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德斯感到了無比的壓力。
眼前的少女,仿佛已經不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人。
而是無數人的集合。
赤瞳的背後像是顯出了無數伙伴的影子般,雷歐奈的,納哈修的,築紫的,黑瞳的,格林的……以及最濃厚的洛亞的。
虛幻的少年的漆黑如玉的眸中閃過一絲冷色,隨著赤瞳的動作就像是兩個人同步地發出了攻擊一般。強大的壓力讓艾斯德斯都感到了威脅。
「艾斯德斯,葬送你!」赤瞳突然躍起,長發飛舞,伴隨著葬送了無數人的話語,帶著決然的刀,向著艾斯德斯劈斬而下。
「贏!」納哈修微微地攥緊了拳頭,心跳都仿佛停止了一般,全身心地關注著這一擊。
「赤瞳……」洛亞看著自己心上人的英姿,不知為何地突然有些苦笑起來。
*這樣的赤瞳,究竟是受過多少的苦難才能到達這一步?
那個溫柔的女孩子,竟也能做出這樣的殺招?
洛亞莫名地感到了一陣心痛,甚至開始涌現出對于這個世界的憎惡之感。
「想得美!」艾斯德斯毫不示弱,即使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她也依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女人,這一點,毋庸置疑。
她的自尊可容不得自己有半點的怯懦。
「摩珂缽特摩!」
明明是只能使用一次的強力招式,竟是在絕境中被這個女將軍使出了第二次。
「什麼!」赤瞳驚駭無比,她可是知道這是艾斯德斯只能使用一次的招式的,因此才會這般莽撞地攻過來,可是,沒想到,這個女將軍竟然能使用第二次!
赤瞳的臉上浮現出不甘之色,身體有些僵硬,手中的刀,距離艾斯德斯的咽喉只剩下幾厘米的距離,卻是再也無法動彈。
就像是一尊完美的雕塑般,赤瞳的美艷像是得到了無與倫比的升華,然而這般賞心悅目的景象,卻是在三人的心頭上插上了悲哀的色彩。
艾斯德斯抖動了一下酸痛的肩膀,臉上也滿是疲色,甚至有了虛月兌的錯覺。她知道,自己的狀態已經低迷到了可憐的地步,甚至她現在已經不是任何一個普通的帝具使的對手,甚至就連不是帝具使的將軍都有可能戰勝她。
但是,這一切已經都不重要了,她贏了,這場戰斗,活到最後的人是她。
不知何時,艾斯德斯的嘴角微微地揚起。
似乎已經勝券在握一般,艾斯德斯竟然沒有立刻了結赤瞳,而是前去拾起自己已經斷掉的武器。不,不應該說是她勝券在握,而是她的狀態,已經無法操縱冰晶了。只能夠依靠這種東西來斬殺自己的大敵。
艾斯德斯握著手中的斷刀,卻是有了一種說不出的安心感。
就好像,握住了這把刀,她就握住了整個世界,握住了一個世界的命脈。
「是我贏了呢,赤瞳!」看著美麗的女孩,艾斯德斯富含磁性的聲音繚繞在對方的耳邊。
赤瞳的身體似乎微不可察地抖動了一下,可是面對這樣的局勢,已經于事無補。
艾斯德斯的腳步浮夸而無力,但是卻是向著赤瞳,緩緩地靠近。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赤瞳生命的倒計時上。
洛亞輕輕地揉了揉受傷的胸口,兩眼閃爍著,不知在想些什麼,卻是狠狠地抓住手中的寶劍,冷漠的面孔中像是有著無比的鋒芒。
「不用這樣的,洛亞。」納哈修看出了洛亞的想法,急忙發聲制止。
「交給我就好了。」納哈修如此確信地保證著。
