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萊杰羅左手捂住胸口,臉色異常難看。
失血過多導致的蒼白面孔讓人感到分外的淒慘。
手中的精鋼鐵劍也在黑色炎火的高溫加持下產生了巨大的裂痕。
他的力量以及臨近極限了。雖然已經斬落了半龍化的布萊德的一只手臂。
但是體力上已經更不上了。
「死得這麼窩囊嗎?」。萊杰羅慘笑著。
布萊德仰天長嘯,金色的鱗片加劇了覆蓋全身的速度。
這是進一步蛻變成龍的標志!
萊杰羅瞪大了眼楮,顯然對這一幕無比地驚異。
「嗷嗷!」瘋狂的怒吼聲,卻化作了生命最後的哀鳴。
布萊德的傷口完全崩裂開來,鮮血染紅了金色的鱗甲,淒厲的悲鳴更添了幾分慘淡。
一種英雄遲暮的感覺。
萊杰羅看著對方這般痛不欲生的樣子,心下也是復雜萬分。
「為了力量變成那副惡心的模樣,並為之失去了自己的生命,無法評價啊……」
「啊!」布萊德的意志開始被完全消磨掉了,身體也到達了極限。
「轟隆」的炸裂聲,平野上那個化龍的布萊德消失了。
原地,殘存下的,只有滿地的血肉,和一件名為惡鬼纏身的帝具。
「贏了啊……」長嘆一口氣,總算有些放松了,萊杰羅幾乎癱倒在地上。
看著對方的慘狀,他卻無法露出半點笑容。
「也是一個可敬的對手啊……」
……
黑發青年露出了一副得逞的笑容︰「終于分出勝負了。」
「是收獲果實的時刻了。」
走向倒在地上慢慢修復著自身的利瓦,蓋維微微地笑著。
「利瓦將軍,感謝您之前對我的幫助。不過在此刻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什麼?」利瓦問道,被布萊德和拉伯克以及瑪茵的攻擊重創的他現在已經失去了戰斗的能力。
「請您去死吧!」蓋維不動聲色地說出如此無禮的語言,不等利瓦反應過來,就執著一柄劍洞穿了對方的心髒。
「你!」利瓦驚恐地伸出手臂,指著蓋維,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起來,並且崩倒下去。
「不出我所料,不管是怎樣強大的身體改造,心髒都是致命弱點。」蓋維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拔出了洞穿對方身體的長劍。
利瓦栽倒在地上,雙手偷偷模模地在身上模索著什麼,模出一個針管模樣的物事,狠狠地向著自己的身上扎下去。
「現在還想要起死回生嗎?」。蓋維嘲諷道,「沒希望的。」
「本來你可以不必死的,但是可惜你改造身體後獲得的力量太強了,已經威脅到了陛下的計劃,所以還是只好了結你了,真是可悲啊,利瓦。」
「你這混蛋!」利瓦的聲音虛弱無比,但突然變得激憤起來,「給我陪葬吧!」
從利瓦的心髒上噴薄出的血液凝聚成了一柄刀裝的武器,刺向蓋維。
「血刀殺!」
蓋維神色一變︰「你這個該死的老家伙!」
側身閃避,但還是被傷到了。
「這是什麼!」蓋維再也無法抑制住自己的恐懼,渾身開始抽搐起來,分明是中毒的癥狀,「莫非你……」
「不錯,老夫注射的可不是什麼恢復藥劑,而是毒藥啊!足以毒倒超級危險種的毒藥啊!」利瓦癲狂地笑起來,「你這狼子野心之輩,給老夫……」
話未說完,他就倒了下去。
利瓦,死亡。
蓋維支撐起搖搖欲墜的身體,仿佛感到天地都開始旋轉起來,一種虛月兌感蔓延上心頭,罵道︰「這個該死的老家伙……我還不能倒下……」
跌跌撞撞地走向倒在地上的萊杰羅,蓋維執著手中的長劍,眼神變得凌厲起來︰「你給我去死吧!」
萊杰羅不屑地撇著嘴,一團黑色的烈炎在他身前形成阻攔,灼燒著已經有些虛月兌的蓋維。靈魂的傷痛讓蓋維慘叫起來。
「我萊杰羅,豈會死在你這種家伙手上!」
「可惡,已經到極限了嗎!」蓋維不甘地說道,身體也栽倒在地上。
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仿佛又看到了那個自己為之效忠的王。
翠綠色的短發,以及那琉璃色高貴的瞳孔,和那高大的人格魅力。
