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都人是很驕傲的。而蓬萊山輝夜比任何月都人都更為驕傲。
八意永琳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她看到在那個叫做雨桐十愛的神奇個體離開公主的會客廳之後,公主殿下臉上露出了幾分恰到好處的愉悅的時候,她是有些意外的。
蓬萊山輝夜並沒有送客的習慣,所以那個叫做雨桐十愛的少年是自己離開的永遠亭。在他離開之後,八意永琳看著恢復了一身憊懶的蓬萊山輝夜,問道。
「怎麼了,公主殿下?」
「啊啊,永琳,沒什麼,只是被人纏上了。」
公主殿下雖然這樣說著,但是看上去卻並不苦惱,甚至說連討厭都說不上。她只是感覺有些嫌麻煩一樣地打了個哈欠,然後擺了擺手。
「挺麻煩的,而且是誰把他給帶到亭子里面的啊。」
「是鈴仙吧。」
~八意永琳很不在意地這樣隨手把弟子給賣掉,然後看著公主殿下的那一張帶著說不上是開心還是鬧心的臉,眼中帶上幾分思索。
「公主殿下,那個少年想要和你定些什麼約定嗎?」。
「是啊,超~麻煩的。」
公主殿下嘆了口氣,叉起腰來。她搖了搖頭。
「吶,永琳,地上的節日總是這樣多嗎?」。
「如果殿下在月之都,想來又會嫌棄月之都的清冷。殿下總是這樣。」
八意永琳這樣回復了那少女,而那個少女也不在意地嗯了一聲,目光開始游走。
「嘛,姑且就這樣吧,可能不得不在近期出門一趟。畢竟是妖怪賢者的爪牙,妾身還是稍微交好一下吧。」
蓬萊山輝夜這樣說著,將目光絲毫無懼地投向了天空之中的那一個星體。
「她們有本事的話,盡管去招惹那個爪牙去就是了。」
八意永琳微笑著,並沒有說話。
「永琳覺得這個雨桐十愛如何呢?」
少女右手撫了撫秀發,依然看著天空,問了八意永琳一句。
「稍微有些不成熟吧,看來八雲紫對他很溺愛的樣子。」
她只是也一起抬起了頭,思緒卻並不在那個少年的身上。
輝夜姬,是比誰都高傲的,比月之民更為驕傲。月面上並不存在著污穢,所以月之民們並不存在生老病死,她們從生而終,一如既往。她們厭惡改變,討厭污穢。曾幾何時,這位蓬萊山殿下也是如此的人。
但是她因為一支蓬萊玉枝改變了。
月面人討厭污穢,討厭被生死與傷病所束縛,討厭一切能夠讓自己改吧的東西。而輝夜姬,連同這份月面人的思維固式,也一並討厭著。
所以她讓自己做出了蓬萊藥,這份污穢。她不抵制污穢,她不受限于月都,甚至連葉月見尊的話語都無法束縛她哪怕一絲一毫。她就像是一個無法套上任何套索的玻璃球,固執地用自己的方式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任性,自我,也因為這樣而讓八意永琳追隨著保護著。
「是麼,不成熟麼。不過這爪牙說實話鋒利得緊。這樣吧,永琳。」
公主殿下輕聲呼喚了她一聲,然後擺了擺手,向著屋子里走去。
「之後,幫妾身查查地面上的節日都有哪些吧。」
「這個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全部告訴殿下。殿下要現在听嗎?」。
八意永琳跟在了蓬萊山輝夜身側,這樣問道。
「算了,之後再說吧。」
黑長直的公主殿下側過頭露出了一個笑容,手指點了點嘴唇。
「給妾身留幾分期待。」
「如您所願。」
八意永琳也帶上了幾分微笑。
而在永遠亭之外,迷途竹林之上的上空中,是找了許久沒找到出竹林的方法而直接沖出竹林跑到高空之中的雨桐十愛。
他看了看天色,現在夜晚已經過去,東方的魚肚白一點點地向著世界擴散過來。那就像是太陽一點點地將夜幕都灼燒成白色的天際線一般,世界一點點地變得豐富多彩了起來。
第二天的早晨再次到來。
這次來到永遠亭有著兩個目的,一是打探藤原妹紅的下落,但是蓬萊山輝夜很抱歉地告訴了他——
「一直都是她主動找上門來找妾身打架,所以妾身並不能找到她的行蹤。雖然知道她在竹林之中的屋子的位置,但是妾身並不是喜歡出門的人。」
于是雨桐十愛只能去人間之里找上白澤慧音才有機會找到藤原妹紅了。但是同時上白澤慧音也有可能是其中動過手腳的人,所以雨桐十愛並不是十分信任她。
第二件事情便是向蓬萊山輝夜道歉,因為自己失約了。但是對方卻莫名其妙地堅持著她在夢境之中的那一套說詞,堅決不接受雨桐十愛的道歉。雨桐十愛無奈之下,就決定再次向蓬萊山輝夜發出了邀請。蓬萊山輝夜因此露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隨後便思索一下,說之後會考慮。然後說完了所有想說的話的雨桐十愛便和蓬萊山輝夜告別離開了永遠亭,打算去人間之里找八雲藍,那個冠有八雲之姓的使魔。
應該就是這樣的發展,應該就是這樣之後雨桐十愛到了人間之里,然後見到八雲藍,然後八雲藍帶著他去見八雲紫,一切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就是這樣的發展——如果他不被那一道粗♂大的魔炮轟下來的話。
在飛行過程之中,地面上突然發出了一記相當威力的魔炮,在飛行之中的雨桐十愛猝不及防之下躲閃不及,結結實實地吃了這記魔炮,一下子像是被擊中了側翼的飛機一般栽了下去,在人間之里外連接魔法森林的平原之上砸出了一個大坑。
就像是流星墜地一樣,或者說是……槍打出頭鳥?
