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清晨第一縷陽光灑進敬仁殿時,袁懿就醒了,看著窩在懷里呼呼酣睡疲憊不堪的小丫頭,神清氣爽得意饜足,又帶點挫敗懊惱——不是孤不爭氣,是小妖精太勾人!
他眼熱心跳地吻著粉女敕的隻果臉,昨晚整整一宿真是又激烈又火辣,為了不讓他踫羊腸,她簡直出盡百寶有求必應,要榨干他似的一直斗志昂揚地撒嬌引誘。許久沒能這麼暢快過的太子回味無窮地想,這丫頭主動起來真是讓人血脈賁張,怎麼才能經常吃到饕餮盛宴又成功避孕吶?
顧辭醒來時已日上三竿,羞赧的回想起昨晚盛況,看見床褥被單全部換了新的,哀嚎著捂著小月復縮在角落里裝死︰如果肚子里真揣上小包子,生出來一定要TA好好孝順她這個當娘的!為了懷上你,你造你娘有多努力麼!
藝青听到動靜敲門進來,輕笑出聲,「可要起身?」
`.``她羞答答探出個腦袋,嗓子有點啞的說,「什麼時辰了?」
「九點過了,今天沒什麼事,殿下吩咐讓你好好休息。」
「哥哥他人呢?」
「殿下為了強身健體,準備去信武伯家討教幾招。」
顧辭含嗔瞪他一眼,「藝青你學壞了!」
「快起來吃點東西,趁著天冷,好好補補身子。」
顧辭七手八腳自己穿好內衣中衣,鑽出被子,一邊在宮女的伺候下洗漱打扮,一邊想單老太爺和五姐去皇覺庵是怎麼回事。
等用完早膳宮女們退下,她才問藝青,「信武伯和五姐是做了什麼?」
「被送去皇覺庵的杜廢妃暴斃了。」
「和五姐有關系?」
「太子回宮後,顧五姑娘經常和往弘文館鴻雁往來。杜廢妃離宮去了皇覺庵,感染風寒,她知曉後,收買了皇覺庵采買菜蔬的老尼,送了些吃食藥材。杜廢妃昨日召她相見,晚上病情加重去世。」
顧辭悄悄吐槽他,「阿青你適合寫史。」這種微言大義的春秋筆法她听得一知半解!
「你可以賄賂我。」
「……我不做對不起哥哥的事!」
藝青眉眼生花地笑開了,「你本想對我做什麼?」
「……沒有!」
「單伯爺這一趟自然事出有因,不過不是出于太後的授意,只是覺得太後病了如此之久,杜廢妃功不可沒,所以直接出手。」藝青與她十指相扣,一邊給她按摩手上養生穴位,一邊娓娓道來,「顧五姑娘沒能力做什麼,也就遞些似是而非的消息給九皇子或杜廢妃。她在回香樓落下個不太好的名聲,似乎銀錢上有短缺,顧四夫人幫她補上後,禁了她的足,直至過年才放出來走動。她在皇覺庵往杜廢妃身上使勁,許是想從未來婆婆手上得點遺澤,可惜什麼也沒撈著,被單家人捅破此事,反倒是個現成的替罪羊。」
所以現在外面流傳最廣的版本是——兩位廢妃因與太後的病情和小皇子的夭折有涉,被罰皇覺庵吃齋念佛一年;單老太爺親自出面壓著弟弟把犯錯的姨娘送去鐵杵庵,路上身體不適,在山腳下休憩一會,看到顧五姑娘從庵里出來,隨之見有人求助幫忙傳訊,回城後才知道是杜廢妃病逝;至于從顧五姑娘手里受了諸多好處的采買老尼為什麼也死了,只有當天見過的人才知道,單家人當然不知道。
「單老太爺不怕九皇子……」廣恩王被圈了,還有個九皇子呢。
「所以皇上讓太子去信武伯府拜年。」
「五姐……哪里來那麼多錢?」
「她對顧四夫人夸大了善款的缺口,四夫人名正言順地把準備給顧四老爺走動的銀子拿出來給她補上。」
