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淚,是一個孤兒。
他是被一對老夫婦從山里找到的,據那對老夫婦所說,他們當初只是去山上砍些過冬的柴火,結果發現一片正在燃燒的樹林,而他就是在這片正在燃著大火的樹林邊緣,渾身映照著紅光。
這對老夫婦老來無子,見他可憐,便把他抱了回去,又因為他那雙紅色瞳孔有些太過可怕,加上撿到他時候的異象,便為他取名為與火相對的水屬性名字,思淚。
隨後,思淚便在兩夫婦身邊生活、成長,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紅色的光柱,從他的村莊所依偎的山峰中央升騰而起。
一開始,村里面的人只是緊張卻不慌亂地朝著山峰另一側走去。
「火神大人發怒了,我們先退到山外,等火神大人息怒了再回來就好。」
這是收養思淚的父親對他的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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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父親,您看過火神嗎?」。
听到這個詞,思淚心中有些悸動,便出聲發問。
「沒有見過,火神大人的身姿我們這些凡人怎麼有緣見到?」
「那大家怎麼知道有火神的呢?」
「整個山峰都在晃動,火焰從山峰中央噴涌而出,這不是火神在發怒,還能是什麼?」
如果是現代,那麼我們可以說這是迷•信,只不過是火山的噴發而已,但是這里是上古,是神明統治大地,奇跡顯現于地的年代,這些村民怎麼可能知道這不過是一個自然現象?他們便認為這是火神在發怒。
然而,問題也出在了這里。
現代社會,不管多少人認為這是火神在發怒,終究不過是一種幻想,火山噴發就是火山噴發,但是在這個隨時都有神明誕生的年代,幻想可就不只是幻想了!
而這一次,他們沒有注意到,這火紅的光柱並非是噴涌而出的火焰,而是直達天際的,神明之柱!
在眾多村民剛剛離開村莊不久,一個渾身裹在紅光中的身影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火神大人!」
「是火神大人嗎!?」
在見到這個身影的一瞬間,村民們便想到了那個傳說中的火神大人,只有那傳說中的神明,才能有這樣的偉岸吧!
然而,思淚卻是感到一陣眩暈,反射性地朝後躲了躲。
就在眾多村民打算對這位突然冒出來的所謂火神跪拜的時候,紅色的身影直接伸出了一只紅彤彤的爪子,那爪子看起來甚是猙獰,在村民們愕然的目光中直接是朝著人群一撈,抓起了四五個身影。
這樣子,哪里像是什麼神明?反倒像是捕食人類的妖物!
「不要啊,救命啊!」
「哥哥,放我哥哥下來!你這個混蛋!」
一時間,嚎哭聲混雜著叫罵聲,在這片區域響起。
「住嘴!」
猶如雷鳴般的巨響,讓所有人都感到身體在晃動,一剎那,所有人都停止了叫喊。
在眾人反應過來,還想要反抗的時候,紅色的火焰,已經包圍了所有人。
「從今天開始,我每個月都要五個血食,如果你們敢跑,或者是不願意,那麼這個地方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說著,紅色的身影已經將手中幾個人影全部拉到身邊,然後狠狠一咬。
鮮紅的血液還未噴灑而出,便被極致的高溫蒸發掉,等到紅色的身影退去,原地只留下幾具燒焦了的殘骸。
逃?
這是第一個竄到村民們心中的念頭。
但是逃不掉,以剛剛那個紅色身影來去的速度,他們怎麼也做不到逃出這片大山的。
反抗?
剛剛被吃了一個哥哥的男孩的確想這麼做,但是卻被他的父母阻止了。
逃不了,也反抗不得,只能夠這樣活著,期待著有結束的一天。
而思淚,則是看著遠處那幾具殘骸,眼中紅光閃爍。
他的養父母,也是犧牲者。
這就是神明?
仇恨的種子,漸漸在他心中扎根。
之後又過了十幾年。
十幾年來,村莊變得死氣沉沉的。
雖然一個月五人,一年下來,也不過就是六十人,十幾年,也就一百多人。相對于整個村莊數千人口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但是,那份絕望感,卻是深深地扎根在眾多村民心中。
對于這種狀況,思淚卻是沒有絕望,十幾年的時光,思淚長大了,變成了十六七歲模樣的小伙子。
而在幾年前,他發現了自己的特殊之處——隨著身體的成長,他那眼瞳中的紅光越來越明顯。
為了掩蓋這紅光,他還特意蓄了劉海,遮住了眼楮。
如今,知曉自己大概能力的他,只是在等待,等待著自己能夠報仇的那一天!