那個接納我蓋維的王者,那個我所唯一認可的存在。
「吾王啊!」伸手去觸踫,一無所得,卻也是心靈上最後的慰藉。
左手觸踫著胸口佩戴著的印有盾牌的徽章,發送了最後一個消息。
鏡花水月〔幻影〕,使用者蓋維,徽章狀王具,能夠進行遠程的溝通(只要對方手上拿著以此為範本制成的偽王具,即守護者的徽章)。雙方需要特殊的方式激發來進行接受訊息和傳遞信息,且由于守護者徽章是仿制的失敗品,所以所有的通訊必須以鏡花水月為中樞才能進行信息的溝通,此溝通不受其他任何條件的限制。但一旦掐斷由此徽章建立的核心與其他要素之間的聯系,所有的通訊都會被終止。同時可以進行幻術布置。以自己為中心,制造出一個龐大的精神覆蓋範圍,在這其中的人會處在幻覺之中,但是這個幻術的效果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露出越來越多的破綻,而且沒有實際的殺傷力,因此只能作為消耗敵人戰斗力的一種手段。
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王。
我這一生,為你效力,並無後悔。
……
「這是……」已經坐在皇帝寶座上的萊恩突然眉頭一皺,仿佛預感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那是來自蓋維最後的傳訊。
通過將意念注入那件王具,將自己所想敘述的話語完完全全地傳遞到萊恩陛下的所在。
「抱歉,陛下,臣已竭力,雖殺死布萊德,卻依然未能將拂曉之紅蓮殺死。紅蓮,發色為紅,擁有初入大將軍級別的實力,其王具能放出灼燒靈魂的凶焰。臣無能,未能將其殺死,望陛下恕罪。但是臣已到極限了,將死之期已經不遠了。臣只想說,臣這一生,侍奉陛下,並無後悔,望陛下多加珍重。希望來生還能為陛下效忠!」
「蓋維……」深深地蹙起眉頭,萊恩陛下猛然睜開了眼楮,「傳朕的命令,不惜一切代價,追殺拂曉之紅蓮!」
「蓋維,你的仇,朕會幫你報!」
……
獲得阿爾米迦勒、霸克和希爾帝具、王具的三人,正要向萊恩陛下傳遞這一好消息,突然通訊中斷了,信息傳遞不過去了。
「怎麼回事!」
「中樞斷了嗎?」。
「難道是蓋維陣亡了?」
「不要烏鴉嘴啊!」
「走吧,先去帝都覲見陛下吧。」
……
另一處。
賽琉和艾茜婭的形勢也不容樂觀。
老辣的奧貝爾格和她的得意弟子妙子憑著豐富的戰斗經驗將兩人完全壓制了下去。
由于不知道對方的名字,賽琉的〔必中之弓〕已經接近于完全荒廢,只能憑著並不算出眾的體術勉力支持。
為了保護賽琉,艾茜婭獨自承擔起以一敵二的重任。
紅藍色的雙槍交織著,釋放出令人驚艷的美感,仿佛是不應存在在人間的靚麗,仿佛是自天上墜落而下的七彩霓裳,淡淡的光澤交相輝映,美到令人窒息。
冰霜荒火[挽歌],使用者艾茜婭,已知的唯一一件擁有治愈能力的王具,在受到攻擊時可以自動調動精神力形成能量護罩,但是對于精神力的損耗無疑是巨大的。
只是一段時間的戰斗,艾茜婭的精神力消耗就已經數倍于對方,支撐得可謂苦不堪言。
「小丫頭,你的實力還真是不錯。」奧貝爾格的眼中閃過一道精芒,嘖嘖贊嘆,「沒想到這世上還有你這樣可與妙子相匹敵的年輕奇才。」
突然又想起革命軍中名為洛亞的少年和那個名為赤瞳的少女,這位暗殺部隊的大人物也忍不住感慨︰「看來老身確實有些老了啊,像妙子這樣的璞玉竟然有這麼多!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啊。」
艾茜婭不答話,拼命地凝聚著自己的精神力,專注地對抗著奧貝爾格那鬼魅的身影。
「旋風!」妙子大喝一聲,身體急劇加速,化為虛影。
手中的寶劍向著艾茜婭的破綻處刺去。
艾茜婭稍顯慌亂,但是並沒有理會妙子的攻擊,雙槍迎著奧貝爾格的位置刺擊而去。
紅藍色的護罩阻住了妙子的攻擊,但是反震之力還是讓艾茜婭吃了點小虧。
迎著奧貝爾格的猛烈攻擊,讓那位老婆婆也微微為之震撼,這般出手狠辣之人,絕對是難得一見的良才!
