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幻想祭 幕四 曾經的歌謠

作者 ︰ 岩城無月

香霖堂這間店鋪,說實話,有些讓雨桐十愛不喜歡。它的采光不怎麼好,在店里面坐著,會有一種坐在地牢里面一樣的感覺,特別是各種各樣的雜物毫無章法地堆積,讓人的活動空間進一步地被削減,甚至說落腳都得看一下是否合適。

至于森近霖之助撿回來的那些東西,被對方放在了屋外。在屋外有著好幾堆這些東西,實際上這些東西之後霖之助還得送到妖怪山的河童那邊去。

說到這里,霖之助又悠閑地給雨桐十愛說了一下,妖怪山是河童和天狗的地盤,一般沒事不要去那邊。而河童這種妖怪,對外界的電子產品的這些殘片很有興趣,霖之助在沒有道具賣出去的收入的時候就是靠著這些東西去河童那里換取錢財。

霖之助之後還得將東西送去妖怪山,所以雨桐十愛也不好意思去讓霖之助送他去人間之里,他便問了問人間之里+.++的方向,就打算自己一個人去。

「說起來,雨桐。」

霖之助在雨桐十愛打算出發的時候,開口道。

「稍微等一下,可能過一會兒,還會有兩個家伙上門來,到時候我拜托她們去送你去人間之里比較好一些,不然你走丟了就麻煩了。」

「咦?導游嗎?」。

雨桐十愛帶著笑容開玩笑道。不過霖之助眨了眨眼楮,搖了搖頭。

「與其說是導游,不如說是強盜。不過也算是兩個可以信任的強盜吧。」

什麼叫做可以信任的強盜這一點,讓雨桐十愛感到十分困惑。不過既然霖之助都這樣說了,他便沒有第一時間離開香霖堂。霖之助在店外面,將那些從魔法森林拾荒回來的東西進行了一下簡單的分類,雨桐十愛則是在一旁,盡己所能,給霖之助介紹了一下他能夠看出來的殘片的原本的道具的功能。

「話說回來,森近先生。」

「叫我霖之助吧,有些不習慣被人叫姓氏。實際上很多人都叫我的名字。」

似乎對別人一直叫自己姓氏的確有些反感,霖之助對在一旁給他講了很多殘片的原本的道具的事情的雨桐十愛如此道。雨桐十愛笑了笑,點了點頭。

「那,霖之助先生,是這樣的,我想問一下,為什麼幻想鄉能夠找到這些東西的碎片啊,看著你的店鋪的樣子,幻想鄉應該是沒有用電器的習慣吧?」

他這個問題在之前的森林之中的時候就一直想問的了,不過介于他還不了解幻想鄉的真實情況,所以一直都沒有說什麼。只是現在在看到了香霖堂的店內狀況,他也對幻想鄉的科技情況有了了解,所以對此有了底氣。

「這些東西,都是外界遺忘的東西。在外界所忘記的東西,像是妖怪們,都躲在了幻想鄉之中,而當外界有什麼東西已經不被人所知曉的時候,就會出現在幻想鄉。一般情況下,在魔法森林和無緣冢會比較多。」

說到這里,他輕輕笑了笑。

「之前還撿到過人魂燈。人魂燈就是指引亡靈前往冥界的燈火,當時不知道,結果店里擠滿了亡靈,當時可讓我冷死了,亡靈可都是一些冰冷的家伙。」

「听上去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把這個東西弄丟了,原本的主人真是不靠譜。」

雨桐十愛無奈地搖了搖頭。兩人就這樣在那里繼續對霖之助撿回來的東西分類,過了許久,霖之助與雨桐十愛都將一切整理好了,霖之助所說的那兩個人卻沒有來。別說人了,就連一只妖怪都沒來。

「這樣吧,霖之助先生,雖然說謝謝你的好意了,不過我覺得我一個人也是可以的。你不是指給我方向了嗎,我也不是路痴。」

雨桐十愛微微笑著,對他如此道。而霖之助也對此沒有異議,畢竟他印象里的那兩個人如果現在也還沒來的話,應該是不太可能會來了,午飯的點也快過去了。

「那麼就這樣,之後還會來看你的,霖之助桑。」

少年輕快地打著招呼,與對方搖手告別,轉身離開了香霖堂。森近霖之助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皺著眉,茶色的眼楮在眼鏡之後閃動著復雜的光。

