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暖還寒的時候,最是冷。雖說今天宴會端上來的酒水,都是溫好了才端上來的,但是,這麼直接潑在臉上,也不免的有些冰冷。
還沒有回過神來,阿晚呆呆地坐在原地,剛剛描好的唇,畫好的眉,現在全部被酒水沖走了。
跟著阿晚想談甚歡的世家子弟,已經站起來了,對著那個人說︰「你這是要干什麼?」
「哼,不知廉恥,還不讓人說呢?」那名男子說完,拿著酒杯就坐回去了。世家子弟想上前理論,讓阿晚拉住了,低聲對著世家子弟說︰「那個人應該是有著什麼的來頭的,有些事情,可以不去說,就不要去說。」
細細想了想阿晚說的話,世家子弟對著阿晚行禮︰「多謝姑娘的提點,不然,田某真的不知道。」
「沒事,我先去更衣,失陪。」阿晚起身,打算從角落溜走。沒走幾步,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宴會突然安靜下來了,這個不對的啊。
抬頭,環顧周圍,阿晚發現所有的人都盯著自己,模模自己的臉,阿晚感到有些詫異,難道是因為自己長得太美了?
「咳咳。既然這位姑娘不服氣,自可上前。」宴會中間的舞台之上站著一個美貌的女子,現在嫌棄的看著阿晚。
這是發生了什麼?阿晚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司馬家的小姐果然舞藝不凡,本宮也是著實喜歡的緊,以後,希望司馬家的小姐經常的進宮來陪著本宮。」端坐在上方的陳皇後開口,言辭之間,是為著阿晚解圍。
「況且,她本是歌姬出生,怎麼可以和著司馬家的小姐相比。不過,珠玉在前,自然是可以看出什麼好,什麼不好的。」陳皇後繼續說話,不過這一句,就是讓阿晚出來跳舞了。
皇後說話了,一個小小的歌姬有什麼可以用來拒絕的。這樣下來,陳皇後可是明著暗著都夸獎了司馬家的小姐,順便把阿晚帶上了台面。
看來,這場舞蹈,是不跳也不行了。
看向高處,劉徹看著整個局面,不說話,不動作,只是偶爾和陳皇後竊竊私語。看到這些,阿晚的內心泛起了波浪,自己是真的沒有辦法嗎,沒有拌飯前去跟著陳皇後一拼高下。不,不可以,武王一族的仇恨,都在自己的身上,自己是不可以放棄的!
對著高處行禮,阿晚開口︰「奴婢技藝不精,可能要貽笑大方。請容奴婢前去更衣。」
行禮完畢起身,阿晚一步一步,大搖大擺地離開宴會的場所。到了更衣的地方,阿晚看見沒有人搭理自己,自己連衣服都沒有找到,那些在今天表演歌舞的宮女,一堆一堆地聚在一起。
模模頭,阿晚自己把臉上的妝用清水洗淨,然後隨便找了一個角落,把周圍的彩帶什麼的,隨便往自己的身上一裹,閉上眼楮j就睡了。
‘哼,跳舞是吧,不是不跳,等著宴會結束的時候,我再去跳吧。’阿晚這樣想著,自己已經被陣陣襲來的睡意侵襲,沉沉地睡了過去了。
一場宴會的時間不是很長,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不一會兒,就接近尾聲了。劉徹喝了不少的酒,一張俊臉之上已經是紅暈了,一雙眼楮,沒有半點的醉意,反而是越來越清醒。
絲竹之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停下了,鈴鐺聲穿了過來,在沒有絲竹之上中,鈴鐺聲顯得是那麼的凸出,然後,大鼓的聲音傳來,跟著鈴鐺之聲,變成了一強一弱,一個渾厚,一個清脆,一個力量,一個輕柔。
再這樣交織纏綿的聲音之中,一個人掛著滿腳的鈴鐺走過來,頭發被全部披散在腦後,光著腳,腳背上畫著的是春天的繁花盛景,衣服看起來很是寬大,小小的身體在這樣的衣服之中,顯得更加的瘦弱,就像下一刻就會被風吹倒一樣。
看眼在高處端坐的皇上,沒想到劉徹剛好也看向阿晚,就這樣,目光相觸,下一刻,雙方都移開了眼光。
這場舞蹈很快就跳完了,阿晚行完禮就自己一個人準備下去。
「啟稟皇上,臣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東西了,希望皇上成全。」先前那個討人厭的男子站了出來,「臣想要這位女子為臣的妻子。」