「這結果……也算不錯了……」
顧辭幽幽嘆口氣,這個五姐到底圖個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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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病愈,先見了最疼愛的太子妃,然後再叫了女兒和外孫們玩了幾天,終于松口讓太子和太子妃陪吃晚膳,至于同樣大病初愈不久的皇帝,藍女官前去慰問,轉達太後關心之情,慈寧宮路途遙遠,就不用御駕親來了。
初十上午,顧辭把親人們都請到東宮,哥哥們自然先去見了皇帝才能過來,小蘿卜頭們打發去煩太子,讓他提前適應帶娃生活,然後她和娘親還有二嫂問起顧悌一事。
武沉秋很含蓄地說,「五妹婚期尚遠,有些急了。」
「二嫂別整虛的……」
「她就是听說小九有兩個通房宮女,心里急了,想在小九面前爭個臉。長寧伯家好歹不是滅族,爛船也有三寸釘,她想著小九出宮不易,在外面把這些爛釘子收攏到自己手里,以後更得小九看重。」毓儀不屑地說。
顧辭不認為同是穿越女的顧悌會把目標設定在這麼沒意義的層次上,爭一個**的寵愛和敬重,壓根就不可能是她們倆的選項之一好不好,說她為了錢這樣營營汲汲倒是有可能,但賺錢路子這麼多,何苦選沾上一身騷的這條路?
只是眼前兩人不是很理解這種思維模式,說起顧悌的行為來,還是從內宅的角度出發,覺得她是為了日後進門就站穩腳跟,才如此高調行事,即便九皇子先有庶長子也無妨,甚至隱隱流露出與太子妃爭鋒之意,同樣是為了自抬身價。
「回香樓之事讓她與許多姑娘走得遠了,現在男爵府的人給她辦事也不怎麼積極,身邊兩個大丫鬟受了罰,六弟妹看著她呢,再鬧不起什麼風浪。」武沉秋勸顧辭別放在心上。
顧辭想了想,問毓儀,「我可否請她來當面問問?」
「不要自降身份,你可是太子妃!」
「娘親……」
以前顧悌一度對她頗為維護,也曾交好長房各人,不知是不是從杜賢妃想讓九皇子娶她開始有的心結?總得知道癥結才好解決這個隱患吧。
武沉秋馬上打圓場,「或可宣召家里姐妹和弟妹們一起?」
毓儀想起顧翱曾隱晦地勸過自己,阿鸞已是太子妃,與太子是一體,自己不能把她只當小女兒一般教訓,不僅會讓阿鸞顏面有失,也令太子不喜。遂放緩口氣道,「這也成,除了她和顧憬,別人還能帶個孩子來你這熱鬧熱鬧。」
「九姐還沒孩子?」
「都不睡一塊,哪來的孩子。」
方舉的莊子出息有限,平日會作些字畫去丹青閣寄賣,他從小喜好此道,也算有些心得,尤愛繁復錦簇的花鳥圖,喜慶應景,銷路還不錯,時不時補貼家用。這些錢他自己留一半買筆墨顏料,另一半卻讓顧瑩和顧憬搶得厲害。上次顧瑩說方巒家里兩層婆婆,想多買個小丫鬟幫忙做家務,方舉多給點,顧憬就不干了,頓頓安排青菜豆腐。下次顧憬說過年要裁新衣,從方舉那多挖一些,顧瑩就暗地里大哭兒媳婦不給養老錢。方舉一氣之下,時常以寫生為名在周邊轉悠不回家,偶爾回去,顧瑩還把他拉自己院子里,說要好好補補身子,然後方舉一走,轉過頭就數落顧憬不下蛋。