洛亞的手微微地松開,凜冽的殺氣似乎也淡了不少。
「艾斯德斯,你太狂妄了。」納哈修的聲音無疑吸引了艾斯德斯的注意。藍發的女人回頭看向這個半伏在地上的男人。看到他手中那個圓盤狀的東西。
「你本來有機會完勝的,卻因為最後的得意忘形,你輸了!」納哈修如此地聲稱著。
紛繁復雜的咒文在艾斯德斯的腳下猛然生成。閃爍的光華,無比美麗。
但是艾斯德斯卻感到無比的礙眼。
「難道!」德斯突然想到了那件能夠傳送的帝具。
「沒錯,就是次元方陣[香格里拉]!」納哈修如是說道。
次元方陣[香格里拉],使用者席拉(已死),納哈修,空間移動系帝具,能瞬間將目標移動到指定位置,但需要消耗巨大能量而導致無法連續發動,其性能在所有帝具中也是屈指可數的。
「去西方的火山中好好後悔吧!」
傳送陣驟然啟動,艾斯德斯正想要躲開,卻是突然腿軟了下來,一下子栽倒在地上。隨著耀目的光華,這個女將軍失去了身影。
這個女人,應該會沒命,這種狀態下,跌入火山之中,怎麼可能還有命在?納哈修如此篤信著,更是無比地明白,即使是艾斯德斯僥幸地活了下來,修復身上的傷勢也需要至少一個月的時間,而且,從西方過來可是要一年的路途的。這個女人,就算是完好無損地回來了,納哈修的計劃也已經實現了。馬上,就是下一步的計劃,通過高端戰力上碾壓的優勢,肅清艾斯德斯所有的盟友,送給女將軍一個完全無法翻身的局面。
畢竟,艾斯德斯再強,也不可能戰勝所有的帝具使。
然而,這一計劃卻是失敗了。
「什麼?與西方的時間相隔過久,傳送陣失靈了?」納哈修大驚失色,這一意料之外的變化可是他所最不喜歡的。
變化,就意味著計劃的失敗。
誰也不知道,艾斯德斯究竟會出現在哪里。
如果出現在皇宮中,那對于夜一個月後攻佔帝都的計劃,可是最可怕的阻撓啊。
納哈修不覺有些擔心起來。
……
「洛亞,你終于來了。」夜似乎終于有了些釋然的感覺,不再有那種王者般的犀利感,而是一個單純地關心著自己弟弟的哥哥。
「嗯。」洛亞還是有著一些病態。
「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你恢復了嗎?」。夜問道。
「足夠了。」洛亞點頭。
「一個月後,就是決戰的時間,這一戰,將會是決定一切的時刻。」夜的眼中像是有著深邃的宇宙一般,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你怎麼想,洛亞?」
「放心,我會擊敗所有的敵人的,用手中這把劍。」洛亞的眼中,閃爍著無比的決然。
「要是一個月後的身體還是不行的話,你就不要上了……」夜喃喃地說道。
洛亞並沒有听清似的︰「哥哥,你說什麼?」
「不,沒什麼,努力康復吧。」夜搖搖頭,走開了。
「真是笨蛋哥哥呢,我听得可是一清二楚呢。」洛亞無奈地笑著,對于自己哥哥這種隱藏的溫柔性格夜真是沒轍呢。
「不過,我可是無論如何也想要幫助你呢,也想要保護我所重視的人呢。」洛亞看向屋外的天空,似乎從未有過這般的明媚,從未有過這樣的湛藍。
天空下,是那個偷偷探出腦袋看著自己的女孩。
赤瞳赤紅色的瞳孔中,完全是無比的溫柔。
洛亞似乎感到自己已經深陷在那樣的目光中,無法自拔一般。
那種溫柔,就像是毒藥,讓人沉醉,無法離開。
一如綻放在鮮血中的紅棘花。
可惜,這兩個對視的人,卻並沒有發現,在某個角落中,一個黑色瞳孔的女孩呆呆地看著他們兩人,流下了清澈的淚水。
