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雨家的店鋪一如三年前,不過此時守在店鋪里的不止是那位溫敦的霧雨家主,還有著一個小小的少女。她不再穿著外界的時候的衣服,而是換上了一套和風裝束,懷中抱著一只天藍色的貓咪,微笑著對那些進入了店鋪之中的客人道一聲歡迎。
看上去就像一個小大人。
雨桐十愛與東風谷早苗進入了店鋪之後,少女第一時間察覺到,隨後露出了笑容。
「啊,十愛先生,還有……咦咦!?早苗姐姐?」
東風谷早苗微笑著看著對方那意料之外的樣子,伸出手模了模對方的頭。
「沒想到吧,晴枝,我們還有再見面的一天。」
「……啊啊。」
霧雨晴枝呆愣楞地點了點頭,然後將視線轉向雨桐十愛,皺起了眉頭。
「真是的,十愛先生!就算是早苗姐姐,你也不該隨便帶人進幻想鄉哦!如果早苗姐姐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
雨桐十愛哭笑不得。
「小公主,我可什麼都沒做啊,你的早苗姐姐可是自己進來的哦。」
听著這個時隔許久的稱呼,霧雨晴枝的小臉稍稍紅了紅。她抱著喵太郎對著東風谷早苗笑道。
「總之,歡迎來到霧雨道具店。早苗姐姐第一次買東西,可以打五折哦。」
「哦哦!特惠商品啊,真是讓人難以拒絕。」
東風谷早苗很配合地露出頗為感興趣的樣子,和十愛招了招手便與霧雨晴枝一起到了商鋪之中,對著霧雨家販賣的商品開始挑選。雨桐十愛看了看這兩名少女,隨後視線一轉,與在一旁的霧雨家主對接上。
「許久不見了,雨桐店長,這兩年多謝您照顧晴枝了。」
霧雨家主輕輕笑著,對他道。
「這邊才是,拐走了你家小公主。雖然說是情勢所迫,不過,幸不辱命。」
雨桐十愛對此倒是不認為自己做了什麼可以挾求霧雨家主的事情,霧雨晴枝挺討他喜歡,他也只是為了當年的那塊御守而彌補對方而已。雖然說動靜大了點,但是不得不說月兌離了幻想鄉的束縛,霧雨晴枝的眼界思維都不是在寺子屋之中的孩子們可以比得上的。而且霧雨晴枝也因為雨桐十愛而在人類與妖怪之中也有著一點點展開的交際網。雨桐十愛承諾過會給霧雨家一個優秀的家主,這一點上,他做的不錯。
這樣的話,霧雨晴枝將會在未來成為霧雨家賢明的女家主,霧雨魔理沙不再會因為霧雨家的問題而心中忐忑,也不會認為自己的任性將妹妹推上了艱難的未來。
「呵呵呵。」
霧雨家主溫和地笑著,他淡金色的眼楮看了看東風谷早苗的背影,然後轉向雨桐十愛。
「雨桐店長每一年帶來逛廟會的人都會變呀。」
「……啊,不是。」
雨桐十愛有些尷尬,他三年前帶著十字福音來過,兩年前帶著輝夜公主來過,去年沒回來,今年又帶著東風谷來了。雖然說霧雨家主所說一切屬實,但是如果只是從字面理解的話,總感覺整個人就是一個舞花弄蝶的浪蕩公子。
「玩笑話,玩笑話。」
霧雨家主稍稍搖了搖手,隨後笑眯眯地向著店鋪外看了兩眼。
「但是雨桐店長此舉的確會讓人誤會,人間之里向來不缺少嘴巴悠閑的人。」
「那就讓他們去說吧,我才不管呢。」
雨桐十愛搖了搖頭。他這樣說著,隨後霧雨家主也對此似乎認同也似乎不認同,只是點了下頭,然後搖頭,有些忌憚地又向著外面看了一圈。
「愛麗絲小姐沒有與雨桐店長共游嗎?」。
「啊啊,愛麗絲的話,今晚沒有來哦,請放輕松一些吧。」
雨桐十愛看到對方那個向外打量的樣子,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話說愛麗絲經常在人間之里出現,只會針對你們霧雨一家呢。」
