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金庫,他父親給他取了這麼一個名字,本來是想要讓他能夠一輩子衣食無憂,卻沒想到他竟然變成了一個胖墩,生平最大的愛好就是吃。
當龍霸給他打電話讓他去匯合的時候,他還在酒樓里面大吃大喝,滿嘴是油,根本就沒將龍霸的話給當回事。
一直到吃過了之後,他一拍桌子,結賬!
這才算是起身走人。
出了酒樓之後,張金庫就犯了嘀咕了,听說今天晚上革新街舉辦美食街,自己究竟是該去美食節呢,還是去見龍霸呢?
龍霸想要逃走,他當然也是知道,不過龍霸走了之後,再想要弄出今天的這種格局,恐怕就是難上加難了,之前國家是並未對龍霸加以重視,而現在一旦被國家盯上了,恐怕龍霸就算是功夫再強,無論在哪也定然都難以安身立命。
既然是這樣,張金庫還和龍霸混些什麼。
張金庫剛剛出了酒樓,就見到對面黑暗之處有一雙眼楮在看著自己,讓人汗毛直立。
即使是張金庫這種頂尖高手都有一種對方很危險的感覺,不過他也不畏懼,竟然就那麼大搖大擺的走了過去,然後大大咧咧的問道︰「你是要殺我的人?」
黑暗之中的那個人的渾身上下都被黑袍裹在里面,完全看不清楚他究竟長什麼樣,只能夠听出他發出的聲音如同烏鴉一般的沙啞,還帶有幾分不祥之意︰「是。所以……你是自己自殺,還是讓我殺你?」
張金庫上上下下打量著對方,可是仍舊只能夠看到對方一雙充滿了不祥的眼楮,張金庫大大咧咧的笑道︰「我既然過來了,我就沒怕。」
「很好。」烏鴉笑了,笑聲能夠讓人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張金庫也笑了,咧嘴笑道︰「因為我是過來投降的。」
「投降?」烏鴉有些驚異。
「是,我跟著龍霸本來就是為了不愁吃喝,既然龍霸都敗了,我還跟著他這個喪家之犬做什麼?我是要投降的,帶我去見你們兵哥。」
「兵哥未必想要見你,似你這種背信棄義的人,還是死了的好。」
張金庫咧嘴笑道︰「那也未必,雞鳴狗盜之人都有他們的用武之地,更何況像我這種即將突破到先天境界的頂尖高手了。兵哥既然敢接侯爺的這個位置,又豈能沒有容人之量?」
烏鴉顯然沒有想到張金庫竟然能說出這樣的一番大道理出來,他細細的想了起來,最終還是決定將這件事情交給蕭兵來定奪,于是他陰惻惻的道︰「很好,不過你現在要自封穴道,然後和我離開這里。」
「好。」張金庫竟然說到做到,直接伸出手指拍在他的穴道之上,暫時抑制住了他的一身力量,然後看著烏鴉,咧嘴笑道︰「現在你能放心了麼?」
烏鴉看著張金庫,點了點頭︰「我倒真是小瞧了你。」
說完之後,轉身就向著胡同里面走去。
張金庫晃晃悠悠的跟在後面,就像是一團肉球似的,在後面問道︰「我們要去哪?」
「到了就知道。」
「有肉吃麼?」
「有!」
張金庫想要吃肉,蕭兵想要走出陣法,若是說他之前還能夠穩如泰山的在里面睡大覺的話,此時卻是整個人高度緊張了。
隨著太陽漸漸落下,一個晝夜的二十四小時都已經將要過去,漸漸地到了傍晚,海面卻再也平靜不下來,大海的波浪是一浪高過一浪。
在蕭兵的記憶中,此時已經過去了一個晚上和一個白天,晚上的時候自己是在森林里,而一個白天則是被困在了海面上,甚至不斷拍來的海浪讓他只能夠牢牢的抓緊腳下的木板,隨著浪花而此起彼伏,別說躺下睡覺,就是一天的干渴都已經讓他的嘴唇有些干裂,身體異常的疲憊起來了。
這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幻?
