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永春聞聲心下一喜,連忙躬身一揖︰「正是在下。」
窗欞紙上就看得見美人走開,依稀可見影子是在穿衣。不多時候正門推開,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深夜寒冷,還請侯爺到廳中說話吧。」
「多謝夫人了。」白永春一笑,大步上前,在經過斜倚著門框的苗氏身邊時,還禁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好香!
苗氏看了看外頭安靜的院落,便轉回身進了屋,還隨手關了門。
白永春這時候已經端坐在首位,仔細的接著燈光打量苗氏。
經過一個月的折磨,苗氏消瘦了很多,可是正因為瘦了,身段就越發顯得年輕,該挺的地方挺,該翹的地方翹,且此時她因為剛剛從床上爬起來,長發還披散著,腦後只隨便的用簪子斜歪著挽起了一半頭發,黑發就如同黑色的錦緞,蜿蜒在她修長白皙皺∼紋初生的頸畔,滑向了豐滿的胸前,身上淡淡的蜜合色襖子在橘紅色的燈光下,顯的人溫潤如玉,格外的年輕漂亮。
白永春就吞了口口水。喉結上下滾動,吞咽的聲音大的白永春懷疑苗氏已經听見了。
白永春打量苗氏時,苗氏也在不經意似的打量白永春。
他看起來並不像四十多的人,五官稱得上俊朗,身材也並未中年發福走樣,除了他看女人時眼神太過熱烈,容貌身份和地位都很完美。
苗氏被白永春那熱烈的眼神看的身子有些發軟,不免垂下了眼眸。此時的苗氏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年輕的時候,初見齊將軍時,齊將軍就是這樣恨不能將眼珠子都掛在她的身上了,還得她臉上發紅身上發熱,情不自禁的對那眼神的主人產生了好感。
苗氏的臉頰發熱,卻也不能忘記了待客之道,忙親自端了一盞茶來輕輕放在白永春手邊的案幾之上。
「侯爺,請吃茶。」
苗氏接近跟前,她身上那種女人特有的幽香加上脂粉香就更加清晰了,白永春情不自禁的深吸了一口氣,就要去端茶碗,誰知大手卻握住了一個溫軟的所在。低頭一看,自己竟然握住了苗氏幾打算撤去的右手。
白永春忙燙手似的縮回手,連忙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我無心唐突,只是一時不留神,真的對不住。」
苗氏握著雙手,臉上已經燒的通紅,雙手放在豐滿的胸前垂著頭搖頭。覺得白永春那手忙腳亂的模樣傻乎乎的,卻又叫人心里發暖。
苗氏這些年來與齊將軍的日子並不如意,齊將軍不是什麼大官,家境又不寬裕,原本又有正妻。這些她都一點點的忍耐了,誰知道齊將軍看起來威武雄壯是個鐵血男兒,實際上子嗣單薄並非是因為他的妻子不爭氣,而是齊將軍本身有些問題。否則,以齊將軍的大男子主義,是不會做到不納妾的。他不納妾,是因為根本就沒有那個余力去應付妾室。就只苗氏一個正妻,二人相處的時間都有限。齊將軍和她在一處時,只要是不行,就會變得十分狂躁,動輒就會拂袖而去。
這一個月來,苗氏受盡了齊將軍的虐待,身上被打出好幾條痕跡,人也消瘦許多。如今她被齊將軍休棄,已經是無家可歸,然而面前這個人,卻給了她一個容身之處。
苗氏沉睡依舊的少女心,都快被這種陌生而來的感覺喚醒了。
「侯爺。您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貴干?」苗氏終于還是主動的開口,畢竟是自己有求于人寄人籬下。
白永春這才回過神來,臉上通紅的道︰「哦,不不,我只是,只是今日家中發生一些事,心里郁悶的慌,出來走走,不留神就走到了你這里……你,該不會怪我吧。」
「當然不會,此處是侯爺的宅子,您自然是想幾時來都使得的。妾身……要不妾身這就去廚下預備一些拿手的小菜,溫一壺酒來?」
白永春連忙搖頭︰「不必了,哦,我是說,這樣的事怎能勞動齊夫人,你的一雙玉手可不是做這種家事的。」
苗氏心頭一跳,垂眸道︰「妾身現在已經不是齊夫人了。妾身只是被休棄的棄婦。」自怨自艾的情緒被她壓下,苗氏柔柔一笑,道︰「將軍若不嫌棄,妾身這就去預備,原本廚房里的事就該是有女人來做。」隨後不等白永春回答,苗氏就去披了一件外袍,快步往外去。可走到門口時候,又忍不住放緩腳步回頭看來,溫柔一笑道︰「請侯爺稍後。」
白永春連忙傻乎乎的點頭。
等美人走遠了,他這才興奮的摩拳擦掌。
他這次悄悄地安置了苗氏,也算是英雄救美了一次。這苗氏看來是個溫柔風流的女子,或許已經對他有了意思?無論如何,他也要將這女人拿下,青澀的小果子就算再好看,也不會有如此成熟的蜜桃甜吧?
