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日上三竿。
明媚被食物的香氣叫醒。看了看小幾上的紅棗桂圓粥,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澹台容若嘴角微動,若不是弧度再大一點,那簡直就和明媚有時候嘴角抽抽的表情一樣了。他這麼個活人她看不到,眼楮里就只有那一碗粥?怎麼看他都比那粥好看吧?正常人不都是看到他忘了周圍的一切麼澹台容若趕緊打住這種突如其來又亂七八糟的想法。
「先洗漱。」澹台容若坐在明媚身邊。從一旁拿過水盆遞給明媚。
明媚這才注意到四周的環境。梨花木小幾,左邊是推拉門式書架,右邊是用實木掏空的方式做出來固定在那的儲水木桶。上面還有她特意讓人做的用來搭毛巾什麼的木桿。這環境略熟悉啊。
是什麼來著的?明媚想了想,有些將信將疑地看向澹台容若,「這是我的,‘孔雀’?」
「嗯。」澹台容若略一點頭證實了明媚的想法。
他們現在乘坐的,正是當時明媚乘坐進宮順便狠狠打了明逸臉的那輛高調至極的孔雀。
明媚接過澹台容若給她遞過來的洗臉巾,「我們現在是去淵國嗎?」。
「嗯。」澹台容若又給明媚遞了一塊干的洗臉巾,接過那個濕的借著明媚的洗臉水搓洗一下,晾在了右邊的木桿上。
「可是我的‘孔雀’很高調誒,我們真的要坐著這個去廖陽宇家?世人可都是知道那個明家大小姐已經死在了皇宮呢。」
澹台容若看了明媚一眼。說了兩個字,「‘筱醺’」。
明媚想了想,這輛車當初是讓「筱醺」的人去定制的。「所以這車就成了‘筱醺’的?」然後在明媚「死後」就又歸給了筱醺?
「可是筱醺我已經送給雍鳳衍了啊。」之前對崔媽媽下了那樣的催眠,後來又莫名其妙地被雍辰軒想要一心殺死,所以她「逼宮」的時候,除了那道聖旨,還把「筱醺」的「產權證明」留給了雍鳳衍。所以她欠他的,早就還了。
「嗯。」澹台容若又是應了一聲「嗯」,不作解釋。
明媚火大。「喂!人家正虛弱呢!你能不能不要這種時候說話還要人家帶猜著的?很累誒你知不知道!」
澹台容若甚是淡定地答,「不能。不知道。」
明媚哭笑不得,澹台容若這一本正經的淡定模樣莫名其妙地就戳中明媚萌點。又生不起來氣,又板不起來臉,又覺得生氣委屈。最終也只能說了兩個字,「混蛋!」
澹台容若依舊淡定地答。「按輩分。你當叫我爺爺。」
明媚︰「」所以是她罵一句澹台容若還順帶罵了自己小小混蛋的意思嗎?
說不過,明媚伸手就是一個拳頭落在澹台容若的肩膀上,「哼!就知道欺負我!」小嘴嘟起來,一臉凶神惡煞地瞪著澹台容若。
不過。明媚這種時候本來就虛弱,然後又是連十五歲都未滿的女圭女圭,而且又不是真的生氣,所以這「凶神惡煞」四個字,在澹台容若眼里看來就是「要你哄我」。
于是伸手。揉了揉明媚的頭發,「乖。喝粥。要涼了。」
明媚鼓起嘴巴。傲嬌地偏過頭去不看澹台容若,「不要模我的頭,會長不高的!」
澹台容若微微一笑,果然還是個孩子。
原以為只是無心一笑沒什麼大不了的,卻沒想到這種時候的明媚,表現得也太過直白了些,直接就看呆了微笑著的澹台容若。
「好漂亮」
如果沒有這三個字從明媚嘴里蹦出來,澹台容若想他會很樂意接受明媚此刻的粉色目光。「吃飯。」澹台容若將勺子遞給明媚。
「沒力氣」明小媚不怕他。一臉就是要你喂我的表情。
澹台容若︰「」
得,認命吧。誰讓她是他的妻呢。
星彥偷偷放下掀起的車簾,忍不住憋笑憋得快內傷。他那麼厲害又生人勿進的姐夫也有這樣沒有辦法的一天啊!姐姐果然厲害!
「哈哈哈哈」星彥終是沒忍住。
明媚剛開始還是不解地看向外面,側頭看向澹台容若有些微微窘迫的臉色,頓時明白了,「沈星彥!不準笑你姐夫!」
「是!姐姐!」星彥大聲應道,聲音里還是藏不住的笑意。
澹台容若的臉色仿佛更窘了些。
唯有冷著聲線,「傍晚。找到客棧。」
「是!姐夫!」星彥再次大聲應道。
澹台容若︰「」——
「廣濟!」雍鳳衍放下龍佩,叫道。
「你去讓內務府準備些最好的碳木,算了,你去讓他們把最好的都拿出來!要新的碳木,全部給明美人送過去。眼見著這兩天就要立冬了,我們家明美人可不能著了涼。」雍鳳衍顯然還處在昨天那種確定了明媚心里有他而且地位還不輕的莫名喜悅里。
廣濟不動。
「快去啊!杵在這里干嘛?!」雍鳳衍催促。
廣濟無奈,「皇上。她是煙雲媚的主子。那麼有錢不會缺碳木的。」
「你懂什麼!」雍鳳衍瞪了廣濟一眼,「這最好的碳木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快去替朕送過去!」
廣濟還是不願意。他感覺昨天在煙雲媚做了蠢事不太想再去。
「不去?」雍鳳衍挑眉,「來人,擬旨!」
「屬下去!」廣濟連忙出聲。本來明媚還活著的事情就不能被大臣們知道了,這要再一個聖旨下到煙雲媚,有心人一查就能查出來。到時候若是那些武將們乘勢謀反,主子可就危險了。
雍鳳衍揮手屏退了前來擬旨的公公。囑咐道,「記得替朕去看看明美人,問問她還缺不缺什麼東西,要不要找個太醫去給她看看。」
「對了,‘雪雁歸’前些日子奉上來的雪蓮不說是好東西嗎?也都給明美人送去。」
廣濟只得低頭,「是。」又要見到昨天那個女人了廣濟的手莫名一痛。
「範姑娘。」齊媽媽找到範以秋,「鳳公子的人要見小姐,怎麼辦?」
範以秋看著齊媽媽,溫聲道,「我前去看看。」
廣濟站在漫煙閣里,那女人一定還在明媚的房門前守著,他直接說要見明媚總該見不到那女人了吧?
廣濟看了看手上紗布,那女人還真狠。不就直呼了明媚的名字嗎?犯得著用挑的嗎?
真疼。他又不能表現出來。
憋屈的慌。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