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間之里一直都是名門望族的霧雨家這次是真的遇上了麻煩。
一切都還是得追究起那個夢境妖怪的責任，是那個妖怪擁有著改造人類的能力。這份改造並不是如同其他妖怪對人類的改造，基于身體之上的。這個妖怪的能力是可以讓人類保持人類的身份，便得到別的人類哪怕窮其一生也無法達到的能力。
而霧雨家則是人間之里之中與那個妖怪走得最近的。
這樣的傳聞不知怎麼就在人間之里中流傳開了。而對此，霧雨家的家主也只能听著屋子外的熙熙攘攘，露出苦笑。如果在十年前，他或許會拿起一把鎬頭直接出門，讓那些人冷靜冷靜，但是如今歲月催人老，他也無法真正地震懾這一代的年輕人了。
「程一郎。」
他看著自己的弟弟以及躲在他身後的那少女，臉上帶上了幾分歉意。
][].[].[]「抱歉了，這次是我連累你們了。」
「兄長大人。」
程一郎面沉若水，但是並沒有對自己的哥哥的不滿。他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女兒的頭安慰了她一下，然後看著自己的哥哥。
「家里三十多口人如果不出門的話，大概能吃兩周。」
「不，不必。」
霧雨家主搖了搖頭。
「等一會兒我就會出去的。」
「……是嗎。」
霧雨家的弟弟並沒有驚訝，也沒有說些什麼，只是這樣，單純地應下。然後他舌忝了舌忝嘴唇。
「然後我就會成為霧雨家的家主，晴枝成為繼承人也會更加名正言順，無論兄長大人能不能回來，都無法再成為家主，然後兄長大人這一脈等沙沙成為了妖怪，就真的是一支無存了。」
他的手停留在了自己的女兒的頭上，目光卻停留在了自己的兄長身上。
「兄長大人從小時候就一直走在我前面，這次為了家族犧牲也會在我前面。以後我該怎麼像你以前給沙沙講故事一樣地給留下的幾支孩子講故事，然後。」
他露出了一絲笑容。
「我要等多久，才能再有這樣的機會，追上兄長大人呢？」
「想要追上我？」
似乎听到了什麼很讓人在意的話，霧雨家主轉過頭來，看著自己的弟弟。他嘴唇蠕動了一下，想要說些什麼，不過最後還是放棄似的撇開了目光。
「晴枝今年也九歲了吧。」
「嗯，九歲了。」
程一郎點了點頭，寵溺地揉了揉自己愛女的頭，而幼小的少女也開心地抱著自己的父親。
「九歲了。」
霧雨家主閉上了眼楮，轉過身去，向著門外走去。
「沙沙也是九歲那年從家里離開的。」
霧雨程一郎臉色因為這句話而變得苦澀起來。他知道對方的這句話代表著什麼。同樣是九歲，是女兒離開父親，或者是父親離開女兒，都不適合的時候。
霧雨魔理沙是一個前例，霧雨晴枝會不會是下一個？
他看著自己的兄長邁出了門，而耳際則是一聲頗為感慨的嘆息。
「霧雨家的孩子，都這樣讓人鬧心嗎？」。
他猛然轉過頭去，就看到了與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罪魁禍首，那個夢境妖怪，正在一臉雲淡風輕地靠在櫃台上。他皺著眉頭，將自己的孩子護在了身後。
「雨桐先生，在這個時候來霧雨家，可不是什麼好選擇。」
他同時眼楮一瞥，看到了自己的兄長也因為听到雨桐十愛的聲音而回來，此時也在盯著這個白衣的妖怪。
「放心吧，那些無能之輩還沒法發現我的行跡。」
雨桐十愛一邊靠著櫃台，一邊撓了撓臉，不過臉上倒也沒有什麼急躁。他看著霧雨家主，沉默了兩秒，隨後低下了頭。
「抱歉。」
「……」
霧雨家主這次沒有像之前一樣說一些客套話，只是盯著雨桐十愛，似乎在等待著對方的解釋。而雨桐十愛也回報以感謝的微笑。
「謝謝。」
「雨桐店長，就我個人而言，我很相信你。但是作為家主，我不能因為相信你就讓整個家族都相信你。」