「哈哈哈,這個就是我們霧雨家不識趣了。」
霧雨家主暢快地笑了起來,不過在這之後雨桐十愛搖了搖頭。
「不管怎麼說,霧雨家只是遵守古訓而已,沒有什麼識趣不識趣的說法。反倒是愛麗絲,對這方面有些太敏感了。不過說回來,愛麗絲在人間之里演了那麼多年的人偶戲,和你們還是沒有怎麼熟嗎?」。
面對這個問題,霧雨家主首次露出了相當復雜的神情。他稍稍注意了一下在店鋪之中的那兩名少女,東風谷早苗被霧雨晴枝拉著一邊談心,一邊看著霧雨家的商品,雖然說有時候會抬起頭確定他們兩個,但是看上去一時間不會結束談話過來,于是他便繼續講了。
「愛麗絲小姐的人偶戲,演了至少六十年了。在這村子之中活著的原本的原住民之中,基本上都是看著她的人偶戲長大的孩子,我也是。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人間之里的大家才知道,世界上真的有著可以讓呼吸都難以為繼的美麗。」
對此雨桐十愛深有同感。如果是第一次見愛麗絲,看到她那讓人心驚動魄的完美臉頰,的確是可以讓人呼吸困難。畢竟在正直者之死的魔神主持的儀式之中繼承了美麗者的外貌,是可以自豪地成為魔界公主的愛麗絲。
「隨後,說來也是有些慚愧有些害躁,其實人間之里的男孩子基本上都曾經向往過與那位美麗的小姐交往的夢,只要是情竇初開的小伙子都有過這樣的想法。雖然說之後長大點了,懂事了之後就會放棄了,但是大家都曾經有過這樣的想法。」
霧雨家主說著說著,臉上有些擋不住一旁的雨桐十愛投來的揶揄目光。不過馬上他便咳了咳,有些感慨地嘆了口氣。
「但是這麼說呢,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位小姐還是孤身一人呢。」
雨桐十愛因此動容。
「愛麗絲一直這樣嗎?」。
「是的,愛麗絲小姐一直都是獨來獨往的人。雖然說魔理沙之後或多或少地讓她在意了一些,但是在這之前,愛莉絲小姐一直是一個人的。」
霧雨家主眼中帶著幾分年長之後的感慨,對這個教訓過自己一頓的魔法使妖怪,自己童年之中也曾經憧憬過的少女似乎並沒有抱有什麼怨恨。
「在年初,我有幸拜讀了這一代的幻想鄉緣起。魔法使是一種從人類修煉變化成的妖怪,所以說,其實愛麗絲小姐原本也是人類,之前一直在人間之里表演人偶戲,想來其實是寂寞了吧。」
不,並僅僅不是這樣。
雨桐十愛掌握著比霧雨家主更多的情報,他知道,在那個時候,愛麗絲並沒有作為人類的愛麗絲,在正直者之死之前的記憶,那時候的愛麗絲,或許真的是寂寞,但是這份寂寞卻比霧雨家主所想象的更加得深刻入骨。她連能夠溫暖自己的心的回憶都沒有,只是一次次表演著,眼楮一定在看著眼前那些孩子。
那是曾經的她缺失了的部分。
被霧雨家主這樣一提,他的腦海里不禁想起了愛麗絲,一時間有些呆住。愛麗絲就這樣度過了百年,孤身一人,在這片大地上,看著這些孩子不斷出生,長大,成家,就像是在思考著她真正的過去應該是如何一般。
一旁的霧雨家主看到他的這個樣子,也只是嘆了口氣轉身離開,用微不可查的聲音呢喃,似乎是期望對方听見,又似乎只是自言自語。
「所以啊,我其實還是希望,和雨桐店長來的是愛麗絲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