白永春想著,就禁不住笑起來。
夜還長著呢,今夜不行,還有明夜,總能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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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白永春做著能與苗氏春宵一度的美夢時,白家祠堂里白希暮正冷的發抖,外頭夜晚陰風陣陣,吹的祠堂窗欞上掛著的銅鈴鐺叮鈴鈴作響,燭火被吹滅,紙燈籠也被吹的一閃一閃的,白希暮此事很後悔才剛來的時候他沒有多穿一點。
身邊的下人也沒有跟著,大約以為他是留在金香園了吧?畢竟那是他父母的院子,留下孩子住在廂房也是常有的事。
誰也不會想到,他這個三少爺,美其名曰的下一任安陸侯世子,竟然會被丟進祠堂來受凍。看門的婆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連一床被子也沒給他送。
安陸侯世子。
這個稱號好听啊。代表著一種身份地位。雖然他們侯府已經在走下坡路了,可是早些年祖宗們的從龍之功可不是假的。這個榮耀,白家的子孫擔當的氣。
只是白希暮現在想破腦袋瓜子想不出,為何苗氏和白永春,會這般討厭白希雲。
難道真的只是因為白希雲的身子不好,不看繼承大用嗎?
白希雲性子冷淡,對家里人不冷不熱的也不是一天了。生了病的人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間,思想悲觀,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思想扭曲,或許是白希雲對待他人漠不關心的態度惹怒了白永春和張氏?
不,或許這不是全部原因,最大的誘因是齊妙!
白希雲知道,白永春對齊妙有意思。那麼在張氏的眼中,齊妙就是情敵,而白希雲一直護著齊妙,不肯讓她吃一丁點的虧。
加之齊妙的針法伶俐,迫害的白永春殘疾之下連官職都丟了。
這的確是招人恨的。
可是私下里,白希暮卻覺得齊妙做的不過分。就連他都看不慣父親整日里只想著女人的樣子,更何況是齊妙這個被騷擾的當事者?
白希暮胡思亂想著,就那麼抱膝靠著柱子迷迷糊糊的打瞌睡,幾時睡著的也不知道。
次日清早,白希瀾和白希汐才知道白希暮被關進祠堂的消息。姐妹兩個原本想著湊分子給白希雲送去的事,如今白希暮被關起來,他們兩個自然送不成銀子,是就開始去纏著張氏求情。
張氏心里卻才猜測白永春昨天晚上歇在哪里,對于兩個女兒的糾纏十分心煩,揮手攆了兩人走。
好在,白永春還記得正經事。趕著回來寫了奏折,命人送了過去,待到白永春與張氏去錦繡園給老太君回稟奏折已經送上時,老太君才想起白希暮還關在祠堂。
白永春叉著腰說︰「這孽障一夜說不定也想明白了,此時深秋不比夏日,還是放他出來吧。若是染了風寒反倒不好。」
張氏也才剛想起兒子來,忙順坡下驢。
待到了祠堂時,卻發現白希暮已經感冒了風寒,正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還發著高燒。
這一下就嚇壞了張氏和老太君,心肝肉的叫著將人抬去了外院居住的院子,白永春一疊聲的叫請大夫。
家里這般手忙腳亂的時候,遠在京郊的田莊里,齊妙和白希雲也剛更衣妥當準備出門。
二皇子笑著道︰「你們住在這里,清靜歸清靜,就是以後要入宮或者串門什麼的不方便。我听母妃說,父皇打算賜我府邸,不如到時候你們就搬去我府里住吧?」
白希雲笑著搖搖頭,自行理了理腰間的帶子,齊妙立即為他掛上了香袋,囑咐道︰「香袋里是給你預備的藥丸,若是不舒服了就可以吃一顆。」
「知道了。」白希雲笑著握了握齊妙的手。
他們身上的衣裳都是才剛置辦的,原本的那些都沒帶出來。雖然與平日入宮穿的那些相比較有些過于樸素,不過也並不難看,還比較符合他們現在的情況。
白希雲笑著道︰「我跟著去給萬貴妃請個安,不會耽擱你給貴妃娘娘診脈吧?」
「不會的。」齊妙也笑,接過玉蓮送上來的鵝黃色披風披上,就要提起藥箱。
白希雲嫌他一步提了起來,笑道︰「走吧。」
二皇子也笑,將折扇往系在腰帶上的扇袋子里一塞,就站起身來道︰「走吧,想來母妃也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