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桐十愛現在坐在一只巨大的蚊子身上。
她的黑色長發被風吹得在腦後拉出一條抖動的黑巾,猛烈的風拍打在臉上就像是野蠻的刀鋒劃過一般。
她想要開口說句話問一下這大蚊子的駕駛員,那個撲克士兵看看路途還有多遠,但是一張嘴風就往口里灌,如同給她刷牙一般。
「咕嗚嗚哇哇唔哇呃……」
于是她還是乖乖閉嘴了。
神綺的白色影子跟隨在她是身後,見到這一幕不禁笑了起來。
「不要太著急,少年,同樣作為創造過世界的人,你應該更為穩重一些才是。」
雨桐十愛翻了翻白眼。
雖然也算是創造世界,但是與神綺這種直接開創了物質的世界不同,夢世界是建立在意識上的物質世界,二者的性質是不同的。
就像是上的死亡與人格上的抹滅一樣。
她搖了搖頭,然後扣緊了身前那撲克士兵單薄而堅硬的身體。
嗯,因為是撲克牌,所以很單薄是沒錯啦。
冰冷無言的撲克士兵沉默著,手握著韁繩控制著巨大的蚊子向著神綺所指引的方向飛去。
天空再次回歸了澄澈湛藍,不復紅心城的壓抑沉重恍若世界末日。不過雨桐十愛卻在懷念著那深紅而晦暗的天空之下的少女。
她離開的時候的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說著最後的訣別。
「請試著去相信世界是幸福的吧。」
結果到了最後,那個孩子依然懷揣著虛假的希望,守在那城堡里面。她等的不只是愛麗絲,她還為自己找了一個活下去的方式。
雨桐十愛嘆了口氣,然後又被吹了一嘴風。
「唔哇哇咕唔呃……」
然後才勉強合上。
神綺有些好笑地看著她,卻被她一個白眼瞪了回來。
然後又是在天上飛行了一陣,神綺突然道。
「行了,到地方了,跳下去吧,少年。」
……你在刻意地逗我嗎,從這麼高的地方。
雨桐十愛看了看那幾百米的高度後,搖了搖頭,聰明地沒有再次張嘴說話。
神綺盯著她看了兩秒,輕笑出聲。
「不要被常識束縛自己,少年。」
她指著地上那片森林。
「你看,你的獵物就在那樹尖那里看著我們喲。」
雨桐十愛听了連忙向著神綺所指的方向望去,就發現了在那深綠色樹海之中的某黑點。
似乎是看到了飛翔在天空之中的巨大蚊子而出來張望的。
雨桐十愛抿了抿嘴,又看了神綺一眼。
對方並沒有加害自己的理由。而且,自己也只能夠仰仗她一個影子。
紅心皇後的士兵扯動著韁繩,掉轉過方向,向著那個方向掠去。
而神綺則依然跟隨在她身邊,如同不受那颶風的影響一般,她繼續開著口。
「這個小女孩的身體之中隱藏的力量比你想想之中的大很多哦,請放心大膽地往下跳下去吧。「
雨桐十愛抿著嘴,看著她。
「放心吧。雖然從儀式的一開始我就一直在觀察你,完全看不出你是什麼,不過我能看出你存在在這孩子體內的形式是一種依附。只要你放松一些,什麼都不想,對方的靈魂就會掌控起來哦。「
神綺無奈地笑了起來。
「畢竟這個世界可是這個愛麗絲的世界哦。「
雨桐十愛看了看她,然後又看了看那個似乎發現蚊子往著這邊飛來而消失不見的黑點,用鼻腔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一臉放棄了的樣子。
她拍了拍紅心皇後的士兵的那鐵板身體算是打招呼,然後一仰頭,身子向後一倒,咕嚕一滾就從蚊子那細長的尾巴上滾了下去。
隨後重力抓住了她,風暴將她席卷。
他放松了自己,閉上了眼楮。
神綺的話給了他提醒,的確,放松了理智的話,本能就會佔上風。有些事情自己做不到的,推給本能也不錯。如果是別人,或許的確會讓原本的愛麗絲的靈魂佔上風。但是雨桐十愛在雨桐十愛這一個存在之外,還有另一個存在的意識。
頭下腳上地墜落的少女的眼楮一眨便睜開,雖然是黑色的眼眸卻有著血色的閃爍著。她面無表情地看向了越來越近的樹尖。
嚼食者
少女的身體在空中猛然張開,用一種怪異的姿勢在空中扭動,隨後拔出了掉腦袋切切。
她仔細地調整著身姿,讓自己的落點在一個樹枝最密集的地方。
隨後,舉起了尖銳的掉腦袋切切,斜朝前下方,狠狠扎進了樹干之中。
翻滾,翻滾,巨大的作用力與樹枝沖斷的崩潰感讓少女不斷地翻滾在這些樹的枝干之間。
在沖破了最後的一片樹枝的阻攔之後,少女在空中靈巧地一個扭身,用雙腳落地。那地面帶來的沖擊一層層地從腳腕,小腿,膝蓋,大腿,胯骨,脊柱,肩甲直到頭部削減著,每塊肌肉都似乎是在互相協作著將沖擊化解。
縱然如此,少女還是感到了一陣陣的難受。
「唔呃……」
一絲血從少女的嘴角流下,她身體一軟,跪倒在地上。
似乎是很奇怪于身體的感覺,野獸模了模自己的身體,歪了歪頭。
不過她眨了眨眼,隨後眼中恢復了理智。
