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幻想祭 幕一 無主之宴

作者 ︰ 岩城無月

「你的意思是……不知道為什麼要開宴會!?」

十愛坐在鳥居上,和身邊同樣坐在鳥居橫桿上的黑白魔法使聊著天。

「是啊,不知道為什麼呢。」

金發的魔法使點了點頭,正午的陽光照耀在她身上,為少女的活力中又多添了一份耀眼。

但是原本元氣的少女卻苦著臉。

「本來也沒發現什麼,只是一直籌辦宴會讓我有些困擾。但是昨晚和愛麗絲回去的路上,她告訴我最近出現了妖霧。」

「妖霧?」

「對,不知是什麼的霧氣,但是絕對不是普通的霧氣。剛才我也問過了帕琪和那個半人半靈,他們也發現了這些異象,我想,這一定是異變!」

說完後少女的臉上苦澀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燃燒天際的干勁。

她猛地從那沒多少活動可能的鳥居上蹦起來,巧妙地站在了上面,抽出了那號稱一發FINAL(STAR)MASTER(LIGHT)SPARK(BREAKER)入水晶宮的八卦爐,狂熱地朝著十愛甩出了組隊申請。

「來吧,少年!人生的意義在于戰斗呀!」

「……」

「答應了嗎?」。

「沒有。」

「那就快答應啊!」

「但是!我拒絕!」(JO臉)

「……」

十愛懶散地仰起頭看著僵住的少女。

「魔理沙,凶手的線索你一點都沒有掌握到不是嗎?」。

「哈啊,十愛,這就不對了,我好歹也是解決過兩次異變了,這方面我可是專家!」

魔理沙驕傲地展露出笑容,身上迸發出比陽光更灼眼的光芒。

「哦哦,看來是很有經驗的,難道已經從中看出端倪來了麼?」

十愛不由得對魔理沙刮目相看。

「既然不知道誰是主犯,那全部揍一遍不就好了!」

魔理沙挑了挑眉。

「……對不起,是我自以為是對你抱有太多期待了!」

異變專家魔理沙見十愛不為所動,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坐上了掃帚。

「十愛啊,人生必須充滿戰斗才有樂趣啊……」

然後少女飛進了神域。

今天是與蕾米莉亞戰斗後的第二天,博麗神社的宴會,但是這宴會的發起者卻無人知曉。

十愛低頭看了看依然在冒著炊煙的廚房,以及陸續從四面八方帶著各種食物到來的妖怪,伸了個懶腰,跳了下去。對于這妖霧十愛沒有頭緒,也不打算在剛到幻想鄉就參與這麼麻煩的事情。

環視了一番在茵茵綠草上的少女們三三兩兩席地而坐,和著四周的櫻花香,澄澈的酒水,還有滿桌子的菜肴。他看到了一個熟人向他招手示意他過去。

十愛左右看了看,並沒有少女對自己作為異性在這里而露出反感後,便走了過去,來到那位少女桌前,輕輕鞠了一躬。

「八雲大人。」

他看向那沐浴在櫻花中的金發麗人,露出了歡快的笑容。

「有什麼事麼?」

「十愛,不要拘謹,先坐下。」

八雲紫露出了和煦的笑容,指著桌子對面示意十愛坐下。

「怎麼,不太適應麼?」

十愛再次輕輕一鞠躬,甩開下擺席地而坐。

「的確如此。」

他輕聲回答。

擺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有兩碗清澈的酒水,正好對應著他與八雲紫。在他說話的時候,神社周圍的櫻花樹就輕輕招搖著,將輕柔的花瓣帶著花香吹拂到空中,再飄落到酒水上。

