。他肯教我姜道和,不管話說得有多麼的難听,我也理應受著」
「哎!」
李邛無奈的嘆息,搖了搖頭。不再去看烏百年那份小人得志的嘴臉。在他心里。雖然烏百年在治他的命,不過他李邛可一點都不感謝他。
走到秦和宮外面,李邛沒有進去。站在門口沉思了片刻,隨即又轉身向仁妃曾瑜的住處走去。
他想到今天上午的時間烏百年給他叮囑過了,他這段時間的治療已經進入了關鍵時期,施針扶以藥療,應當多躺床上休息才是,不宜走動,可是想到今天上午趙若馨大鬧朝會,後來又帶著下人到街上賣藝的事情,他心里又隱隱不放心,想著是不是讓李秋平去看看照看一番,可別讓趙若馨又鬧出什麼ど蛾子來來了。
可是很不巧,來到境仁宮,他並沒有見到李秋平,曾瑜告訴他,秋平公主已經被李洪義禁足了,六月份之前,誰也不能見,更不能離開境仁宮半步。
李邛心里苦笑,父皇為什麼要禁足秋平妹妹,他心里當然比誰都清楚,和仁妃告辭之後,他便徑直回秦和宮而去。
可是走到半路,他腦子里又沒來由想起剛才趙若馨和他說的話︰「馬上就要發生蝗災了。蝗災一來,全天下的糧食將會顆粒無收,緊接著,馬上就是暴雨,你們修建的那個攔水壩質量不過關,到時候四處決堤,會淹死很多無辜的老百姓的,你趕緊告訴你爹,讓他命老百姓趕緊收糧食,然後再拆掉攔水壩,加緊時間修築河提,這兩件事情,一點可都耽誤不得了,稍有慎,你李家的江山,可就完了啊」
李邛無奈的苦笑︰「蝗災水災真是越來越能折騰了,當初在益州的時候,給我信讓我建攔水壩的是你,現在都耗費了這麼大的人力物力,讓我拆攔水壩的人還是你,呵呵還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說到這里,李邛的腦子里又突然浮現出了那個皮膚白如凝脂,濃濃水汽包裹,好似空谷幽蘭,謫仙出浴的美麗女子,那一聲‘姐幫你搓背’在他耳邊回蕩,還是讓他人一張冰冷的面容會心的淡淡一笑。
回秦和宮的路已經走了一半,想著即便回去了也靜不下心來看書,李邛又調了個方向,直接朝御花園而去。
那抹淡淡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御花園里有一步沒一步的走著,忽而身後傳來一個慈祥的聲音打斷了他飄渺的思緒︰「邛兒你怎麼出來了,烏神醫不是叮囑了,讓你盡量不要走動嗎?」。
李邛回頭,看見遠處走來的一男一女兩人,忙見禮道︰「兒臣參見父皇,見過皇後娘娘」
李洪義和蘭和皇後上前,自然又一關心,李邛興致不被擾,也沒了心情再逛御花園,他借故要回去修養,轉身走了幾步,他又鬼使神差的停了下來,沒來由的問道︰「父皇,你說今年會發生蝗災嗎?」。
「蝗災?」
短短的兩個字,盡然讓李洪義的身子明顯一顫,隨即立刻恢復了鎮定︰「哦邛兒怎麼會有此一問?」
李洪義語氣鎮定,不過李邛這一問,卻已經在他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不為別的,因為這兩個字就在前不就,開天境強者的古籌就曾經給他說過,不過後來從蒲益得到了荷葉運水裝置之後,古籌便再沒有在他耳邊提起過。
李洪義記得很清楚,古籌當日給他說過。一局破,局局破,在他想來,既然已經有了荷葉運水裝置,那麼這糧荒的第一局便已經破了,按照古籌的推測,蝗災和水災,屬于接下來的連環局,當破之才是。
可是李洪義萬萬想不到,古籌的推算。盡然出了一點點細小的差錯。那就是蝗災,在糧荒之前,更何況,那個荷葉運水裝置。並沒有發生應有的作用。古籌所謂的局。壓根兒就沒破。
