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老夫人不要焦急,容我再細看看。」
齊妙又再度檢查梅若莘的頭部,在他覺得疼痛的那一點輕輕按壓,梅若莘再度疼的皺了眉就要掙扎。白希雲卻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臂。
平日里痴痴傻傻的梅若莘這會兒卻奇跡般的沒有動作,只是委屈極了的扁著嘴,任由齊妙檢查,直將梅老夫人驚的瞠目結舌,如何也想不到平日在家里略有不滿就又蹦又跳的一個人,這會兒竟乖巧的像個孩子。
再看白希雲和齊妙時,梅老夫人眼神就又多了幾分敬意。
齊妙仔細檢查過後,道︰「老夫人,我又確認了一番,的確如我方才所說那樣,敢問姐夫出事之前可是磕踫過?」
梅老夫人苦笑︰「他年幼時極為懂事,可自打那以後,性子就變了,到七八歲變的痴傻之前整日里不是登高上樹就是躲在水里蹲著不出來,磕ˋ踫的次數根據本就數不清。後來請了先生來教導學問,又請了人教導武藝,他也是讀不下書,卻愛練武。你現在問起這個,這些年磕踫的次數太多,還真想不起什麼可疑之處。
齊妙聞言了解的點了點頭,安慰道︰「如今追憶往日,時間久遠怕也無從調查了。老夫人也不要想太多,更無須自責,現在是怎麼醫治好姐夫才是要緊。」
梅老夫人聞言先是怔愣,隨即激動的站起身,顫巍巍走到齊妙跟前一把握住了她的雙手︰「世子夫人,你,你說的可當真?真的能治好嗎?!」
齊妙凝重的道︰「您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但是我會盡力一試的。只是,有句話我卻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這些年來也不是沒給梅若莘尋過大夫,他父親和母親早些年不知請了多少大夫來,都瞧不出梅若莘的癥狀。
如今齊妙能說得出原委,還能說出盡力一試這樣的話,就足以讓梅老夫人激動了,心目中將這醫術超群的姑娘當做神人一般︰「世子夫人請講。」
齊妙低聲道︰「其實姐夫腦中有淤血,從脈象上來瞧,只要醫術高明一些的大夫細心一些都不難發現。相信您府上為姐夫請大夫也都會請醫術高明之人,不會請那些個烏合之眾。所以……」
「所以大夫們早該發現了這一塊淤血的癥狀,卻無人說起?」梅老夫人面色凝重,望著容貌俊朗卻行為幼稚的孫兒,心內仿佛被掏空了一塊。
齊妙點點頭,知道有些話點到即止便好,倒不好再細去說了。
梅老夫人掌管內宅多年,早已將那些個晦暗不明的彎彎繞看的透徹。他只需想害梅若莘最大的受益者是何人,此事便能迎刃而解。
然這等家丑卻不是此時外揚的。
再看齊妙,梅老夫人滿心都是感激。鄭重的給齊妙行禮︰「世子夫人,老身真是不知該如何感謝你才好。」
齊妙慌忙的側身避開不受她的禮,攙扶人起來,還禮道︰「老夫人太客氣了。您是明白人,一點即通,這事兒就好辦了。姐夫這里我雖不敢保證必然能夠治得好,可我能保證我會盡力去做。」
「世子夫人如此,老身感恩戴德,真真是無以為報。」
「老夫人千萬不要客氣。姐姐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這都是應該的。」
「但不知世子夫人打算如何醫治?」
齊妙道︰「姐夫的病不是一天得來的,自然也不可能短期內藥到病除,須得飲食配合用藥和針灸,絲毫馬虎不得,我想即便不能將姐夫的病癥完全根除,緩解癥狀卻是可以的。只要淤血花開,不再擠壓腦中的那一部分神經,事情就好辦了。」
白希雲和梅老夫人都不懂齊妙說的什麼「神經」是何物,可是齊妙言之鑿鑿,說起話來神采飛揚,便讓人不自禁覺得信服。梅老夫人這些年來都沒如現在這般高興過,听聞孫媳動了胎氣產子血崩,她幾乎崩潰。然而那般凶險之下,齊好不但產下了重孫,血還叫齊妙給止住了,這就已經是極大的驚喜。更何況寶貝疙瘩一樣的孫兒身子還有望康復……
驚喜太多,一整夜沒睡的梅老夫人竟毫無倦意。
只是白希雲已經陪同了一夜,齊妙自身也是累的筋疲力竭小臉煞白,梅老夫人便起身道︰「世子和世子夫人勞累,快趁著這會子去歇息片刻吧。」
