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士程回到客棧後,反復地回想唐婉當時的微笑。
風吹雲動星不動,夜空中的星泛著冷光,在浩瀚的天空中淡淡散落,靜謐而悠遠。趙士程覺得今晚的星空無比燦爛,像唐婉的笑容一樣。
不知為何,趙士程覺得唐婉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身上有一種淡然出塵的味道,不如以前溫婉,卻比以前耀眼,哪一種他都覺得好看,好看到讓他心醉。
想起唐婉美麗的樣子,趙士程忍不住走到桌前提筆開始畫起來,他見過婉兒很多次,卻從沒有哪一次這樣深入他心,他要記住她的樣子!
杏眼娥眉,瓊鼻紅唇,小巧的臉,柳綠的衣,一個栩栩如生的人影躍然紙上。趙士程仔細端詳著畫上的人,美麗端莊,嫵媚漂亮,他卻皺起眉頭,不像!跟唐婉不像。可是為什麼會不像呢?唐婉的樣子,就算閉著眼楮都能畫出來,為什麼會覺得不像呢?
哪里不像?
趙士程凝視著畫中人的眼楮,看著畫中人的神情,足足端詳了一盞茶的功夫,終于看出問題所在!
氣質和神韻!
他都感覺到唐婉跟以前不一樣了,為什麼畫的時候不注意呢?
趙士程再一次回想起唐婉的微笑,努力保持對這個微笑的印象,再次揮筆畫了起來。
一個時辰後,趙士程終于放下手中的筆,滿意地看著眼前的畫,就是這樣!
他小心翼翼地將畫收起,擱到盒子里裝好。
一夜好眠。
唐婉自然不知趙士程花了半個晚上畫一幅畫像,但她是敏感的,雖然沒有原主細膩,但對于人的情緒,只要她注意到了,一般都能感覺到。
恰好她注意到趙士程的情緒,感覺到趙士程對她的心意,唐婉不打算接受,于是決定疏離。
「婉兒,你還是做在馬車里吧,騎馬多累啊,太陽這麼大,萬一曬著你怎麼辦?」
「不要緊,我喜歡騎馬。」
「你喜歡啊!那,那你騎吧。」趙士程拉著韁繩跑到唐婉身邊,跟她並排往前。
「駕!」唐婉一打馬鞭,馬兒嘶溜溜叫了一聲就往前跑。
趙士程急忙跟上,唐婉盡情地跑了一圈,然後翻身下馬,跑去坐馬車。
騎馬趙士程跟著,坐馬車他總不能也跟著吧?唐婉心道,誰知她錯了,微風掀開車簾的一瞬間,唐婉一眼便看到趙士程,見唐婉看他趙士程對著她燦爛地笑了,然後寸步不離地跟在馬車旁。
MyGod!當什麼跟屁蟲!唐婉心中怨念,有不好直接趕人,畢竟人家只是靜靜地跟著,一句話都沒說,她能說什麼?少年,你別跟著我了,我不想被你跟著。那不是太傷人了嗎?
「小姐,你看趙公子在外面。」巧月面帶笑意,小聲地說了句。
唐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要你多嘴!」
巧雲轉過臉吐吐舌頭,被巧雲狠狠瞪了一眼,巧月這才老實了。
「吁!」孫老漢高喊一聲︰「扎營了,扎營了!」
今日他們停在郊外,所以要扎營休息。
唐婉掀開簾子正要下車,趙士程主動搶了巧雲巧月的工作,跑到車前扶人,唐婉看著他,不好出言拒絕,于是扶著趙士程的手下了車。
巧雲巧月對視一眼,心里門兒清,看來趙公子對小姐有意,家里好事將近,這樣很好!兩個丫鬟不約而同地笑了。
趙士程一路上對唐婉噓寒問暖照顧有加,人長得好脾氣也好,身份也高,跟小姐從小認識,知道小姐被休卻不嫌棄,上哪兒照這樣的好夫婿?唐婉要是能跟趙士程在一起,那是再好不過的事小姐是個有福氣的!
眾人一頓忙活,熟門熟路地扎好營,做了飯,這次吃飯趙士程沒有給唐婉夾菜,眾目睽睽之下,他再不能做出這樣讓唐婉難堪,也讓自己難堪的事來。他要討唐婉喜歡,不是要她厭惡。
唐婉很滿意,本以為會風平浪靜地過一天,但沒想臨睡之前趙士程竟然不請自來站在唐婉的帳篷前。
「婉兒,我有東西想送給你。」
又有東西?唐婉挑眉,一路上趙士程似乎想把所有女孩子喜歡的東西都送給她,衣服、首飾、書籍、吃食……,凡是街上能買到的不錯的東西,趙士程都會買一份送到她手里。她拒絕了多次卻無甚作用。
這次又要送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這麼晚才送來,不能明天送嗎?
「我累了,已經睡下了!」唐婉揚聲道。
「那,我交給巧雲,讓她給你。」趙士程也松口氣,這樣也好,當面送給她,萬一她不肯收怎麼辦?巧雲來拿,他就不用擔心了可是這樣的話就見不到唐婉了。趙士程心里七上八下,到這時他也分不清到底希不希望唐婉出來了。
沒等他多想,巧雲走出帳篷,「給我吧,趙公子!」
趙士程將盒子遞給巧雲,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巧雲看他依依不舍的樣子心中感慨︰看來趙公子對小姐真的很好。
「巧雲姐,快看看是什麼東西?」巧月走上前好奇地望向盒子。
「一邊去,這是小姐的。巧月你要守規矩!」巧雲板著臉教訓巧月。
「好了,拿過來給我看看。」唐婉並不在意巧月的活潑性子,但她確實更依仗巧雲的穩重,不過人跟人不同,她不能要求巧月跟巧雲一樣,那不科學!
唐婉打開盒子,拉開畫卷。
幾人都驚呆了。
巧月首先驚呼︰「小姐這不是你嗎?畫的真好,趙公子太厲害了!」
巧雲也忍不住贊同︰「確實畫技精湛,惟妙惟肖,把小姐的神韻都畫出來了,真難得!」
唐婉心中也不能平靜,如此畫作,不是對她非常熟悉,怎能作出?這得觀察多久,用多少心思才能做到?壞了,他用情如此之深,她要是在不明確拒絕,任由他追求,到最後一定會慘淡收場。
問題是她已經明確地表示拒絕了,已經很努力在不傷人的情況下疏離他了,難道真的要完全不理他才行?
那就試試吧,這一刻唐婉決定要徹底疏離趙士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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