蕭兵就記著自己當初在非洲之行任務,有一次遇到高手將自己這些人給困在巨石陣中,那是蕭兵第一次遇到會擺陣法的對手,記得當時龍牙中的幾個隊員感覺有趣,在里面亂跑亂撞,就是走不出去,不過那個陣法自然是攔不住他們這些人,靠著蠻力就輕而易舉的沖了出去。
所以在當時,蕭兵只是覺得陣法這個東西很有趣很奇妙,卻並不覺得有如何的強大,直到這一次遇到韓化濱才算是明白,陣法的可怕之處並不次于功夫,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蕭兵不斷的提醒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虛幻的,可是那種海風吹過的感覺是如此的真實,那種喉嚨干咳、嘴唇干裂的感覺是如此的真實,那種被烈日暴曬之後的頭昏目眩的感覺是如此的真實,無論在強大的強者,與大自然相比都是如此微小的。
蕭兵緊緊的抓著腳下的木板,哪怕是浪掀的再高,他也不讓木板離開他的腳下,眼看自己是如此的狼狽,蕭兵自嘲的笑了笑道︰「想不到我蕭兵出道這麼久,竟然被你這個老家伙玩弄于股掌之中。」
蕭兵豎起了耳朵,本來以為那個老家伙會得意的說些什麼,即使是什麼也不說,起碼得意的哼哼兩聲也行啊,蕭兵已經並不指望通過老家伙的聲音能夠判斷出對方的具體位置,但是最起碼能夠讓自己得到一些心理安慰,讓自己能夠想到,眼前這個一切都是假的,全都是幻覺,什麼口渴,什麼嘴唇干裂,什麼腦袋暈乎乎的,都他媽的是假的。
可是呢,周圍別說是那個老家伙的聲音,無論是什麼聲音全都沒有,自己的自言自語說出去了,可是卻感覺如此的空曠,一切的一切都在證明,這確確實實就身處大海之上,即使是當初在非洲的那一次,也不過就是一個迷陣而已啊,並沒說改變了周圍的環境,為什麼……。
蕭兵的眼中流露出震撼的光芒,忽然盤膝坐了下來,對于周圍的驚濤駭浪都不管不顧。
蕭兵經受了走不出去的森林,經受了大海的驚濤駭浪,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可是在旁邊看著這一切的韓化濱卻知道,這些只不過是五六分鐘,而且周圍什麼都沒有改變,森林沒有,大海沒有,狂風沒有,只有蕭兵靜靜的坐在那里,臉上的表情不停的變換。
蕭兵從最開始的淡定,一直到後來的驚訝、不敢置信、痛苦、疲憊,一直到絕望。
這就是這個陣法的厲害,即使是幾分鐘的時間,卻讓你感覺仿佛已經度過了一天一夜,精神飽受折磨。
想一想,若是一個人在大海之上十天半個月都沒有食物,沒有水,每天要忍受著饑渴,忍受著狂風烈日,在驚濤駭浪之下提心吊膽度日,甚至連夜晚都不敢合眼,否則隨時都有可能被一個浪花給拍到海底。
任何一個人在這種非人的折磨之下,精神都會陷入崩潰,而在這個陣法之中,蕭兵承受十天半個月這種痛苦的折磨,直到精神徹底的崩潰甚至分裂,實際上在現實生活中最多也就是一個小時而已。
這就是這個陣法的可怕之處。
韓化濱相信,無論這個蕭兵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麼的強大,最多半個小時的時間,蕭兵就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精神病了,或者是變成白痴。
可是,蕭兵竟然盤膝坐在那里閉上了眼楮,人也變得平靜了起來。
怎麼可能,難道他已經將自己的布置給破掉了?不可能的,若是真的破掉了,他為什麼還要坐在那里,為什麼不過來找自己拼命呢?
實際上蕭兵現在還能夠感受到狂風、驚濤駭浪,還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不時的被海浪給掀翻出去,還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肚子餓的咕咕直叫,能夠感受到自己口干舌燥,用不了幾天,就算是不餓死,恐怕也要渴死了。
可是蕭兵卻毫不在乎,他很怕死,但是他卻不在乎。
又是一個驚濤駭浪拍來了,蕭兵竟然高高躍起,然後整個人跳進了大海之中。
沒錯,蕭兵竟然不顧一切的棄掉了唯一的救生的木板,然後跳入了大海之中。
置之死地而後生,蕭兵被海水嗆到了,然後海水就順著蕭兵的口鼻灌了進去,海面開始咕咚咕咚的冒起了泡泡,蕭兵的臉上卻流露出了解月兌的笑意。
蕭兵想到了葉子,想到了蘇佩雅,想到了孤兒院里面的阿姨和小朋友們,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個童年,陪著小伙伴們一同的玩耍,每天追著孤兒院的阿姨們要糖吃,蕭兵又想到了蘇小小和劉可心……。
自己是要死了麼?不是都說一個人在臨死之前就會想到那些有的沒的麼。
在茅草屋門口的韓化濱看不到蕭兵跳海,看不到蕭兵被海水吞沒,因為那一切本來就都是虛幻的,他只能夠看到蕭兵的臉上的解月兌的笑意,在這一刻,韓化濱緊張的向前踏出了一步,眼楮眯縫的看著蕭兵。
在他的印象之中,百分之九十九露出這種解月兌的人,都是將要永永遠遠都會陷入到幻想之中無法出來的了,無論是什麼人都叫不醒,永遠的沉睡下去。
而這個人呢……。
「臥槽!」韓化濱吃驚的大叫了一聲。
蕭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