嘛嘛,總之是很狼狽地栽了下去笑
「臥槽……咳咳……什麼鬼!」
他一邊咳嗽一邊從坑里支撐起了身體,搖了搖頭看向了站在平原之上,然後就發現了剛才的炮擊的家伙。
那個人就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撐著一把粉色的太陽傘,稍稍歪著頭,很平靜地看著自己。她身上並沒有什麼攻擊表現出來,甚至說那平靜的嘴角還帶著一分若有若無的笑意,但是雨桐十愛可一點都不能夠從這個看上去似乎有些好相處的人的身上感到一絲一毫的溫暖。
她身段高挑豐滿,風姿綽約,齊肩的碧綠短發如同春日的青草茵茵,在和風吹拂之下輕撫著少女干淨瘦削的臉部曲線。她上身穿著一件干淨的白色襯衫,然後用一件紅色的格子馬甲勾勒出了腰部曲線,再往下則是與紅色的格子馬甲同樣布料的長裙,然後露出了半截如同白玉一般光滑可鑒的小腿。
佳人如此麗質,每個人看到她,縱使同為女性也一定會倍感賞心悅目,但是雨桐十愛卻只能夠有些心虛地對上了對方那平靜得可怕的眸子,咽了口口水。
「風見……大人……?」
風見幽香听到了雨桐十愛的聲音,眼楮之中毫無波動,好似對對方的話語置若罔聞,不過立馬之間,她的眉毛與嘴角又揚了起來。而與她的眉毛一起揚起來的,則是她沒有握著太陽傘的左手。她將左手遙遙張開向著雨桐十愛倒坐著的土坑。
然後在電光火石之間,又一發魔炮咆哮而出,好似巨龍的吐息一般毫不留情地轟擊在了雨桐十愛的身上。雨桐十愛大驚失色,他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一言不發就直接出手,而且這一發魔炮來的同樣不聲不響,眨眼間已經到了身前。
相比起魔理沙的那炮火未至聲響已達的魔炮而言,這種魔炮要難對付得多——至少雨桐十愛只得使用了不存之牆。海量的魔力被擠壓,被驅動,被沖擊而出形成的光柱狠狠擊打在了沒人能夠感受到的牆上,然後被牆所阻擋,逸散,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雨桐十愛稍稍有些疲累與後怕地放下了手臂,偷看了一眼放出魔炮之後收手的風見幽香,試探著爬起了身子。
一見面就二連兩炮,本來換誰都會惱火的,但是雨桐十愛卻不敢發火。一來這位大妖怪可是絲毫不畏懼自己,二來她也是那日差點被困在夢境之中的人,雨桐十愛面對她也多多少少帶有愧疚。
好在在放出那發魔炮之後,風見幽香似乎也沒有繼續動手的意思,只是收回了手,打著傘,帶著滲人的微笑,那紅得讓人心慌的眼楮就這樣看著他。
雨桐十愛苦笑了起來。
「那個……」
風見幽香繼續盯著他看,一言不發,只是打著傘,站在平原之上。雨桐十愛看著她那不打算開口的樣子,知道只得又是自己開口——但願這位大人不要再給他一炮了。
「那個……KAZAMI……唔哇哇哇!」
風見大人四個字尚且才出去一半,對方就一巴掌炮擊過來,讓雨桐十愛慌忙又撐起了不存之牆。海量的魔力再次轟擊在那看不到的牆壁之上,然後散到了空氣之中。
雨桐十愛雖然心有不忿,但是也知道這位風見幽香可是記得之前自己在夢世界里面怎樣固執而自私地把所有人都綁架。而且這位還被叫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姐姐。
風見幽香不說話,而雨桐十愛苦笑著不敢說話,兩個人就這樣站了許久,然後風見幽香轉開了頭。
「扶桑。」
「你說什麼?」
雨桐十愛雖然听清楚了,但是完全沒有理解對方在說什麼。
「我說,扶桑。「
風見幽香這樣說著,再次伸出了那放出可怕魔力潮的左手,指向了雨桐十愛的身側。
雨桐十愛稍微有些後怕地縮了縮脖子,然後轉頭看向了風見幽香所指的地方。他眼中原本的驚懼平復下來,化作了絲絲意味不明的情緒。
……是這里。
那朵扶桑曾經綻放過的地方。那個少女死去的地方。
雨桐十愛眯起了眼楮,看向了風見幽香的眼神也不像之前一般畏縮。如果說風見幽香要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雨桐十愛也不介意展開真實制衡。
「你想干什麼,風見幽香。」
這次他直呼了風見幽香的本名,但是風見幽香卻沒有直接動手,而是將太陽傘放下收起,用雙手轉動著。她的那雙冰冷得如同冰凍的血液的眼楮稍稍轉動了一下,嘴角依然是淡淡的笑意。她搖了搖頭。
「那花很好看,沒了太可惜。」
「……?」
雨桐十愛看著這個莫名其妙的大妖怪。這個大妖怪相比起夢世界里面那個沉默少語的風月幽香,要更為莫名其妙。
「所以,好好照顧,弟弟君。」
風見幽香這樣說完之後,便轉過身去。在她離去的腳步之下,那原本茵茵綠草的平原之上,朵朵扶桑花烈火燎原,染遍荒野。
PS︰中間的KAZAMI是風見的羅馬音。
寫著寫著先想到的果然還是三式彈和艦載機,艦娘中毒的我是不是沒救了23333。
澈醬模模頭,呼姆呼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