加上五夫人在一邊拉偏架的幫腔,一家子在莊子上鬧得沸沸揚揚,佃戶們每日消食必過門前轉一圈,就看主家今天鬧的是哪一出,回去好說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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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東宮太子妃第一次下帖子請宴,客人是姐妹和嫂子以及孩子。
姐姐們除了在西邊的二姐顧曉愫,粵海城的十姐顧曉憐,和沒被邀請的顧憬,其余都來了。大姐顧曉憶帶著一兒一女,三姐顧曉惟的兩個兒子,四姐顧悅的大兒子,六姐顧曉恬和十一姐顧曉惜都是孕婦。嫂子們來的少,大嫂、五嫂、三嫂任塞淵都不在京,十二嫂馬佳期還沒出月子,四嫂袁敏荷、六嫂謝苒和七嫂覃岫詠大著肚子來了,八嫂池繹、九嫂聶氏、十嫂韋氏、十一嫂孔氏和十三嫂朱氏是第一次見面。還好有武沉秋這個二嫂,八面玲瓏長袖善舞,幫著顧辭介紹她們,七斤小大人一個,在甘菊等人的照顧下,領著其他小孩子去花廳旁邊的玻璃溫室玩。他上次帶著弟弟們找太子,被這個不負責任的姑父直接丟進去自己玩了一天,不過他好喜歡里面的秋千和搖椅,所以這次也輕車熟路的領兄弟們過去。
在場除了顧悌都是已婚女人,交流婚後或生娃經驗氣氛熱烈,話題百無禁忌。
顧辭借著更衣到花廳後的一間偏廳落座,喚人請來顧悌,摒退下人,只留藝青在門口伺候,開門見山地問,「五姐到底想做什麼?」
顧悌的眼神明顯失了以前的靈氣,即便剛才能和其他人語笑晏晏,但一落單就不可抑止地露出意志消沉的疲態。听到眼前這個明媚張揚華服雪貌的小妹妹問出這麼一句,這段時間所受到的巨大壓力像氣球一樣被針刺破,她摁捺不住地厲聲反問,「你覺得我要什麼?你這種人什麼都有了,自然不能理解別人!」
「那你是想和我一樣?」
顧悌沒想到她會不帶一點火氣的反問,一時語塞,繼而憤憤不平地答,「太子妃言重了。我只是螢火之光,怎敢與您的日月之輝相提並論。」
顧辭微挑秀眉,「得益于親人的恩澤,我擁有很多,以後還會有更多,都是你的父母、親人、丈夫給不了你的。那麼五姐,你要繼續把我作為這輩子的目標去努力?」
或許是這種雞湯似的開場白讓顧悌很熟悉,也許是偏廳的薰衣草香讓她放松了許多,她的怒氣和傲氣一下泄了個干淨,喃喃自語起來,「……我,只是很嫉妒,你輕輕松松就能得到別人千辛萬苦都掙不到的東西,家世、權勢、名聲、美貌、金錢、愛情,哪樣你沒有?我就想拼一把,爭取個更好的未來,這有錯麼?!」
「家世和相貌是父母所賜,你這輩子應該沒希望超過我。愛情,只能靠你以後的夫君九皇子,好在還有機會去經營。名聲是自己賺的,你之前不是做得很好麼?至于金錢,我覺得你這輩子沒可能,哪怕你一百兩能賺來三百兩,可我一起步就一萬兩,或許你的孩子可以追上。至于權勢,是你的目的麼?」
顧辭說得很慢,顧悌哪怕精神有些恍惚,也听得清清楚楚,隨著她的話臉色變幻︰是啊,一開始自己的基礎就和她差了十萬八千里,這是出生那刻決定的,再不公平,這會才抱怨完全沒意義,她想改變的——不過是讓歷史回到原點!袁念登基為帝,她為皇後!