比妙子更加狠辣,不僅對敵人狠,更是對自己狠!
竟敢直接將空當放給妙子,為自己創造出槍攻的先機。
不過,對方的武器果然棘手,竟然能擋住妙子的旋風。
奧貝爾格微眯起雙眼,不過,僅是這種程度,還是太女敕了!
微弓起身子,奧貝爾格輕易地避過了艾茜婭這拼命一擊。
妙子更是追緊一步︰「龍卷!!」
回想起小時候初次執劍時師傅對自己的厚望,還有那句「妙子是會成為天下最強的刺客的哦」,妙子的心情猛烈激蕩起來。
革命軍中,同輩人中竟然有不止一人比她更加強大,而帝國竟然也有這麼強大的人在!
壓抑的心情開始爆發出來,妙子的劍速更是急劇加快,威力驟然猛增!
這一劍,與艾茜婭的護罩產生了超級猛烈的沖撞,「 」的聲音,護罩迸裂了!
能量護罩的碎裂讓艾茜婭大吃一驚,來不及防御的她被妙子的劍風甩了出去。
「啊!」艾茜婭身體不受控制,一頭栽進了樹叢之中。
妙子正待追擊,卻被賽琉阻住了。
少女純真的臉龐開始產生了黑化的跡象︰「你這混蛋,竟敢這樣對待艾茜婭姐姐!」
妙子不屑地看著對方,那孱弱的身體根本不是她的一合之敵。
賽琉紅著眼與她對峙著,氣氛瞬間凝固了下來。
與此同時,奧貝爾格卻是動了,直指艾茜婭。
「住手!」賽琉大喊,卻被妙子抓住時機槍攻過來。
「去死吧!」妙子怒叱一聲,爆裂的斬擊直指賽琉!
像是天地都要為之化為灰燼一般,這一劍威力大得驚人,但更為糟糕的是,提前亂了陣腳的賽琉已經避無可避!
暴虐的旋風將賽琉卷起來,狠狠地刺穿了少女的身體,四濺的鮮血讓她有些慘不忍睹。
「啊啊!」少女吃痛大喊起來。
「賽琉!」艾茜婭驚呼,剛剛站起來的身體卻被奧貝爾格擊倒在地。
「還是先關心你自己吧,小丫頭!」奧貝爾格獰笑著。
用手中的雙劍洞穿到了艾茜婭的雙臂,挑斷了她的腳筋,奧貝爾格開始慢慢折磨起這個少女來。將對帝國的怨恨釋放在這些帝國的走狗身上,奧貝爾格毫無愧疚之心。
默默地享受著少女那因疼痛而變換的表情,奧貝爾格也感到了一種病態的快感。
沒對少女進行一下這種凌虐,奧貝爾格都感到自身靈魂的一種升華,仿佛自己就該這樣對待這個少女一般。
妙子則是直接了斷了賽琉的性命,毫無半點顧惜之情。
她冷漠的眸子就像是天生為殺戮而誕生的機器一般,果斷而狠辣。
「賽琉?」艾茜婭的眼中淚水開始打轉,嘶啞的嗓子哀吼起來,「你怎麼這麼狠毒,她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殺死她!她明明,明明只是向往著光明的少女啊!」
奧貝爾格不喜地皺著眉頭,妙子知道她的師傅已經不高興了,卻听見那位暗殺部隊的大人物說道︰「不用為她而悲哀了,老身馬上就送你上路!」
卻在此刻,異變突生,快得讓妙子和奧貝爾格都沒有反應之機!
