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妙一出現,白永春和二皇子就都注意到了。待到她花容失色的小臉映入眼簾,兩人的心都齊齊的揪了起來,白永春甚至有些後悔自個兒為何要下那個重手,若是不將那畜生打昏,她便也不會這般難過。
不過轉念一想,他倒是希望將那畜生一發打死才好呢,他死了,這美人兒他不就名正言順有理由疼了麼。
白永春心念動時,就發現視線被一個男人高大的背影擋住了。卻是二皇子。
二皇子只看了白永春一眼,就讓後者不自禁別開眼。他對白永春的行為已是極度厭煩,他自己雖然也對齊氏心生愛慕,卻不會用那麼齷齪的心思去褻瀆她,這老貨到真是完全不在乎什麼禮義廉恥,就連自己的兒媳婦也想霸佔,真真是可惡!
齊妙這會兒已稍微鎮定了一些,深呼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慌亂,三步並作兩步的到了近前。
「李大夫,讓我看看。」
李大夫忙側身讓開。
齊妙墩身在白希雲身畔,荷綠色裙擺在地上綻開成一朵花兒,她先是檢查外傷,見白希雲臉上紅腫的留了個巴掌印,其余不見有傷口在,可惜在古代又沒有那些先進的科學設備,並不能系統的去檢查。
手搭他寸關尺,檢查過雙手之後,齊妙才松了口氣。
「無礙的,是氣急攻心。」展開針袋,取了銀針在他合谷穴等幾處穴位下針,不過呼吸之間,白希雲的長睫就動了動,緩緩地張開眼。
「沒事了,你們去取春凳來,將人抬回去。」齊妙站起身。
一旁下人連忙應是,紛紛張羅開來,心內對世子夫人的醫術已是贊嘆不已。
李大夫急著跟進去再做診斷,齊妙卻為跟著走,只道︰「玉蓮幾個留下。」
「是。」玉蓮、愛蓮、冰蓮和問蓮四個就垂首立在了齊妙身周。
待到前廳內人都散去,就只剩下齊妙帶著婢女,以及二皇子和白永春。
齊妙轉向白永春,凝眉問道︰「世子到底做了什麼,要惹得安陸侯如此對待。」
美人終于肯跟自己說話了!
雖然她是怒沖沖的在為了別人說話。但白永春听著那黃鶯出谷一般的聲音,腦補她情動之時在身下會是多麼嬌軟惹人憐,就激動的臉都紅了。
「那不孝子活該挨揍,對著自己父親還敢不尊不重的,毫無身為世子的樣子!」
「哦?是嗎。」
齊妙微微一笑,緩步走向白永春。見她動作,四婢女也緊隨身旁,二皇子則是蹙眉是看著,想知道她要做什麼。
白永春見她靠近,就不自禁的往後退了一步。可是堂堂一個爺們家的被一個女流之輩看的心慌,說出來也未免太跌面子。
白永春強挺著胸脯道︰「妙兒,你也不必太難過,那畜生不值得托付終生也不怕,有本侯來給你撐腰。」
二皇子聞言眉頭早已緊緊皺起。白永春叫齊妙什麼?妙兒!?這是他配叫的嗎!還有那強作鎮定卻難掩猥瑣的嘴臉……
他這會子恨不得去問問父皇,這樣的人渣是如何能在朝為官承襲爵位的!
二皇子氣憤之時,齊妙卻是勾起半邊唇角,笑容依舊如花一般令人目眩,但那嘲諷意味和邪魅的感覺卻叫白永春一愣。
「他不值得托付的話,您說誰值得?」越發走近白永春。
明明是他朝思暮想的容顏,白永春卻覺得背脊冒涼氣腳下終究是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口中喃喃︰「你說誰值得,反正,反正他是不值得。」
「那麼你值得?」齊妙背負在身後的雙手已經動作,右手從針袋中將最細的兩根真抽了出來。
一見她這個動作,二皇子就愣住了。
四婢女也有些發蒙,然而玉蓮機靈,立即明白了齊妙的意圖,當即給姐妹們使眼色,呈包圍之勢將白永春圍在了當中。
圍著自己的都是弱女子,正面對自己的又是齊妙,且還用那種略帶輕蔑的眼神看著自己,白永春便挺直了背脊梗著脖子哼了一聲,「恨只恨造物弄人,你我並未生的同年,不過你也該知道,男人這個年歲算不得老。齊氏,我想這麼久了你也該什麼都看得出了。就是看不出,想必你母親在家中也與你說了。」
眼角余光瞧見二皇子正在一旁,白永春後半句話沒敢說出口,心里卻在想這人怎麼這般礙事,還不走呢!好容易有機會與美人說說話,結果還多了一個看熱鬧的。
二皇子像是听了什麼新聞,這里頭還有齊妙的母親苗氏的事兒?看來這賣女兒的戲碼上演的越發的完整了!