她確實想要一個萬人之上的地位,有了這樣的前提,才可以彌補其他方面和顧辭的巨大鴻溝,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她的眼神從迷茫到震驚,再到了悟,逐漸清明,顧辭一直仔細觀察她的表情,這會肯定她的確是想身處高位大權在握,納悶地問,「五姐,親王妃的地位不能讓你滿足?」
「……太子妃果然令人刮目相看,與當年的天真單純不可同日而語。」往日听不懂機鋒的小郡主如今也學會套話了。
「是你自己失了章法……」顧辭嘆口氣。
顧悌有些暗惱,也有點彷徨和豁出去的解月兌之感,「難不成,太子妃要治我的罪?」重新冷靜下來的她自然知道顧辭和太子不好有所舉動,對兄弟們的虎視眈眈只能防守不能動手,‘不爭即爭’嘛,頗為有恃無恐地小小挑釁一下。
「我只是有點不明白……明明沒必要……」雖然顧辭後知後覺,但她肯定,顧悌的野心應該許多人都看出來了。九皇子換個王妃或喪個未婚妻完全是小事一樁,真鬧出事來,除了四夫人,恐怕連顧忻都不見得會為她感到惋惜。
「太子妃,我只是心里小小嫉妒一下,還什麼都沒做呢!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在開玩笑麼?現在的你做了什麼,還是什麼都沒做,一點都不重要好不好!因為你姓顧,只要與你牽扯一絲,那便是你的過錯。不然為什麼杜廢妃要先見了你才……」
顧悌呆愣在原地,好像顧辭說的是外星語一樣,茫然迷惑不知該如何反應。顧辭這是什麼意思?!又一個攻心之計?難道以後但凡有人針對太子出手,都栽贓到她頭上?!
她討好杜賢妃這麼久,當然不是為了袁念,只因歷史上被廢為才人的杜賢妃仍能讓素有賢名謙遜低調的八皇子終身做個惠新王;袁念立為太子的前一天,她‘遂’病逝于冷冷清清的皇覺庵。這都說明她有的是底牌。她自信以自己的前瞻和手段,只要取信于被提前送進皇覺庵的杜賢妃,得到她手里暗藏的力量,絕對能扶持袁念上位!
她那麼努力的廣泛交際各家貴女,打听她們的喜好禁忌,不僅僅為了宣揚名聲,這些人家在代宗時都是仕途光明青雲直上的高官權臣,她需要這些人從現在就站在她身後。她是慧名在外的顧家嫡女!
明明每一步都沒做錯,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結果?!她以後會是袁念的皇後,杜賢妃為什麼要算計她?!
汗流浹背的顧悌好像陷入噩夢,幾欲昏闕,訥訥不能成語。
她應邀去皇覺庵自覺很隱秘,一路上沒遇見任何人,老尼悄悄帶她去杜廢妃的屋子里,她們只是簡單寒暄,杜廢妃說了一句‘以後一切皆托付于你’就讓她離開。她念及這是第一次成功進入皇覺庵與之面談,充分展現自己的能力和決心即可,下次再慢慢取信于人也不遲。誰知她剛邁出柴門沒幾步,信武伯家的一群人就如鬼魅般出現在前方路口烹茗煮茶,一位車夫還認出她身邊的蔚藍!然後信武伯開口邀飲,她否認婉拒之後想趕緊離開,卻眼睜睜看到一位小尼姑沖出庵門,驚慌失措地求信武伯家的人送她入宮報訊。她當時就覺得不妙,加快腳步跑回自己的車上,回到府里也不敢對別人提起。直到知曉杜廢妃死訊,母親淚流滿面地追問她到底去皇覺庵干什麼,任她如何解釋只是問個安,母親都不信。再之後接到袁念來信質問她,她才發覺事情完全失控了。
今天如果不是太子妃下帖子,她可能在成親前都出不了門。
可單家人並未妄言,她確實是最後一個見到杜賢妃活著的人,以後如果有人打著長寧伯、杜廢妃的旗號做些什麼,那她簡直就是現成的替罪羊!到時即便回歸正常歷史,袁念繼位,也輪不到背了黑鍋的她來做皇後!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你還是好好想一想接下來怎麼辦,最好和四嬸、五哥商量一下,他們應該是最關心你的人。」顧辭嘆口氣,誰在乎你一個已經入轂的獵物知不知道,出現在合適的場合作靶子即可。
「……你是太子妃,你可以……你若信我……」
顧辭無奈打斷她的語無倫次,「五姐,此事,我與顧家都幫不了你。」人家明顯沖著東宮而來,本就被動挨打,撇清還來不及,怎可能主動拉你這個**煩一把?