艾茜婭身上的傷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痊愈了,手中執著一柄洞穿了奧貝爾格的槍,眸子中浮現出淡淡的冷意︰「你不該這般自大,在沒有搞清楚冰霜荒火[挽歌]的能力之前,這般托大,真是可笑!」
似乎是被對方的冷意攝住了,奧貝爾格的聲音開始顫抖起來︰「你這般年紀,竟然有這般心計,連伙伴都能隨意割舍嗎,帝國究竟教育了你們什麼!」
「對于伙伴是什麼都不懂的你在亂說些什麼!」艾茜婭開始黑化起來,癲狂地叫罵起來,「一味地制造著破壞,擾亂著和平的你們有什麼資格來評論別人!如果不是你們,我的那些同伴怎麼會死,怎麼會忍受這樣的痛楚!」
槍上的力道突然激增,泯滅了奧貝爾格最後的生機。
奧貝爾格驚慌失措的表情永遠凝固在了那里。
像是一尊千年不變的雕塑,讓人慨嘆卻也同樣厭惡那種丑陋。
人們是只會關注顏值的動物,奧貝爾格的丑陋明顯不會博得任何人的同情,有的只會是嘲諷與厭惡,甚至是更為深刻程度的憎惡。
在現實生活中,從來就沒有什麼聖女和神子,每個人都是以別人的外表來評論著是非,大量主觀色彩的傾注讓客觀的評價早就變得不切實際了。
一個美少女,她如果溫柔的話,自然是人人仰慕的大眾情人;如果沉默的話,則會是一個安靜可愛的美少女;如果毒舌的話,人們卻會給予她以傲嬌的評價;胸大個子小的話,則有****蘿莉的愛稱;胸部殘念個子小,則又會變成貧乳蘿莉;胸大個子高,這又有御姐的稱號。
總之,不管是怎樣的美少女,人們總是會給予她過分的關愛,她的一切仿佛都是有道理的,仿佛都是正確的。而對于一個丑女來說的話,人們總是會刻薄地看待著,以東施效顰之類惡毒的詞語來刺痛對方那脆弱的心靈。
人們並不是不懂得關愛,但是關愛卻是看對象給予的。
這就是惡意最初的來源,強烈的對待上的不平等才是造成一切陰暗的罪魁禍首。
這才是人心。
奧貝爾格也曾相信過人們的善良,但是人們一次次地傷害著她那顆曾經善良的心靈,導致了她的變態。她在一次次的殺戮中鍛煉著自己,成為世上罕見的強者,于是人們開始畏懼,開始敬畏,開始討好她,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對她表達過真正的善意,只除了那個名叫妙子的小女孩和另一個名叫切爾茜的孩子。
于是,她將所有的關愛都注入到了這兩個孩子身上,甚至將這兩個孤兒看做自己的孩子。
為她們遮風擋雨,護佑著她們的成長。
但是。現在,自己也已經走到盡頭了啊。
真是有些遺憾呢,這個世界還真是無情呢。
「妙子,切爾茜,抱歉了,老身不能陪你們走到最後了,要活下去啊!」無奈地說出最後的遺言,奧貝爾格的身體栽倒下去。
留戀地看著表情僵硬的妙子,奧貝爾格閉上了眼楮︰「要活下去啊!」
「你這樣的人,也會有關愛嗎!」艾茜婭嘲諷著,冷然望向對面的妙子。
「你這混蛋,殺了你啊!」妙子憤恨地咒罵著,向著艾茜婭奔跑過來。
「這是我的台詞啊,王八蛋!」艾茜婭也怒吼著,迎面沖上去。
兩個人,都是殺害對方伙伴的罪魁禍首,這一段矛盾已經不可調解,沖突更加猛烈。
但這,在帝國的大勢上,也只是一次小沖突罷了,根本不能左右什麼戰局,更遑論影響整個大局了。但是,卻正是這種小沖突的疊加積累,卻使得敵對的雙方的矛盾更加激化,成為完全對立的相互復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