李邛可知道趙若馨今天上午大鬧朝會,惹怒了李洪義的事情,他可不想再惹李洪義不高興。立刻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說道︰「沒就是剛才在以前的典籍上看見關于蝗災的記載,典籍記載,蝗災發生,遮天蔽日,數不清的蝗蟲不僅會吃得糧食顆粒無收,大樹吃成光禿禿的一片,甚至連草都會被吃成精光」
蝗災的可怕,李洪義當然知道,他甚至還親身經歷過一次,他有些不願意再听李邛說下去,揮了揮手打斷李邛的話︰「沒影兒的事情,邛兒安心修養身體才是,別整天胡思亂想了,朕還等著你身體康復了,過兩年再為朕帶兵,一舉滅了老是侵我邊境的北胡國」
看見李洪義的樣子,李邛有些後悔了提蝗災的事情,至于趙若馨說的水災,他就更不能提了,當下又施了一禮,這才真正的回他的秦和宮去了。
然而李邛雖然已經離開,不過李洪義也沒了心情陪焦蘭和逛御花園,心里那種不好的預感越發的強烈了,這個時候,趙若馨早朝的時候瘋瘋癲癲的話盡然平白無故的在他腦子里響了起來︰「皇上,立刻下旨拆掉所有的攔水壩,動員所有的老百姓,一刻都不能耽擱了,動員所有的老百姓將地里的糧食收了,能收多少是多少」
前面句被他自動濾去,可是後面半句卻始終沒完沒了的縈繞在他腦子里︰「一刻都不能耽擱了,動員所有的老百姓將地理的糧食收了,能收多少是多少」
李洪義急急忙忙的向御書房而去,嘴里卻不自覺的念叨︰「蝗災蝗災收糧食,能收多少是多少?」
「為什麼要提前收糧食呢?是因為有蝗災,不然,將會顆粒無收」
「如果真的要發生蝗災,那麼現在提前收到多少,都是賺到的」
李洪義何等聰明之人,三兩下就把蝗災和趙若馨今天早上說的話聯系到了一起。
只是越想,他越覺得害怕,盡然連額頭上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冒起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他怕的不是僅僅一個蝗災,而是古籌曾經說過的三災齊至的大災難。
吩咐了蔡公公去傳召戶部的大司農這個統管全國農事的官員,又命人去請了古籌之後,李洪已經匆匆忙忙的趕緊去了御書房。
把這些天全朝上下,所有關于農事的奏折都翻出來重新仔仔細細的看上一遍,確實沒有看錯,並沒有那一個官員再說糧食受災的,舉國上下,一片歌功頌德,全都夸贊朝廷的荷葉提水裝置安裝之後,不僅及時解決了春旱的問題,如今天氣極好,正直小麥灌漿楊花的時候,今年一定會是一個豐收年,說不定今年的糧食,會比去年翻了整整一倍。
大農司已經快有七十歲了,再過一個月就到了告老還鄉的年紀,走進御書房的時候還在氣喘吁吁,顯然來得很急。
李洪義可沒給他休息的時間,立刻說道︰「劉愛卿,真的因為這個提水裝置,我朝的糧食生產不僅沒有受到一點影響,甚至還會收成翻翻嗎?那個提水裝置的效果真的有這麼好?」
大農司腦子一轉,心想自己還有一個月就要告老還鄉了,現在舉國上下一片歌功頌德,他哪里會傻到這個時候來得罪人,當下平息了一下氣息說道︰「確實如此,根據老臣這麼多年的經驗,這樣的好天氣,小麥飽足了水,沒有受到干旱,不說收成翻翻,但是增加三成的產量是毋庸置疑的」
劉振勤可是官場老油條了,這話說的模稜兩可,說的是飽足了水的小麥,並沒有說那個荷葉提水裝置因為傳送帶不堪重負,經常斷的原因。全國大片的田地已經受災
李洪義可沒有听出弦外之音,當即大大的松了一口氣,既然全國的局勢一片大好,那麼這一局就一定是破了才對啊。
兩人又說了一些話,得到了劉振勤的確定,李洪義更是吃了一刻定心丸一樣的坦然自若,心里的擔憂和之前趙若馨那句總是回蕩在他腦子里的話都已經被他無情的敢走。
他大大的喝了一口茶,心情無比的愉悅!