顧悌狠掐掌心,強迫自己冷靜地與顧辭談判,「我若有個好歹,對你也沒好處不是?顧家都會沒面子。……況且,我並非一無所長,我能做的事比一般人多得多!」
這個顧辭當然相信,不過對她這種口氣非常反感,「五姐做這些事之前,有想過對我、對顧家是好還是壞?」
被噎了一把的顧悌只能更低聲下氣,「以前都是我小心眼,迷了心竅,我給你賠……」
「如果你不姓顧,如果我不是叫你一聲五姐,你覺得,還有機會在這里和我說話麼?」
「……你希望我如何?」顧悌心底真的慌亂了,脊背上升起的冷意讓她微微顫抖,顧辭這態度顯然是袖手旁觀,她目前連婚都沒結,想破局自然只能依靠地位最高的人。
這下輪到顧辭傻了,「我都說了無能為力啊,又不是我們要對你怎麼樣。你做事之前就沒想過如何善後?」
詞窮的顧悌看見她愛莫能助的表情,臉上浮現貨真價實的慌張,「這次是我大意了,沒有想到……」
這台詞真和方太夫人一模一樣呢。五姐你是親生的吧?還是拿錯劇本了?
默默吐槽的顧辭搖搖頭,「五姐,自己選的路只能自己走。」跪著也要爬完!
顧悌神色變幻莫測良久,似乎下了個決心,瞄了一眼藝青,毅然開口道,「還請太子妃摒退此人,我說的話十分緊要,只入你一人之耳。」
顧辭訝異地看著她,「他是我很信任之人,你覺得不便可不說。」
顧悌猶豫幾瞬,咬牙悄聲道,「……若你能助我月兌困,我可以告訴你以後會發生的一些事,必定應驗。」
呀!原來五姐是從這個時代的未來穿越過來的,難怪呢……
顧辭有些猶豫,若應承下來,對袁懿的好處自不必說,以這人為餌或為鏡,可探知上輩子他死後可能發生什麼事,但這樣徹底地利用一個同類人,又讓顧辭有點唇亡齒寒的感覺。「五姐,我並不……」
「阿鸞妹妹,你考慮好了再回答。」顧悌忽然覺得底氣足了很多,顧辭若拒絕她,大不了直接找太子,更方便,相信太子一定不能拒絕皇帝是何時駕崩又是如何死掉的這個天機。至于以後,若袁念仍有機會,她還有賜婚在,若太子成功改變歷史,那她有這樣的籌碼,還有無數治國良策先進理念,一個太子妃而已,誰做皇後還不一定呢。
顧辭沒考慮太久就搖頭了,如果袁懿想知道,他自有手段,但自己不能做出任何承諾。
「日後後悔也沒機會了哦。」
「我一向待人以誠,和你不同,所以你的條件我沒興趣。」
話不投機,顧辭端茶送客,顧悌恢復傲然的姿態,跟著門外一個恭敬的宮女回了花廳。
隨後顧辭給各家送了豐厚的節禮隨車離去,只有顧悌以未婚為由送了些錦緞,如此明顯的差別待遇讓顧家人都知道了她的態度,四夫人更是嚴格地控制她的行蹤和往來信件,讓想和太子制造偶遇的顧悌無計可施異常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