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慶祝紅魔館的火箭成功地建成,而且帕秋莉斷言這名為住吉計劃的項目在理論上百分百的成功率,紅魔館在今日,這個秋末冬來,天空中開始飄下雪花的日子展開了盛宴。
時間是在日落之後,紅魔館的大小姐早早地就起床了。她站在鏤出了漂亮花紋護欄的窗子邊,看著遠方地平線上已然淹沒的夕陽以及其依然映照著半邊天的余暉,默不作聲。現在獨自一人的她身上是還沒有換下的白色睡裙,光著腳丫站在地上,藍色的秀發之下冷硬的血眸沉默著,什麼情感都不曾泄露出來。
她只是將右手五指輕輕搭在了玻璃窗上,呼出了氣流在其上鍍上了一層水霧。
「蕾米莉亞•斯卡雷特,打起精神來,去做你該做的。冷靜,威嚴,不負斯卡雷特之名。」
這樣低聲呢喃著,少女深吸了口氣,收回了右手,回到床邊換好了一套黑色的禮服。這一件禮服是她為了今天的宴會特別準備的,裁剪得體大方的黑色裙裝,紅色的絲帶在其上作為裝飾,正是符合她身份的著裝。
她推開了房門,向外走著,一邊向著空無一人的走廊開始吩咐。
「夜,叫美鈴打開大門,順便管束一下她那個黑得和黑龍一樣的妹妹別惹事,今天的宴會,我可是整個幻想鄉的人都發了請帖。」
「是的,大小姐。」
十六夜夜陡然出現在她身邊,略一點頭,隨後再次不見。她視若不見,步伐迅速動作干練,片刻間就從這一幢樓中離開,步入了正館。今天的正館早在太陽還在天際的時候就被十六夜夜布置好了,在廣闊的空間之中,擺放著數十張大大的圓桌,鋪上了白色的桌布,而在其上也已經擺好了各式各樣的料理菜肴,花瓶美酒。
幼小的吸血姬略微環視了一下,對自己的女僕長的能力肯定地點了點頭,面容柔和了幾分。
現在的話,客人尚未入場,她也沒有打算一直在這里等待。紅魔館之主,斯卡雷特家族的人,一向都是讓別人等待的人,哪里有自己等待別人的道理。所以她轉身離開,從幽暗的走廊上走向了地下室。
從地窖一般的入口走下了台階,生長著苔蘚的岩質牆壁上的魔法陣散發著瑩瑩的光,說明它們正在正常運轉。蕾米莉亞繼續前行,空氣中有著蠟燭的味道,但是她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走到了底,拉開了那扇包裹著鐵皮的木門。門發出了吱嘎吱嘎欠缺著潤滑的聲音,有些刺耳,她也同樣沒有什麼反應。
依然是那個房間,但是現在這個房間之中的一切已經不再是破破爛爛的。床鋪已經空了,空無一人。實際上,在雨桐十愛從外界帶回去了那一件拘束衣之後,能夠通過這衣服被動地控制住自己的芙蘭朵露就沒有必要再在這里生活了,但是這一切並非是皆大歡喜。
那件衣服在外界的是意味著什麼的,蕾米莉亞很清楚,所以她心中有著無論如何都無法壓抑的怒意。
是該怪罪雨桐十愛嗎?不,那根本沒有意義,對方這個有些侮辱性質的方法如今確實起著立竿見影的效果,而且對方也同樣是為了蕾米莉亞和芙蘭朵露做過努力的,所以蕾米莉亞無法對他怨恨。
是該怪罪芙蘭朵露嗎?不,那更是無稽之談,蕾米莉亞的妹妹,芙蘭朵露,從出生到現在,只做錯過一件事情,現在也在雨桐十愛的幫助下改了過來,這比什麼都讓蕾米莉亞開心。
說到底,是該怪罪命運嗎?