十愛看向如同湖上扁舟的花瓣,以及水面上倒映出的抑郁面容。

「說說看吧,雨桐十愛,你為何而憂。」

八雲紫搖著扇子,笑道。

「既然八雲大人想听……那就讓我來告知您十愛是如何想的吧。」

少年苦笑道。他端起了酒水,目光逃避開了金發的賢者。

「妖怪,是需要襲擊人來維持自身的存在的,就像人吃東西來彌補消耗,妖怪也正是以人類的恐懼與認知為食。每個妖怪弱小的時候,無力抵抗人類的否認,都需要如此來強迫人類肯定自己的存在,恐懼自己,從而生存。」

「之後,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一只妖怪吃了另一只妖怪。在幻想鄉就算不常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對吧。」

「但是對于外界來說,越來越難以生活,甚至連維持自己都艱難無比的妖怪來說,這意義如何,我就是例子,嚼食者就是例子。」

「為了活下去,人類會不擇手段,妖怪自然也不例外。在無法對抗人類的科技與否認時,身邊弱小的同類將會被吃掉,連同他背負的那份恐懼,以及死前的絕望,一起吃下。活下去是唯一目標,嚼食者讓我懂得了這一點,沒有誰能剝奪一條生命對生的渴望,除非它自己放棄。」

「在不再是嚼食者後,十愛看到了外界更多是事情,或許昨天還是好友的妖怪,今天就會相互狩獵……甚至有的一開始就是為了狩獵而去接近。」

「或許曾經作為嚼食者的十愛不配說這些,但是十愛真的有著這種想法。為了活下去不擇手段,這點無可厚非。但是理解,不代表認同。特別是來到了幻想鄉,八雲大人,十愛對你的目標有了更深的了解。」

「看啊,八雲大人,無論是什麼妖類都能坐在一起,高舉酒杯,暢快地聊天,開懷地對飲。不需要擔心下一秒對方會暴起,不需要害怕酒中會有什麼東西,這是我久未見到的盛況了。」

「是的,或許這只是表象,或許幻想鄉有著它不為人知的黑暗,但是它所擁有的陽光無法否決。當她們抬起酒碟,不需要相互吞噬,不需要為了自己的存在傷害他人,不需要看著自己珍視的事物隨風而逝。或許不算快樂,或許難談幸福,但當她們坐在這神社中,在這櫻花樹下,再次舉杯時,她們的笑容里……」