霧雨家主斟酌著詞句，緩緩開口。
「嗯，我知道，這一點我知道。」
雨桐十愛點點頭表示理解，隨後他抄起了手。
「所以，我會幫你們打破這個僵局，同時給你們補償的。」
「雨桐店長有什麼方法嗎？」。
霧雨家主對雨桐十愛的這份自信有了幾分好奇，他看向了雨桐十愛。而雨桐十愛則是露出了一絲意味不明的微笑。他先是拿出了那一份御守。
「這是我欠著霧雨家的一份人情。你們覺得，一個優秀的繼承人，能不能還這份人情？」
「優秀的繼承人？」
霧雨家主意外地看著雨桐十愛。
「我記得雨桐先生可是和我說過不會再管小女的事，雖然這樣說有落井下石之嫌，但是雨桐先生不應當是如此的言行不一之人吧？」
「我說的可不是魔理沙。」
雨桐十愛微笑越發意味深長。他危險的目光掠過了程一郎那略有些緊張的臉。
「我說的是霧雨晴枝，你們內定的繼承人。」
空氣瞬間降到了冰點之下，霧雨家的兄弟臉色變得沉積起來。雨桐十愛依然保持著那一絲笑容，但是手卻已經抬了起來。
「我不能答應。」
「我不相信你。」
不同的拒絕從這兄弟兩個的口中說出。霧雨家主一愣，然後訝異地看向自己的表弟。
「程一郎？」
霧雨家的弟弟皺著眉頭，眼楮之中並沒有帶著雨桐十愛意料之中的敵視或者是其他的東西。他只是單純地在冷靜地思考著，想要與雨桐十愛交涉。
「你和兄長大人的確有著交情，但是還沒有到讓我信任的地步，雨桐十愛。」
「程一郎你在說什麼啊，你真的要把晴枝送出去？」
似乎對此很生氣，霧雨家的家主皺起了眉頭，走了過來，手一伸就按住了自己的兄弟的肩膀。但是他的弟弟回望過來的眼神卻讓他一愣。
那雙一直都是謹慎嚴肅的眼楮之中，有著一種他所不熟悉的感覺。
「我一直都在追隨著兄長大人，兄長大人無論做什麼都比我好，我到現在都記得，從小到大，我無論做什麼，都被拿來和兄長大人比較，然後被貶低，現在我都記得。晴枝現在也是這樣，她沒法做到像是當年的沙沙的那個地步，哪怕沙沙離開了家里，這個影子也會一直存在著。」
他的眼楮緊緊盯著自己的兄長，好似有什麼積澱了數十年的東西在揮發著。
「我想要晴枝比沙沙強。」
他一字一句這樣說了出來，手越發地抱緊了在自己身後的女兒。
「我要讓我的女兒不是替代品，而是勝利者。」
他咬著牙齒，好似要將這些字句咬斷在口中，變得更加干脆利落。他將自己的女兒推到了自己的身前，展示給自己的兄長看。
「我要我的女兒，接受沙沙沒接受的知識，比受限制的寺子屋更多的知識，比沙沙更優秀。這就是我在說的，兄長大人。」
于是，空氣之中的字句就這樣被這個男人咬斷，擲地有聲，然後重歸寂然。
雨桐十愛側過頭去，掩飾著自己的驚訝。他右手捂著嘴，只是為了遮擋住自己的臉。
霧雨家的兩兄弟都是很優秀的父親。作為兄長的霧雨家主能夠在人間之里的這樣的環境里還能理解自己的女兒所選擇的道路，而作為弟弟的霧雨程一郎則有著異樣的骨氣。
「不管幾次，我都想說一句，人類真是一種了不得的生物。」
雨桐十愛放下了手，露出了微笑，看著這兩個男人以及那個不知所措的少女。
「但是我並不需要取得你的信任，霧雨程一郎。或者說，我必須不取得你的信任就這樣做，畢竟，我得和你們霧雨家決裂，不然以後這樣的事情不知道又得出多少次。」
他抱歉地笑了笑，然後向前踏出了一步。
「雖然時間很短暫，但是與你做朋友很值得，霧雨家主。」
在這瘦弱的少年的身後，紅色底面黑色圖案的撲克士兵如涌泉般簇擁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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