蕾米莉亞更是嗤笑不已,那是懦夫的借口,是放棄掙扎的理由。哪怕是在夢境的世界之中,她也不曾改變過這倔強的本性,斯卡雷特家族的本性就是驕傲,就是倔強,就是永不屈服。
她就這樣一個人站在了這房間之中,蠟燭靜靜地燃燒,不知道是哪個妖精女僕點燃的。地面上久經數百年血液浸泡的黑紅色痕跡被蕾米莉亞沒有忌憚地踩在腳下,她鼻翼之間能夠聞到那甜美的味道。
「芙蘭。」
她輕輕地開口,呼喚著自己妹妹的愛稱,哪怕現在在這空間之中只有她一個人。她將自己的妹妹囚禁在這房間之中四百多年,無助過,絕望過,在那個叫做雨桐十愛的野獸到來的時候,也曾恐懼著她對自己的妹妹的傷害,也曾期望著他帶來的改變。
如今她為了自己的妹妹徹底地擺月兌痛苦,必須要按照妖怪賢者八雲紫的示意,向著天上的月面進發。她自然知道,她們紅魔館不過是這個老謀深算的妖怪賢者的一顆棋子,是對方串在釣鉤上的一粒魚餌,但是她也已經沒有選擇了,想要上月面,除了這個神出鬼沒令人忌憚的妖怪賢者,她不知還能夠依托誰。
斯卡雷特家族永不言棄,斯卡雷特家族永遠驕傲,但是如今,蕾米莉亞是真的感受到了沉重到讓她難以為繼的壓力。
她突然將那大門關了起來,然後背靠著這道門,低著頭,咬著牙。
「真是的,那個夢……」
她想起了那個夢,明明都提醒過自己了,那只是一個夢,自己是蕾米莉亞,不是單純的那個蕾米,不是帶著十六夜,帕琪和妹妹顛沛流離到日出之國的那個吸血鬼,自己不曾博/彩,不曾被要挾,不曾屠殺過那幾個人,也不曾被擁入那個充滿歉意的擁抱之中。
蕾米莉亞是絕對不會妥協的,蕾米莉亞是絕對不會軟弱的,她是姐姐,她是族長,她是館主,她是永遠而又鮮紅的幼月。
她是吸血姬!她是夜之王!她是紅魔館的頂梁柱!
所以!
蕾米莉亞不能困擾,蕾米莉亞不能哭泣,蕾米莉亞不能退縮,蕾米莉亞不能放棄。
可是如今又能夠如何,她明明知道自己是八雲紫的棋子,一步步地按部就班地制造好了火箭,然後登月的道路也在對方的計策之下一步步鋪好,她只能夠亦步亦趨。
這對于她來說,是再嘲諷不過的事情。但是即使是如此,她也不想要讓自己失落。
只有這個地下室,這里她能夠看到她所堅持著的東西。為了自己的妹妹,為了不再看到這里再次住入那個少女,為了不再更多地欠下那個叫做雨桐十愛的人的人情。她只能夠在這里軟弱,她只能夠在這里失落,她不再會在那宴會上難過地扇著翅膀,她也不再會奢求曾經的那個擁抱,想要沉溺其中。
——冷靜,威嚴,不負斯卡雷特之名。
幼小的吸血鬼擦了擦有些濕潤的眼楮,深深地吸了口氣。蕾米莉亞如今要高調地向整個幻想鄉宣布,她即將向著月球進軍,月球將會籠罩在紅魔的陰影之下,紅魔館的館主哪怕是任性,也有著莫大的力量。
她睜大了眼楮,看著這個房間,看著這溶入了數千人血液的地面,看著自己的妹妹居住了數百年的房間,然後轉身,打開門,踏步而出,不再回頭看一眼。
宴會開始了,作為主人,她不會做出缺席這種失禮的事情。
PS︰==我回來了,前幾天身體略微有些不舒服,沒更新。
最近好幾個認識的人都跑到了歡樂書客,听說可以起點和書客兩邊一起發,所以我也想去那邊網羅一下看看能不能拐到失足讀者(不對)。這邊和那邊都會更新來著。(順便一提歡樂書客是一個APP沒有網頁版)
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先把第一卷重新寫一下。肆意玩梗有點過了哈哈哈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