男子的手指著阿晚。
「董大人,你是否弄錯了一件事情,衛子夫早在冬季的時候,竇太皇太後已經支配給我們田家了。」剛剛在阿晚身邊坐著的世家子弟站出來,走到阿晚的身邊站好,說著。
‘難怪坐在我的旁邊,太皇太後是太想當媒人了吧。’阿晚在心底小說說著。
只是,等等,這兩個剛剛是什麼人。
看著年紀三十歲左右的人,好像是最近朝廷上的新秀,董仲舒。阿晚回想著紅姨最近給自己的普及,還有宮女們的閑談中,算是知道這個人。
皇上十六歲登基,因為其年幼,政權一直在竇太皇太後的手里,加上王太後疼愛孩子,沒有參政。皇上現在就是一展報復的時候。
在元光元年(前134年),皇上下詔征求治國方略。儒生董仲舒在《舉賢良對策》中系統地提出了"天人感應"、"大一統"學說和"罷黜百家,表彰六經"的主張。董仲舒認為,"道之大原出于天",自然、人事都受制于天命,因此反映天命的政治秩序和政治思想都應該是統一的。
而他在進宮之前,是歷經文景之治的,在元光元年之前,任江都易王劉非國相10年。
「這樣說來,這個人已經有了45歲左右,看來是保養得好,看起來還算是三十歲左右。但是這個年紀了,還出來討媳婦,他也好意思說出口啊。要是真的討回去了。她在賭館的時候,小媳婦去找他回家吃飯,別人還不都說‘董仲舒,你的女兒來叫你回家吃飯了’。」阿晚小聲地說。
「噗呲——」站在阿晚身邊的田家公子听了阿晚說的這句話,忍不住笑了。
‘笑笑笑。有什麼好笑的。我只是實話實說。’阿晚在心里默默地說。
站在阿晚身邊的這個人叫田開,是田蚡之子。
田蚡,長陵人,漢景帝皇後王同母異父弟,漢武帝的舅舅。由于他天資聰明,又很有口才,尤其是他的同母異父姐姐王後來成了漢景帝劉啟的皇後並生下了太子劉徹,所以他飛黃騰達。建元二年(前140年),劉徹登基,為漢武帝。同年,田蚡被封為武安侯;五年後,又當了丞相。
現在正是田家的當朝把握的時候,怎麼會容忍一個儒生,名不見經傳的儒生來搶自己家里的未來兒媳。再說,誰敢在這個時候跟著田家搶兒媳婦,真的是嫌自己的命長了,想到這里,阿晚不得不佩服了一下董仲舒的勇氣。
(作者有話說︰我一直以為竇太後實在漢武帝親征之後,過了幾年才死的,至少也要讓劉徹搞完「獨尊儒術」之後才死,記得以前看的一個電視劇就是這樣演得。剛剛查詢田蚡的時候,順道看了看王太後的,結果發現竇太後早就死了。這個真的是我的失誤。有的歷史說的是王太後沒有把控朝政,有的說王太後把持了朝政。本作者無能,如果有這段歷史很好的讀者,請把問題指出來,我會進行改正的。也是我的錯誤,沒有對這段歷史細細研究,就這樣匆促下筆,抱歉了。)
不過,這樣的鬧劇,阿晚不是其中的主角,她只是直直地盯著坐在高台之上的劉徹,劉徹這次倒是沒有躲開阿晚的目光,因為,現在滿宴會的人都盯著他,他不敢動作太大,加上他是一代帝王,眼珠子到處亂飄算什麼回事,因此,眼珠子也沒有到處亂飄。
這樣,才讓阿晚可以看見劉徹的臉,看見劉徹的眼神。
身邊的兩個人還在爭論不休,阿晚和劉徹的眼神相觸,仿佛彼此的眼底只有對方一樣。
最後,阿晚看見劉徹露出了一個笑意。心瞬間涼了下去,劉徹這個笑意的意思就是,棄車保帥。
再一次,同樣的人。高高在上的皇上還是沒有保住一個女子,不管哪個女子是武王世子妃,還是衛子夫,他終究是保不住。
感到好諷刺的意味啊。阿晚輕輕扯動著嘴角。作為高高在上的皇上,看似所以的一切都是他的,其實,到底什麼才是屬于他的呢?
不過,這樣的一出戲,讓阿晚的心里多了一個想法︰現在,僅僅是報復已經是來不及的呢,她要讓劉徹永失其愛,一輩子都得到不自己心里的愛人。
突然感覺身心都輕松了起來,阿晚不在意今天爭論之後的結果了,只要自己活著,只要自己還有一口氣,就不怕沒有機會完成自己的心願。
畢竟,現在,劉徹什麼也不會,沒有屬于自己的勢力,不能得罪現在的世家大族,名門望族,也不能失去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人才,以免寒了天下人才的心。
相比之下,似乎也只有失去阿晚這個人了,失去這麼一個歌姬。
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