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正廳,與尋常大戶人家正廳無異,正對門主座,兩側客座,每個座旁均有一小茶幾,無非就是這些,主座後是一百鳥朝鳳屏風,屏風後便是通往二樓的樓梯。
紀菱三步並做兩步的上了二樓,窗前一張大書案,筆墨紙硯一應俱全,當中放一竹簡,牆側立一書架,只是空無一物,紀菱想,這也許就是朱伯所說我還能力不夠看不見吧!紀菱緩緩攤開桌上竹簡,只覺眼前金光乍起,頭腦間瞬時涌進許多東西,接著又恢復了正常,竹簡依然好端端的躺在桌上,只是她明白,此時她已完全記住了精神力修煉的法門,只需自己慢慢模索練習即可!
紀菱按照修煉方法上所說,集中意念努力想著出去、出去,如此幾番嘗試下來,終于,在一次睜開眼時,他已經回到了那座破土地廟!
此時,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一輪明月照的破廟里也不是那麼的黑暗!好巧不巧的此時老乞頭爺孫倆也正好推門進來,小栓高興的一蹦一跳來到紀菱身邊,手里的破瓷碗里是兩個黑乎乎的雜面饅頭!
「姐姐,今天運氣可好,大個叔店里還剩了四個饅頭,我和爺爺一人吃了一個,你身體不好,給你留兩個,快吃吧,肯定餓壞了,吃了病就好了!」
老乞頭在一邊笑眯眯的使勁點頭。
紀菱明白,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要想生存,就先得填飽肚子,雖然剛剛吃了仙桃,可一顆也不能完全解了她的餓呀!于是她接過一個饅頭說︰「小栓子,姐姐胃口小,吃一個就夠了,你還要長身體,這個留給你!」
「可是,姐姐你……」小栓看著姐姐堅定的眼神,老成的說道︰「哎,好吧!」便把剩下的一個饅頭掰了兩半,和爺爺分了!
老乞頭還欲在勸紀菱多吃些,紀菱及時打斷了他說。
「爺爺,小栓子剛剛說的大個叔是誰呀!我燒糊涂了都不記得了?」
「大個是我的同鄉呀!當年我們一起逃難出來,又一路乞討來到這苻雲鎮,大個年輕力壯的,便在醉雲樓後廚找了個下苦的活計,人家掌櫃的嫌爺爺我和小栓子一個太老,一個太小不願要我們,我們只得繼續討飯,不過大個是個好娃,看人家酒樓晚上有些食客剩下的饅頭、烙餅或是其它什麼吃食的便會偷偷留給咱們些,這幾年多虧大個了!」
紀菱一邊艱難的啃著雜面饅頭,真的太干,太難咽了!一邊問老乞頭︰「爺爺,那你說我能去干活嗎?讓大個叔幫我說說吧!」
爺爺滿臉驚訝,不可思議的看著紀菱說︰「娃呀!你真是燒糊涂了,你個女女圭女圭家能去干嘛,且不說你還病著,就算病好了,那干活可是要下苦的,誰會要一個女女圭女圭家!」
紀菱噎急了,喝了碗涼水繼續說︰「爺爺,我病都好了,你看!我底子好,再加上您的藥好,我現在覺得渾身都是勁呢」紀菱可不敢說自己喝了仙酒桃花釀好的!「而且,我也不用下苦力,我燒了一通反而記起了些之前的事,我是上了幾天私塾的,我可以給賬房當個學徒什麼的,沒有問題的!」
「是嗎,那道好說了,只是畢竟你是個女娃,人家怕是……」
「爺爺,沒關系,我扮成小子就行了,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老乞頭看著干瘦的紀菱,到也真像個秀氣的小子,搗飭一下估計真是分不出來,他一直把紀菱當做自己孫女一樣看待,也見不得小姑娘家一天在外面乞討,太可憐了,如此想著便說︰「行,明天我去找大個好好說道一下,讓他給咱幫幫忙,那就快睡覺吧!」
晚上紀菱夢見了小魚兒,小魚兒渾身是血,哭著說菱兒快救救我!又夢見外公,外公叫她快快回來,別在外面玩了!當她驚醒時,天邊已經泛著魚肚白了!眼角還掛著風干的淚痕!