齊妙嘲諷的笑︰「是啊,都與我說了的。可是又有什麼法子?我如今已經嫁給了阿昭。」
一听這話白永春就覺得有門兒。看來美人兒也覺得那病癆鬼不能帶給她幸福,也有了別的心思了。
白永春想著便沒了那種芒刺在背的陰冷感,只覺得渾身舒暢的就像是夏日里喝了酸梅湯一般,兩大步就到了齊妙跟前,剛想撿幾句好听的說給她,卻覺得腳下被什麼一絆,緊接著就有人按住了他的肩頭,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後倒去。
白永春全心都在美人兒身上自然不知發生了什麼,可二皇子在一旁看的極為清楚。
先是白永春靠近之際,齊妙看準了機會伸腿下絆子,一見主子有動作,齊妙的婢女也都配合的極為默契,兩個抓肩膀的,一個按著腰的,一個按著腿的,就那麼將白永春按壓在地上。
「你們,你們這群小騷蹄子,到底要做什麼!齊氏,你要做什麼!」
齊妙蹲在白永春身邊,素手抓著白永春的左耳往右邊用力,白永春吃痛,順著力道就將頭偏在了一邊,將脖頸以及大片後脖頸露了出來。隨後手起針落,在他後頸部取了穴位毫不猶豫的扎了下去。
白永春眼角余光看著那,那麼長的針靠近自己,想起上一次不能人道的事就已嚇的不輕,此時眼看著那針挨著自己,偏生自己被人按壓著,怎麼掙扎都動彈不得,就只能不停的晃頭,偏偏自己的耳朵還被人抓著,一用力就是一陣劇痛,好像耳朵要被撕下來了似的,這一猶豫之下,就覺得一陣刺痛從後脖頸傳來。
隨後,所有人都發現了白永春的不對勁兒。
他怒吼的聲音越來越弱,只見嘴巴開合胡須抖動,卻不知為什麼聲音漸漸听不見了。最後就只听得到劇烈的呼吸聲,看得見他嘴巴焦急的開合,卻說不出話了。
白永春驚恐的睜圓了雙眼,狠狠地瞪著齊妙。
齊妙松了手,將針隨手丟在地上,優雅的站起身,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仿佛踫觸了白永春就像是踫到了什麼病菌一樣。
「哎呀,安陸侯是怎麼了?怎麼急的不能說話了呢?」
白永春張著大嘴,眼珠子漸漸發紅,使勁想要發出聲音卻不能夠,急的仿佛熱鍋上的螞蟻,又開始劇烈掙扎。
齊妙笑道︰「想不到安陸侯這般有孝心,為了老太君的病情,急的話都不會說了。玉蓮,你去外頭請安陸侯的隨從進來抬人,就說我說的,安陸侯為了老太君的事情太過著急,急的發了抽瘋的毛病,也不知為什麼就不能說話了。對了,我才剛還發現他的雙手漸漸也不管用了,你們仔細這點,別弄傷了侯爺。」
玉蓮幾個早已放了手,因為白永春的雙臂的確漸漸用不上力氣,只剩下雙腿還靈敏,口中舌頭也靈活,卻是發不出聲音。
他怒瞪著齊妙就要沖來。
齊妙卻道︰「你若是再胡來,我就廢了你。反正為了孝順老太君做兒子的太著急,記得腦中風也沒人說的出什麼,中風的情況嘛,就是做個癱瘓也使得。看在你是阿昭父親的份兒上,我沒讓你炕吃炕拉,你該感激才是。如今我只是讓你的聲帶麻痹不能發音,讓你的雙手神經損壞不能靈活動作,你若再有分毫壞心,我言出必踐!」
白永春倒退了兩步,一**跌坐在地上,褲襠間一灘騷臭的濕溺。
齊妙道︰「你雖素行不良,可我本看阿昭的面子沒有對你如何,阿昭身上的毒我想著既然他都不追究了,想要維護大家的體面,我便依著他,可是你們幾次三番的來挑釁。還要下毒毒死我,我命大逃過一劫,難道就能代表你們沒做過哪些惡行,更何況你這種男人,不孝父母,不愛妻兒,只顧著享受美色,你與齊大勇那個賣女求榮的也真是一對好親家,我如今只讓你說不出話動不了手,已經便宜了你。」
在二皇子驚艷的目光中,齊妙就仿佛一朵妖艷的玫瑰,渾身上下散發著平日看不到的耀眼的光,她高超的針法,果斷的言行,都讓二皇子看到了她令人心折的另一面,就連心髒都禁不住用力的砰動。
齊妙冷冷道︰「你想告訴旁人也好,不過我告訴你,這針法一則現在本朝只有我會用,說出去沒人會信,二則以人體的愈合能力,相信等你能清楚的表達出你是被人扎了針時,針孔早已經愈合,看不出一點端倪了。安陸侯,白大人,你就等著因病致政,在家安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