他們的世界,仿佛不容許任何人插入一般,插入的人,哪怕是赤瞳的妹妹,也只能收獲到沉痛的傷痕,刻骨銘心的疼痛。
「你喜歡洛亞嗎?」。男子的聲音傳入黑瞳的耳中,听著就能感到來者是一個溫文爾雅的男子。
「嗯。」黑瞳微微地點點頭,卻突然發現自己下意識地做出了這種動作,漲紅了臉,「不,不喜歡。」
「不用偽裝了。」夜無奈地慨嘆一聲,也很明白少女的這種行為,像極了那時的曦。
那時還不懂得女孩子的心的自己,所傷害的曦。
「嗯,我很喜歡,就像是對姐姐一樣的喜歡。」黑瞳明白對方的身份,也沒有了任何隱瞞的想法,一味的遮掩,只會讓人錯過許多。
她的退讓,已經失去了太多的東西,她已經不想再繼續失去了。
「抱歉呢,我的弟弟是個蠢貨,總是難以理解女孩子們的感情。」夜苦澀一笑,向著黑瞳代替洛亞道歉。
「不,沒關系,這樣的洛亞,才是黑瞳喜歡的洛亞。」似乎想要強調自己的話語,黑瞳卻又感到了自己也不能相信一般,「也許吧。」
听出了聲音中的無奈與痛苦,夜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說實話,比起赤瞳,他更加中意黑瞳一點。但是,赤瞳是洛亞的選擇,他自然不會加以干涉。正如奧內斯特大臣也沒有讓洛亞去喜歡艾諾爾一樣。
將自己的感情強加在別人的身上,無疑是痛苦的根源。
「真的嗎?」。突然有些心痛眼前的女孩。
「真的吧。」黑瞳的眼中,那抹淚光,真的無法隱藏。
……
七日後,皇宮。
金碧輝煌的地面閃爍著淡淡的光輝,卻是沒有任何的聲響。
凝固的氣氛,讓人不覺感到一絲寒意。
王座上坐姿不堪的男人的雙眉緊皺著,似乎有著什麼煩心的事情。
台下的臣子們更是一點大氣都不敢出。
這個時代,早就不是先王的那個時代了。
掌控著強大力量的萊恩,比及先王那個病秧子的手段無疑要狠厲的多。
在生死間錘煉出來的殺氣,是不留情面的冷酷。
死在這個行為隨便之下的男人手中的反對臣子已經不知有了多少。
這個男人,絲毫不顧及他人的輿論。
這般蠻橫的我行我素,已經讓不少敢怒不敢言的臣子萌生了投靠叛軍的想法。
可是,那幾個從遠方傳來的捷報,自然打消了這些心思活絡的人的想法。
這個千年的帝國,即使看著已經腐朽,卻依然是不可方視之的龐然大物。
而這個龐然大物的掌控者,高坐在王座上的男人,他的尊嚴,容不得一點侵犯。
而這時,打破了這片沉寂的,是一陣忙亂的腳步聲。
作為萊恩的親信,這個身著黑衣的男子卻是無所顧忌的靠近了王座上的男人。
「陛下,艾斯德斯將軍回來了。」萊恩的親信低聲告訴了皇帝這個消息。
「哦?真是個好消息。」萊恩緊皺的眉頭一下子就舒展了。
如果能夠再加上一個大將軍級別實力的強者,三日後的決戰的把握可就大了不少。
「而且,伊薇特大將軍醒過來了。」另一個好消息則是讓萊恩喜笑眉開。
這樣的局面,失敗,已經近乎于不可能。
本該是這樣,但是,那把劍,卻有著無限的可能。
……
「隊長。」儒雅的蘭恭敬地向著艾斯德斯行禮,哪怕這個強勢的女人看上去已經虛弱不堪。
「免禮吧。」艾斯德斯揮揮手,不耐于這種繁文縟禮。
蘭識趣地停止了這種無意義的動作。
不過,這個隊長竟然能夠在與夜的敵對中逃得性命,真是有意思。
蘭的眼中,似乎有些異樣的興奮。
這個國家,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隊長,你是怎麼逃回來的?」
「還真是多虧了塔茲米呢。」艾斯德斯的眼中蕩漾著溫柔的波浪,白皙的手輕輕地撫模著因為疲憊而臥在自己腿上昏睡的棕發少年。