老乞頭和小栓子也醒了,小栓子正忙著從外邊提水回來,老乞頭用木棒架起一口鍋,下邊升著火,鍋里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飄出陣陣米香!
紀菱找了半天找出一塊相對干淨的帕子好好的洗了洗臉,又用木炭對著水桶將她的眉毛畫粗了些,用泥封住了耳洞,對著水桶左右端詳了一下,嗯!還不錯,活月兌月兌一清瘦小哥,老乞頭看了下也很滿意,示意小栓子以後不能叫姐姐,要叫哥哥以方便行事!三人各喝了一碗老乞頭熬的小米稀飯填吧填吧肚子,便出門了!
老乞頭帶著小栓子與紀菱來到了一家略顯簡陋的成衣店,里邊沒什麼高檔衣服,老板也是一衣著樸素的中年婦女,店里的衣服都是她自己親手制作,又以很便宜的價格賣給一些社會底層的人和普通百姓,所以日子過的也十分清苦,看見老乞頭三人她只是略微皺眉並未表現出什麼太大不悅,皺眉也是因為她以為這三人是來乞討,而她也確實沒有什麼多余的錢!
老乞頭適時開口說道︰「掌櫃的,我想給我的大孫子買一身布衫,你給我拿一身便宜的吧!」
「有、有!這里正好有一件不但便宜關鍵還很適合這小哥,你們也都是不容易的人,我只要十文幸苦錢好了!」
說著她拿出一件簡單的青色粗布衫,沒有什麼繁復的圖案與裝飾,料子倒是厚實也是值了這個價錢。
「小哥快換上看看!」說著掌櫃的便將紀菱推進里間。
紀菱還欲拒絕,卻看見老乞頭和善的微笑著看向她說︰「快去、快去,給人當學徒可不能穿的太破舊了!」
紀菱一咬牙︰「嗯,好,我這就去!」
不肖片刻,紀菱便穿好出來,這一般百姓的衣服好穿,不像大門大戶衣服都得里外三層,沒個丫鬟伺候著,還真不知怎麼穿好!
「好!好!……」老乞頭滿意的點點頭,從懷中拿出一小舊布包裹,小心翼翼打開了,里面是不知攢了多久的銅板,他很認真的數出十枚,還剩下十一枚又小心的包好塞回懷中!
看到此舉,紀菱感動的無以復加,這些銅板也許是老乞頭攢下來的救命錢,卻願意花在她這個非親非故、來歷不明的小丫頭身上,如若不是她現在確實需要這樣一身裝扮,這錢定是不能叫花的!想到此處她默默接受了這份恩情!
苻雲鎮南面環江,江邊相去不遠坐落著兩座酒樓,由西向東依次是翠竹閣與醉雲樓,兩座均是三層土木結構,裝璜上也大體相同,是苻雲鎮僅有的兩間還不錯的酒樓,競爭力可見一斑!
老乞頭叫小栓子在路口等候,自己帶著紀菱從醉雲樓旁邊的小巷來到後門,大個此時正在後門從一輛馬車上往下卸食材,看見老乞頭後忙上前︰「叔,你怎麼來了?疑?這不是小豆子,怎麼這身打扮?」
「大個,我想給小豆子在你這里謀個活計,你幫著打听一下,有沒有給當學徒的?小豆子上過私塾,識得幾個字。還有小豆子從今起就扮成小子了,免得受欺負!你可別說錯了!」
「啊!那行!那行!那叔你們在這里先等等,今兒個掌櫃在,我這就進去說說!」
半盞茶的功夫,大個就跑出來說︰「走小豆子,掌櫃的要當面相相你,我說你是我遠房佷兒,念過私塾,別說走了嘴!那叔,我帶她進去了,你等等,不行我再給你送出來!」
紀菱轉頭看向老乞頭,微笑著點了點頭,示意他放心,便隨之進了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