十愛抬起了頭,收回了沉湎的神情,正視著那紫色的眼眸,露出了笑容。

「不會有悲傷。」

正是如此,他才來到了幻想鄉。但是同時,他也不想讓自身所經歷過的黑暗,絕望,從外界沾染上這片淨土。

然後,成為八雲大人的利劍,將那些枷鎖打碎。

「……雖然還有些早就開始開放,卻也有著自己的一番色彩呢。」

八雲紫不再看向少年,自顧自接下一片飄飛的花瓣。

「只是想要浸染世界,還有些不夠。」

然後她也舉起了酒碟。

「十愛,這是你來到幻想鄉的第一次宴會,怎麼,不和我喝一杯?」

十愛笑了,看著和風中巧笑著的少女。

「當然要喝,八雲大人。」

于是兩人輕輕踫了踫碟,仰頭飲盡酒水。

八雲紫的表情很柔和,似乎很開心。

「行了,十愛,去適應下我的幻想鄉吧,這可是我最驕傲的地方。」

「好的,八雲大人。」

十愛也笑了。這可是八雲大人的幻想鄉。

八雲紫輕輕提起酒壇,為二人斟酒。

「再來一杯,就去認識下其他人吧。」

「好的,八雲大人。」

兩人的酒碟再次互相輕輕踫在一起,然後收回。

但是兩個人都沒有喝。

十愛認真的看著八雲紫。

八雲紫開心地看著十愛。

「其實很久就想對八雲大人說一句話了。」

「想說什麼,很久以前就喜歡我了嗎?」。

八雲紫一臉笑眯眯的樣子。

「謝謝。」

兩個人沉默下來。那是感謝自那個夜晚的創造與歌謠。

八雲紫收回了笑容,鄭重地點了點頭。十愛輕輕一個鞠躬,飲下酒水。

「那麼,我告退了。」

放下了酒碟,十愛再次鞠躬,起身離開。

八雲紫有些沉郁地看著十愛離開,也飲下了酒碟中的酒水。

「真是傻子……」

八雲紫轉過頭,看向飄來的亡靈公主。

「你說對吧,幽幽子。」

「嘛~嘛~」

西行寺家的大小姐那軟綿綿的聲音隨著身體飄了過來。

「紫啊,你剛才到現在,笑的可都是很開心哦。」

「……」

八雲紫模了模嘴角,明明剛才點頭的時候收起了笑容,現在卻一直在笑著無法恢復平靜。

「大概吧。」

八雲紫不置可否,把身體向左挪了挪,讓出一個位置給亡靈少女。

「我只是討厭又遇到像是博麗一樣的人。」

幽幽子輕笑一聲,坐了下來,側眼看著八雲紫

「或者是下一個我麼?」

八雲紫的笑容凝滯了。

當十愛與半人半靈的庭師隨意地聊著天的時候,萬眾矚目的博麗巫女終于帶著博麗清酒出現了。

「你們這群魂淡妖怪!」

巫女叉著腰,看向院子里的妖怪少女們。

「這次不許搶了!就算打碎了我也不管,你們自己看著辦!」

然後是分配。

十人一壇,大概分了六七壇。

然後,正當大家期待地準備打開壇子時,一只藍白色的冰之妖精搖晃著背後四片冰晶之翼,氣勢昂揚地飛了起來。在確定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之後,妖精滿意地點了點頭,深深吸了口氣。

然後,是堅定的眼神與鏗鏘的語氣。

「夠了,博麗靈夢!你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將矛頭直指向了一臉不耐煩的博麗靈夢。

「……哈?」

博麗靈夢一臉煩躁夾雜疑惑,叉著腰的手也放了下來。

「你這個笨蛋!不知道ぅ才是最大的數字麼!?你竟然要う個人分!這可是對ぅ的巨大侮辱啊啊啊啊!真是不可原諒!」

藍白色的冰之妖精義正詞嚴,慷慨激昂。

「所以說,像你這種人實在不適合做博麗巫女,博麗巫女之名就由最強的本小姐勉強接下吧!」

然後她轉過頭去。

「對吧!露米亞!」

「是~這樣~嗎?」。

某個宵夜的幼女妖怪歪了歪頭。

十愛突然感覺那孩子似乎在反駁那冰精……う比ぅ好什麼的……錯覺吧……

「琪……琪露諾!回來啦!」

某只看上去比一般的妖精大兩三歲的綠色短發妖精飛了出來,一把拉住了張牙舞爪的冰精。

「對不起,大家,這家伙她喝醉了啊哈哈哈哈……」

之後她便拖著喊著「ぅ」啦「う」啦的笨蛋困難地飛了回去——因為某笨蛋冰精的掙扎。

「噗哈哈哈……!!」

黑白的魔法使似乎忍不住了,首先讓笑聲爆發了出來。她盡情地拍打著桌子,彎下了腰,過于激烈的笑聲讓身體一抖一抖的。

然後是此起彼伏的笑聲,或收斂或放蕩,或低沉或高昂。還有著冰精大聲的吶喊,但是十愛的雙耳已經充斥了笑聲,實在無法挺清楚。

十愛環視著這盛況的時候,突然發現博麗的巫女正在隱秘地招手讓他過去。十愛繞過一直在笑著的少女們,隨著轉身飛起的巫女一起飛到了主殿屋頂上。

這里似乎一個人都沒有。

十愛疑惑地看著少女。

「吶,雨桐十愛。」

博麗的巫女回過頭來,看著十愛。

「你和八雲紫,是什麼關系?」

嗯?

十愛有些意外地看著博麗靈夢。但是既然問了,十愛也不打算隱瞞。

「我和八雲大人……」

「哦哦,原來在這里啊。」

話語被打斷。

十愛回頭,看到了緩緩張開的隙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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