但是事情,卻發生了變化。
在半月之前,天邊突然變得嫣紅,整個山峰都在震顫,雖然村中的長者都說是火神又發怒了,但是思淚卻本能的覺得不對。
于是,在眾多村民組織民眾撤離的時候,思淚卻獨自一人朝著山中央走去。
卻是在最後正好看到了,揮舞著紅色烈焰的所謂火神,將另外幾個同樣飛在半空的人擊退。
「縱然爾原先為妖,如今已身為神明,卻以人類為食!?」
「哈哈哈,我管什麼妖怪還是神明,我只知道吃這些家伙,我的實力越來越強,你們人多也打不過我!不是嗎!?」
「哼。」
木下冷哼一聲,有些面色不善。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他現在確實打不過眼前這個家伙。
不是說木下實力不如對方,雖然眼前這個以人類為食的邪神,實力非常高,但是和有五百年神齡的木下比起來還是差了些。
主要是之前數年的征討,讓他太疲憊了,在高天原外,沒有固定信徒的他可一直沒有補充過神力,現在已經是十分虛弱了。而且身邊還跟著幾個才投降不久的神明,如果真的全力圍剿,確實有可能拿下對方,但是也很有可能會出現意外。
現在,只好先回去休整一番了。回去他還需要一段時間來恢復戰斗力,這個邪神,還是通報天照大神,讓她來處理比較好。
隨後,木下就帶著眾多神明退去了。
看到這一幕的思淚這才發現,原來世界這麼大,不只他這麼一個山岳,還有望不到邊際的大地,神明也不是只有這麼一個吞噬人類的邪神,還有一群貌似站在人類一方的神明!
將這些事情埋藏在心底之後,思淚就退去了,通過剛剛感受到的火神的能量,他知道現在的自己還不足以對抗火神,只好繼續等待,反正根據剛剛听到的消息,這個火神自在的日子也沒多久了。
對于木下的離去,這個火神自以為是自己的實力將對方逼走,完全不明白,他的死期將至。
如今,距離木下的離去已經半月,這半月來,思淚時不時地將目光看向天邊,期待著紅光再次布滿天空的那一刻。
終于,在這一天即將結束的時候,他看到了,席卷整個天空的紅色雲朵,還有在更遠處,不時響起的雷鳴。
明白這大概是邪神末日的思淚,再次來到了山頂,然後看到了讓永遠也忘不了的一幕。
紅色的火焰拔地而起,約有數十丈高,這些火焰環繞在邪神的身邊,焚燒著周圍的大地,樹木、動物、還有大氣,所有事物中的水分,全部都開始消失。
天空都被映照地通紅,仿佛這天都要被燒穿似的。
可是,就是這樣氣焰滔天的家伙,卻是被此刻的對手壓著打。
在他的對面,是一個全身環繞著藍色雷電的少女。
整個天空,被二人分成了顏色分明的兩部分,邪神這邊是鮮艷的紅色,而少女那邊,則是一片烏黑。
那些烏黑的雲朵,居然全部是雷雲,雷光時不時在雷雲中竄動,雷響聲連綿不絕。
一道道藍色的雷光,從少女的指尖發出,起初只是細小的發絲狀,在橫越這段天空之後,則已經是有數丈尺寸,一個接一個轟在邪神的烈焰屏障之上。
「你•••你到底是誰!」
邪神感到十分不解,為什麼,為什麼這些家伙會在意一群螻蟻的死活?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只需要知道,你的存在,到今天為止,就結束了。」
御阪美琴看到對方已經被自己壓制在一片區域,便開始準備絕殺。
這些游走的雷霆雖然能夠擊傷對方,但是要殺死對方,還是差了不少。
御阪美琴抬起右手,同時眼瞳突然變成了一黑一白。
白色的右眼處,竄出一團白色的電漿,而黑色的左眼,則是出現一抹黑色的雷液。
兩團能量體,懸浮在御阪美琴的兩側,並且開始不斷變大。
同時,兩股意志,開始在天地間回響。
「以神明之身吞食人類,應當審判!」
「于吾面前行邪惡之事,實行毀滅!」
白色的神罰,黑色的罪滅。二者的意志直接是傳達到了邪神,還有觀看這場戰斗的思淚心中。
「你有什麼資格審判我!你有什麼資格毀滅我!吾乃神!」
面對邪神的質問,御阪美琴理都不理,只是自顧自地開始了最後的步驟。
「我是御阪美琴,掌控雷霆!」
紫色的規則水晶,出現在了御阪美琴右手的手鏈上。
「白為罰,黑為滅!」
兩股能量體上,突然各自出現一條細絲,然後朝著中央伸出。
「皆為••••••」
兩條細絲在御阪美琴身前匯聚,一抹新的能量體出現,並非白色、亦非黑色,而是,深深的藍色!