不多時,還交代了一下關于他告老還鄉的事情,稟退了劉振勤這個大農司。古籌便已經推門而入。
李洪義直接了當的問道︰「軍師。可否再為朕推算一下三災的局勢啊?」
古籌皺眉道︰「近來星象迷亂,局勢尚不明朗啊」
「咳咳」
說著,古籌大咳兩聲,盡然吐出了一口鮮血。
李洪義擔憂。古籌忙揮手道︰「昨日老夫開天境修為。強自溝通天地奧義。發現西方,南方,東方均有異數發生。周邊十星盡然有三顆暗淡了下去,天像重組,老夫也受到了極大的反噬,受傷不輕」
李洪義可沒心情去管別的國家的事情,當即又小心的問道︰「那就是說之前軍師推算我朝的三災大局已破,天像開始重組?」
古籌第一次說出模稜兩可的話,揣測道︰「有這個可能」
然而慶安王府,趙若馨從昨天回來,一覺睡到了現在,睜開眼楮,已經又是新的一天,距離基因芯片計算蝗災要爆發的時間已經又少了一天,時間已經變成了十八天。
匆匆的吃了王府下人送來的早飯,趙若馨的心情更加的焦急了起來,李邛一去不復返,那一日令她心碎的落淚的李和政在這半個月的時間里,再沒有一絲一毫關于他的消息,身邊沒人再和她提起過關于太子的事情。
他們好像真的變成了陌生人一樣,李和政甚至都沒有派人來看望,更沒有一句好听的話,和之前她認識的那個總是時不時的說出一個讓她感動好久的木公子相比,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太子。
李和政的態度很明顯,既然都恨不得讓她去死,那肯定是不會再和她有任何的關系。
叫小翠到慶安王府的外面看一下,趙若馨又差點開始罵娘,今天盡然連那個總是狗皮膏藥一樣粘著她的秋平公主都沒再來。
看來想走李秋平這條路再去求李洪義相信蝗災的這條路已經行不通了。
沒有辦法,要來筆墨紙硯,趙若馨將‘久旱必蝗’的理論詳細的寫了下來,甚至,她還將前些天在大榮河畔的麥田里發現了數不清的蟲卵的事情都寫了出來,就連蝗災即將要爆發的時間都已經精確到了某一天。
接下來,趙若馨還給李洪義提出了三種解決辦法︰首當其沖的自然是殺蟲劑,如果有李洪義的幫忙,她相信,她肯定能在極端的時間之內收集齊提煉殺蟲劑的原料。然後便是動員人工滅蟲,捕蟲,她甚至將蝗蟲做成菜肴的菜譜就寫了上去,最不濟,也一定要百姓趕在蝗災發生之前收割糧食。
理論和步驟很繁瑣,不過趙若馨寫得很仔細,也很直白,雖然只是從腦子里的基因芯片里進行抄寫,不過趙若馨弄完了這一切,已經又是一天過去了。
時間,又整整少了一天!
可是這天李邛和李秋平都還是同樣沒來,雖然趙若馨很願意和褚家寨再有關系,可是這是關系到無數百姓生死的大事,趙若馨也沒了辦法。
她將寫好的一個小本本交給小翠,叮囑小翠一定要親自送到褚遜手里,要褚遜親手交給李洪義。
可惜,事與願違,沒過多久,小翠又趕了回來,告訴她沒有看見褚遜,不僅如此,就連褚家寨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看見,褚家在在京城里所有的產業都掛出了暫停營業的牌子,只有仁南銀行的櫃台上又幾個算賬的先生,不過他們都已經不取錢,不再存錢!
這又讓趙若馨不得不眉頭大皺。
左右實在了沒了辦法,趙若馨這才想到了李雍這里,雖然和李雍不是很熟,不過她還是決定親自和李雍說一下這其中的厲害關系,希望通過李雍將她用了整整一天寫好的冊子叫到李洪義手里。
想到這里,趙若馨不敢再做耽擱,立刻出了自己的院子,尋李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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