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也很好奇，長凡兄的不敗之法，能否告知一二。」
東方余亮走後，一個青年從茅屋的陰影中走出，他的語調悠然，身上有著難以言述的氣質。
‘呵。’
東方長凡冷笑出聲，頭也不回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何必再問。」
「長凡兄既然不願告知，我自不會強人所難，不過上次的提議，東方兄考慮的如何？」
來人正是幽空靈，不過他沒有偽裝，直接以原貌示人。
但東方長凡背對著幽空靈，那雙眼楮盯著釣竿，似乎幽空靈的話不屑一顧。
沉默……
長久的沉寂……
此時的東方長凡面臨這重大抉擇，一旦選錯就是萬丈深淵，再也無法回頭。
幽空靈緘口不言，只是走到東方長凡不遠處，亦取來一支釣竿，陪著他一同垂釣。
雙方都是聰明人，而且皆擁有這超凡的意志與目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是同一類人，都是為達目地不擇手段的陰謀者。
但也正因為如此，他們都恨不得對方立刻去死！
可是雙方都互相有把柄攥在對方手中，一旦將對方逼入死地，誰都討不了好。
東方長凡表面上靜若止水，實則已是暗流涌動，腦域中的星念不斷生滅踫撞，化作大片爆裂的星雨，好不璀璨。
數十日前。
幽空靈倏然找上門來，說道︰「許久不見，已經是三百還是五百年了，我都快把長凡兄忘了。」
「是啊。許久不見，我還以為你早就死了。」
面無喜色，東方長凡的眼中映著對方，星輝熠熠。
「我確實離死不遠了，但是長凡兄似乎比我更近些。」
對于東方長凡話中的暗刺，幽空靈立刻回擊，不由湊近幾步，眼角微起，似笑非笑。
「若是我將自己的推算結果，公布出去，到時候你會死的更早。」
此地乃是碧潭福地，況且不遠處就是凡草屋，只要他念頭一動，這仙蠱屋就會啟動，東方長凡繼續道︰「司空摘星、趕岳鬼，這些就是你偽裝的身份吧。」
「北原第一智道蠱仙當真是名副其實。」幽空靈開口夸贊，雖未明言，但已然默認。
東方長凡這計劃若是實行，必然令幽空靈如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
‘北原第一智道蠱仙’的名頭，是世人對東方長凡知道造詣的肯定，同時這個虛名也帶來了巨大的公信力，就算是東方長凡胡謅相信的也是大有人在。
到時候只要陷害幽空靈，然後奪舍重生，將這一切的污點對歸于那幅尸體便可。
如此一來，東方長凡就變為了另一人，他不僅可以重活一世，更可以繼續將部族帶入輝煌之巔。
「不錯，如此一來我確實在劫難逃，不過……」幽空靈稽首承認，隨即話鋒一轉︰「不過長凡兄你私自研究血道，包藏血道仙蠱；取得奪舍傳承，欲加害後輩重生；勾結中州古派，傾覆真陽樓。
嘖嘖嘖，尤其是最後一條，簡直是萬死莫贖其罪。」
「你……」
東方長凡淡然之色全失，幽空靈吐出的每一個字，仿佛一把鍬鎬，將他心中最隱晦的秘密挖掘而出。
三條罪名，尤其是最後一條，雖說半真半假，但是許多時候只要有那半真實，剩下的虛假，必將成真！
「你是如知曉的。」
面色泛青，東方長凡也不辯駁，或者說沒有辯解的必要。
「這些年我隱姓埋名，你當是為何？」
東方長凡是絕對的智者，可幽空靈鑿鑿之言，將那無人知曉的隱秘挖掘而出，而此時幽空靈只要稍稍給他一點遐想的方向，他自然就能窺一知全。
但是聰明人往往會把復雜的事簡單化，亦會將簡單的事復雜化。
「長凡兄，可不要想著殺我，畢竟我最大的能耐就是逃命。」
見東方長凡沉默不語，幽空靈出言打擊著他。
「以你之智，不難想象這些消息一旦公布，東方部族的境況吧？
那時北原所有超級部族將會群起而攻之，同時魔道、散修亦會渾水模魚，東方部族就此存于史書。
史書上必定會記載︰東方部族末代太上家老一一東方長凡，勾結中州古派傾覆八十八角真陽樓，當真是……」
「夠了！」
東方長凡厲喝，打斷了幽空靈的話，但他的心已經亂了。
「你到底想要什麼？」
即便不用智道推算，他也知幽空靈必有所圖，但是他卻不能與幽空靈撕破臉。
「你的完整智道傳承。」
幽空靈眼角揚的更起，他終于破開了東方長凡的心理防線，令他做出讓步。
完整的傳承，並非簡單的蠱方殺招，而是包含著蠱方、殺招、仙蠱方、仙道殘招、完整仙道殺招，以及前輩的心得經驗、靈感，甚至還有失敗案例。
而智道傳承就相對特殊一些，作為一個不以戰力見長的流派，他們最大的武器就是智慧。
完整的智道傳承應當還包含一個資料庫，這些資料包羅萬象，是歷代傳承者不斷添磚加瓦的心血結晶，是智道終極的底蘊。
智道推算從不是憑空而來，推算需要建立在證據基礎之上，還要輔以大量的資料作為參考。
因此這個資料庫就顯得彌足珍貴，就像東海僵盟的卜單，明明同為智道蠱仙，卻混的比普通蠱仙還慘？
那是因為他的智道底蘊太薄，如何能與那些先人嘔心瀝血用數代，甚至數十代光陰完善的傳承相比。
「強人所難。」
輕聲吐出四個字，東方長凡板起臉說道。
「除了你身上仙蠱以外全部智道傳承，這是底線，你好自為之。」
說罷，幽空靈的身影迅速淡化，消失不見。
……
「呼……我答應了，不過你必須護我奪舍重生。」
呼出一口濁氣，東方長凡最終還是妥協了，既然注定要交出智道傳承，東方長凡自然要爭取更多的利益。
「可以，不過我不能完全保護你，我最多只能立于太丘傳承之外為你抵擋那些蠱仙。」
對其中種種殺機幽空靈自是了然于心，況且東方長凡的重生會招來恐怖災劫，幽空靈可不想與天意交鋒。
隨後雙方都取出信道仙蠱，用不同仙蠱立下雙份誓約。
收到東方長凡交予的上千只‘東窗蠱’後，幽空靈兀自離開了碧潭福地。
「亮兒，可曾想到答案？」
東方長凡坐在議事當中，快速翻閱事務處理記錄，而東方余亮侍立一旁。
「余亮不知。」
‘知即知，不知敢問’這是東方長凡教予東方余亮的第一個道理，他自始至終都銘記于心。
「我教予你的皆是奇謀詭計，以弱勝強之法。
但你須知這些皆是弱者的無奈之舉，真正的不敗之法，便是‘自強不息，削敵以弱’，最後‘恃強凌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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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最後這個不敗之法，有沒有一點出人意料？
不過嘛。事實無絕對，事實上在我看來，想要不敗，首先就不能總是盯著失敗，雖然做好最壞的打算可以盡可能的減少損失，但是也會令人膽怯。
無知者無畏，用的時候只要去做就可以了，說不定命運的垂青，能令你一步跨上成功之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