「吾之長矛!」
藍色的能量體,延伸、變形,一柄藍色的長矛出現在了御阪美琴面前。
不過,這可和御阪美琴以前用的雷霆之矛完全不同,這是匯聚了御阪美琴兩大本源神力,融為一體反歸本源的雷霆之矛!
將這雷霆之矛對準了邪神,御阪美琴做出了最後的通告︰「此乃判決!」
貫穿!
沒有聲音,只是一道貫穿天地的藍色細線。
等到邪神和思淚反應過來的時候,邪神的身軀已經被藍色的長矛深深貫穿了。
「這•••這不可能!」
御阪美琴沒有解釋,也沒有留下任何話語。
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這麼一個邪神,無法讓御阪美琴投入除了消滅之外任何念頭,所以在射出這一記雷霆之矛後,御阪美琴便化為雷電朝著高天原的方向前行。
這個時代太無聊了,還不如在冰雪神殿里玩游戲有意思。
而在御阪美琴離開之後,那匯聚了御阪美琴兩大神權的雷霆之矛,終于是爆開了。
一道半圓形的雷光猛地擴散,網狀的雷光直接從內到外,將邪神的軀體完全破壞。
連帶著,周圍數公里的土地,都被雷霆犁了一遍。
而邪神,已經失去了生命。
這還沒有完,雖然已經死去,但是邪神畢竟是一個火焰類的神明,而且不是所謂的信仰成神。
沒錯,雖然這一個村莊的人都信仰火神,但是火神的誕生和這村莊里面的人實際上沒什麼關系,他實際上是掌控規則的神明。
掌控規則的神明,可以說就是規則的化身,渾身都是火焰的火神體內匯聚著大量的能量。
而在身體結構被破壞後,這些能量也失去了束縛。
第二場爆炸!到來!
火焰迅速席卷,在思淚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裹上了他的軀體!
然而,這些火焰卻沒有對思淚造成傷害,這些火焰,就好似撒嬌的孩子一般,在思淚身上流淌,而思淚的眼瞳,紅光如此地亮眼。
站在已經是一片焦土的大地上,思淚沒有喜悅,只是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在他的前方,那個邪神爆炸的中心,有什麼東西吸引著他。
遵循著自己內心的感覺,思淚一步步走了過去。
然後,在一個巨大坑洞的地步,看到了那個東西。
一個紅色的,正在消失的,只剩下一半的晶體。
思淚心神為之巨震,然後,伸出了右手,觸踫了這塊晶體!
瞬間,龐大的規則信息竄入了思淚的腦海,然而讓人不可思議的是,面對如此龐大的規則信息,思淚卻一點不適都沒有。
終于,紅色的晶體消散,而思淚,則是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一頭秀發變成了紅色,整個人給人看上去有種燥熱的感覺。
對此,思淚卻不感覺奇怪。因為,他從剛剛的大量信息中,終于是發現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這座山,準確說,這座火山的地下,確實誕生了一個神明。
只不過,並不是那個食人的邪神,而是由地下岩漿所產生的意識,應規則所化的神明。
但是,在這個意識引動天地規則,即將成為岩漿這一個概念的神明的時候,一只火焰系的大妖怪發現了。
在這個意識月兌離岩漿的庇佑,準備和代表熔岩的火系規則晶體結合的時候,也是這個意識最脆弱的時候,大妖怪出手了,它用自身全部血肉之軀為代價,重創了意識之後切斷了晶體和意識的連接,並且奪取了晶體。
而後,將靈魂寄宿在晶體上,漸漸替代了那個意識,成為了新的神明。
而那個被重創的意識,則是為了存活,將自己衍化為了周圍區域靈性最大的一個種族。
而後,這個意識便被一對夫婦撿到。
沒錯。思淚,便是那個意識。他,才應該是這座山誕生的神明。
不過,一切都已經過去。
神明已死,規則晶體重新化為規則之力回歸天地,即便是思淚吸取了一部分規則力量,也不可能重回神明之位了,他現在,只不過是擁有特殊能力、比較強大的,人類,罷了。
「神明,人類,妖怪。這樣啊••••••」
感覺到這三者復雜的關系,回想起那個掌控雷霆的神明,思淚不由得朝著少女離開的方向趕去。
或許,他能從少女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臨行前,他回頭看了一眼村莊的方向,最後決定和過去訣別,將自己的名字顛倒,改為了雷斯。
听起來似乎有點怪異,不過他也無所謂了。
「我要找到,人類未來的道路!」
他的心中,如此決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