雨桐十愛再次掌控了身體,她撿起了剛剛刺進樹干之中後被彈飛的掉腦袋切切,站了起來,看向了從天上慢悠悠飛下來的神綺的影子。
「這就是你說的沒問題嗎?」。
她皺著眉。
神綺歉意地笑了笑。
「對不起呢,沒想到你身體里還有這樣一個存在。不然我不會這樣建議的。」
雨桐十愛有些意外。
「你的意思是愛麗絲的意識會比剛才的我做的更好?」
神綺抿嘴一笑。
「那是當然,畢竟這是她的身體呢。」
雨桐十愛眨了眨眼楮,不回話,只是將掉腦袋切切放回了圍裙,看向了神綺。
「不管這些,那個正直者呢。」
神綺聳了聳肩,向著森林之中飄去。
雨桐十愛也調整了下呼吸,跟了過去。
在神綺的感應下,少女很輕易地發現了那個快步在森林之中穿行的身影。
那是戒備者。
也虧他如此戒備,爬上樹去觀察飛過高空的蚊子,現在又急急忙忙地想要逃命。
不過也只是徒勞。
雨桐十愛看了身邊的神綺一眼。
「這身體很強,是吧?」
「確切來說,這身體是最適合在這個世界戰斗的。」
神綺微微一笑。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在之前的儀式我能看出來你不是很擅長格斗,你可以去試著和對方打一場就知道了。」
「是麼。」
雨桐十愛再次看了看神綺。
「可別再坑我啊,神綺。」
「明明是你沒有听我的放松給原本的靈魂去做。」
神綺表示不服。
雨桐十愛聳了聳肩,不過也沒有反駁。雖然之前在與棄靈的戰斗之中感覺到了這身體的確有著良好的戰斗素養,不過因為棄靈很弱小所以並沒有全力以赴過。被神綺這樣一說,倒有些躍躍欲試的感覺。
她在地上磨了磨那結實的高筒靴子,猛然沖出。
這是她第一次全力全開地使用這身體,比她想想中更為強力的力量從那她看來縴細得可憐的雙腿之中爆發,巨大的沖擊相比于雨桐十愛原本的存在以幻想干涉達到的程度來說,速度上並沒有那麼快,卻更有沖擊力。
她輕輕一躍便躍上了樹枝,隨後踏著橫欄過來的樹枝往前飛馳,輕巧的體重以及與之不符的力量帶來的就是令人驚愕的前進速度。如同一只流竄于樹枝之間的松鼠。
藍色的裙擺在空中飄動,四排扣的長靴牢牢綁住了小腿,少女右手反握著刀子。
在這樣明顯的追殺之中,戒備者也發現了身後有著追兵。他回頭看到了踏著樹枝飛掠而來的持刀少女,立馬全力向前逃跑起來。
少女皺了皺眉,左手抽出了辣椒研磨器,對準了在森林之中的戒備者,掃射了過去。
一片又一片紅色的辣椒顆粒如同子彈一般被研磨而出,射穿了葉片,打在戒備者身邊,讓他跑得更急促了。
她反倒是不怎麼慌地慢悠悠吊在後面,任憑對方如何在樹林之中輾轉想要甩掉她,她都有神綺做雷達。
似乎也發現了對方可能甩不掉,這樣下去也是徒勞,等到體力被消耗的太多反而會被動,戒備者停下了腳步,找了根粗壯一些的樹枝打算作為武器。
而少女也落到了地上,研磨器已經收了回去,右手上拿著掉腦袋切切。
戒備者看著她,皺著眉。
「你是誰?」
「我?」
少女眨了眨眼,嘴角挑起微妙的弧度。
「這重要嗎,對你而言。」
戒備者的臉色變得不好了。
「你的意思是對殺死我志在必得嗎?」。
少女卻不回話了,而是直接拿著刀子沖了過來,照著腦袋就切了下去。
戒備者連忙舉起樹枝,但是鋒銳的掉腦袋切切輕松將他的武器切斷,都沒有感到多少阻力。
「呵~」
少女露出一絲微笑,刀鋒一轉又一刀斬了過去,這次的這一刀戒備者往地上一個打滾躲了過去——不過他也失去了平衡。
戒備者臉上似乎出現了不妙的表情。
「就不能放我一條生路嗎?」。
但是少女卻一言不發,手起刀落在戒備者的身上劃出了一條大口子。她劃出了這條口就如同觸電一般躥了回去,好似害怕對方的反擊一般。
「嗚哇——痛痛痛……」
戒備者捂著胸月復之間那條長長的口子,有些難過地看著少女。而少女則繼續一言不發,左右轉動著刀尖,給戒備者以更為沉重的心理壓力。
感受著胸口血液的流失,戒備者疼的齜起了牙,不過還是笑了幾聲。
「咳咳,我一直帶著過去的記憶,一直堤防著別人的詛咒,可沒想到我竟然會莫名其妙地死在非儀式的人的手里……」
他右手捂住了眼楮,笑著躺了下來。
「哈哈哈,本來一切都改變了,我卻還活在過去,用對付過去的方式來對付現在,提防著正直者,便一點都不考慮其他可能。終究還是……哈哈……還是。」
他躺下來,捂著那個傷口,嘆了口氣。
「請給我一個痛快的吧。」
而少女也提起了刀子,眼中露出紅芒。
PS︰嗯,最近要過年了,給大家拜個早年。最近也是因為過年忙的不可開交呢,或許更新會不穩定。但是基本上最遲三天一章應該可以吧,這個咱也不敢打包票呢。
正直者之死一點都不好玩我不玩了QAQ,虧我之前還這麼想寫。
澈醬模模頭。另外誰說我吃豬排飯去了!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