「幻想干涉啊……」

無論怎麼想,他都無法將這份能力當做是普通的能力就這樣拋之腦後。這樣的能力,無論如何,都已經太過分了,他想要知道,對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不過這也是以後的事情了,霖之助現在該做的,就是將雨桐十愛幫助之下分類好的那些感覺能夠得到不錯報酬的東西送到妖怪山。

而雨桐十愛便這樣離開了香霖堂,他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在了幻想鄉的大地之上,就這樣邁著步子,抬著頭,看著高遠的天空。今天的天氣很不錯,太陽也不吝嗇它的溫暖,就這樣照耀著大地。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

可以的,他可以做到的,他的夢想,那位大人的夢想,在這片土地上,或許真的可以做到的。

雨桐十愛的誕生,是那位妖怪賢者一手操刀的。在那數百年前的記憶在少年腦海之中再次回轉。

雖然說那個時候,少年依然沒有自我的意識,但是記憶卻存在著。那是幻想的妖怪初生之時。

雨夜,梧桐,烏雲蟄伏于天際,如同倒垂的鐘乳石,厚重得能夠壓垮任何人的神經。閃電如同銀蛇一般穿行在其中,時不時地還會傳來隆隆的雷聲。狂風從原野之上滾滾襲來,猶如戰車。

那個時候睜開眼看到的第一件事物,就是金發少女的笑容。她擦著汗水,臉上有著疲憊,但是更多的還是欣喜與滿足。她就這樣看著當時在泥濘中翻滾著難以站起來的少年,露出了創造者才有的笑容。

那是雨桐十愛一生都無法忘記的笑容。

「雨夜梧桐下,嗯……命你名十愛!」

少女撐起了華麗的洋傘,溫柔地把視線從少年的身上移到了遙遠到目光難以企及的地平線上。

「一切都沒結束呢,還有轉機。」

好似是在詠嘆著什麼,少女輕輕地吐露著話語,目光深遠,向著這個絲毫不留情誼的世界遠方投去,沒有退縮,沒有軟弱。在這個世界,人類的否定之力日益強盛的世界,作為妖怪賢者的她卻直面著這充滿壓迫性的天際。雷聲與風聲狂野地疾驅在平原之上,卷積起來的雨水卻被少女用洋傘擋住了。

雨一直在下,似乎是世界的哭號,又似乎是誰在啜泣。

嗚嗚嗚嗚——

世界被漫天的烏雲遮蔽著。

烏雲被猛烈的狂風席卷著。

狂風被隆隆的雷聲驅趕著。

而雷聲,被少女的歌聲抵抗著。

賢者少女開始了歌唱,溫柔而沉寂的聲線緩緩吟唱著一曲沒有歌詞的搖籃曲。哪怕被雷聲撕扯得支離破碎,柔和悠長的曲調被嘶吼著的狂風所擊潰,靜謐美好的歌喉被哀嚎著的雨水所覆蓋,少女依然在歌唱。

如同殘翼的飛蛾。

少女就如此歌唱著,她又看了一眼少年,眼中的溫柔無可代替。

歌聲是為了誰而唱的呢,少年,少女,還是世界?

少女透徹的紫色眸子中似乎想起了什麼。隨後,歌聲戛然而止。

「站起來。」

明明知道少年沒有意識,但是少女依然對著他道。

「站起來,記得,一定要站起來。」

哪怕殘翼被雨水打濕,哪怕身上裹滿了沉重的泥濘,飛蛾也要站起來。

少女看著掙扎著卻無力的少年,輕輕地笑了。她的目光又回到了遙遠的地平線,那烏雲滾滾而來,如同千軍萬馬。

雨越來越大了,這夜也不再長了。馬上就會看到那刺破無邊烏雲天幕的曙光。那時候,少女就會手執利劍,將這片陰沉的,壓抑的,無趣的天空劈散,讓陽光能夠照耀大地。

畢竟……

走在幻想鄉的大地之上,雨桐十愛抬起了眸子,目光中帶著決意。

「我們的目標,是所有天空之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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