齊妙自己倒是無所謂,實在不行還可以吃兩滴「靈藥」。就是擔心白希雲好容易調養成今日這般,身子萬一不好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齊妙便不推辭,與梅老夫人客氣了一番,又吩咐人安排了沁園頭一間院落的廂房給梅若莘小住,將第二進臨近齊好如今所居廂房的隔壁給梅老夫人做休息之用。
回了臥房,齊妙先吩咐人預備了溫水來,親自服侍白希雲盥洗,拿了犀角的梳子為他梳理長發,按摩頭皮。
白希雲反手握住她的手,心疼的道︰「你累了一夜,還是先去歇著。我這里有婢女服侍,何苦要勞動你?」
「我不累,倒是擔心你,這一夜折騰的你都沒睡,好容易才好些個的身子,萬一再因休息不好而反復了可怎麼好?」
齊妙放下犀角梳子,拿了干爽的毛巾為白希雲絞了長發,將染了血的褙子月兌了,隨意洗了把臉,就扶著白希雲到了臥房。
二人穿了中衣躺下,齊妙拉過薄被蓋住二人,就在白希雲懷中尋了個舒服的角度躺好。
白希雲摟著她嬌軟的身子,滿足的嘆息了一聲,低聲道︰「今日我才算徹底服了你的醫術。從前將自己交給你來醫治無非是想著你喜歡診便診罷了,卻從未抱多大的希望。」
齊妙在他懷中悶頭咕噥︰「感情你是當我小孩子過家家麼?」
「我並不知道你學過醫,也怨不得我會那樣想啊。」
齊眯了眯眼。她原本也不是原主,自然與原主是不同的,如今暴露了醫術,且用針灸之法懲罰了白永春,暴露出自己來是遲早的事。
可是齊妙想得開。她既然活了這一次,為何還要畏首畏尾不能活的瀟灑一點?有些時候瞻前顧後,反不如隨心所欲來的自在。反正她在乎的人和在乎她的人也幾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個。
齊妙摟著白希雲的腰,迷迷糊糊的剛要睡著,卻隱隱的听見院外頭似有喧嘩之聲。齊妙一驚醒來,迷茫的望著白希雲。
白希雲忙安撫的拍拍她的背︰「不要理會,放心的睡吧。我在這里陪著你。」
「敢來咱們院子里鬧事的也就那麼幾位,你說他們到底煩不煩啊,總是這樣,鬧的我都跟著煩了。」
「他們想要的太多,偏偏自己沒有這個本事,就只好在咱們這里想法子了。妙兒乖,別動氣。你已經累了一晚上,再不休息身子吃不消。丫頭們自然有法子攔著人。」
「你還不是一樣?」齊妙緊緊摟住他的脖子,修長的腿纏上他的腰︰「你也不許去,就在這里休息。」
白希雲原本想等睡著就出去看看究竟,這下子也不能動彈了,且滿懷的軟玉溫香哪里還顧得上外頭有多少人在吵嚷?
這會子只要不將臥房點燃了,他雷打不動的要摟著她一同休息。
誰知道這會子外頭的喧嘩之聲明顯的小了許多。二人沒多想,也只管睡下了。
沁園門前,梅老夫人與才剛趕回來不就的梅二女乃女乃如同門神站在沁園門前。
張氏氣的面紅耳赤,怒道︰「梅老夫人最好還是不要管我們家里的家務事,這會子倒是都來了,已經算得出齊氏就是個妖孽,你卻攔著不讓做法這是什麼道理?難道我安陸侯府的事還要輪到你來做主?」
相較于張氏的暴躁,梅老夫人氣定神閑的仿若在與人談論今晚上要吃什麼菜。
「安陸侯夫人言重了,這可是要折煞老身,只不過老身不明白,皇後娘娘都贊同的醫術,到了您這里就成了歪門邪道了。才剛能夠救了老身孫媳的性命,讓我的重孫子安全降生,世子夫人功不可沒,為何你們瞧不見好處,就只偏認定她是妖孽了?!
「她的醫術來的莫名其妙,就連齊將軍夫人苗氏都說齊氏在府里根本不懂醫術。」
「是嗎?可老身為什麼听說,那苗氏是個繼室,且進門就帶來個外室女,多年來根本就不在乎原配嫡妻的兩個女兒的死活?我那孫媳婦和世子夫人若不是福澤綿長,恐怕這些年都不能平安活得過來!醫術?一個繼母對他們用了多少心,難道憑安陸侯夫人這樣的聰明會看不透?!」
張氏被搶白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一時間竟覺得無言以對。苗氏的確是齊將軍早年養的外室,這件事雖然知道的人不多,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會子梅老夫人竟然能算將之拿出來說,卻是他們詫異的。
張氏道,「這好歹也是我們白家的家務事,還請梅老夫人讓開吧。萬一真正的沖突起來,不留神沖撞了您,我們白家可是擔待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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