……
塔茲米被拉伯克推下懸崖之時,因為不甘于自己生命如此輕易地終結,竟是突然激發出了不可思議的潛能,〔惡鬼纏身〕的背後,竟是驟然張開了兩只金黃色的羽翼。雖然因為初次使用的不熟練以及力量的缺乏,塔茲米的飛翔並不順利,但是歪歪扭扭的飛行路線卻是帶來了緩沖,也偏離了他的方向,避免了被山洞中的黑瞳一刀殺的命運。而且,大大地減小了他墜落到地面時的傷勢。
這樣的塔茲米,拖著沉重的步伐向前走動時,突然看到了那個暈倒在路上的艾斯德斯。
他揉了揉眼楮,似乎有些詫異,但是還是確認了這並不是錯覺。
對于艾斯德斯的愛意,讓他不顧及著自己的身體狀況,硬是攙著這個暈迷的女人回到了帝都。而這樣的後果,卻是少年的昏迷。
……
「那麼拉伯克,你做好了決定了嗎?」。看著回來找到自己的少年,拉維爾戲謔地問道。
「當然。」拉伯克的臉色有些赫人,雖然比起之前玩世不恭的樣子看上去更加的帥氣,卻也能讓人感到那層皮下沒有溫度的殘忍,「我要讓帝國這些混蛋死!」
「真是不錯的決定。」拉維爾說道,目光瞟向一旁的粉色雙馬尾少女,「三日後,就是帝都的決戰,你復仇的機會。」
「帝都嗎?我會去的。」拉伯克發紅的眼中,凜冽的殺氣充斥著這片區域。
比之曾經的洛亞有過之無不及的殺氣。
以及那覺醒的強者之魂。
瑪茵擔憂地看著這個綠發的少年,這個救了自己幾次的少年。在時間的打磨中,自己慢慢發現自己不可避免地喜歡上了這個看似淘氣的少年。越是深入了解,越能明白這個少年心中的那份固執于狂傲,那份隱于表面松懶背後的才華與冷酷。越是了解,也越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越是感到這個少年那讓人沉醉的魅力。
她知道,一直都是拖後腿的自己,似乎永遠也沒有資格站在拉伯克的身旁了。
讓拉伯克受到那般痛楚的,都是因為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的沒用,也不會讓拉伯克為了幫助自己而陷入困境,也不會導致拉伯克和娜杰塔關系的僵化。
如果不是自己的脆弱,也不會讓拉伯克失去了未婚妻,那個到現在一直佔據著拉伯克心中最重要位置的女人。
瑪茵咬咬牙,按捺下心中的沮喪,只是異常地擔心拉伯克的這種狀態,是否會出現什麼問題。
拉維爾看著瑪茵的那種表情,心中有了一絲了然。曾幾何時,也有一個女孩這樣的看著自己,而自己卻沒能珍惜。直到她死後,才成為了自己永遠的痛楚。
與曾經的自己如此相似的少年還會走上同樣的道路嗎?
他很好奇,卻並沒有指出。他很清楚,與自己同樣自負的少年,早就明白了身後少女眼神中那熾烈到讓人灼痛的愛意,但是那個少年也更加明白,自己所背負的痛苦,已經容不得自己的心再裝下任何奢侈的感情了。
一個人的心,就只有那麼有限的大小。一旦被充滿了,就再也沒有空間了。
但是,拉伯克,你什麼時候才能意識到,失去後的痛苦不如珍惜眼前的所有呢?
……
「萊恩隱藏的手下?」曦很訝然對方的實力,逼近大將軍級別的實力,可不是那麼容易達到的。
「沒錯,我今日來,就是來葬送你的性命的!」濃眉大漢冷然說道。
「看來確實是這樣呢。」曦下意識地感到了不好。
「當然,我可是特意被選出來對付你的呢。」濃眉大漢很是得意自己的戰績,通過帝具能力的克制,讓達到大將軍級別實力的曦也被整得狼狽不堪。
「葬送你之後,那個叫夜的家伙的死期也不遠了,不過,你的命,就當做打亂他部署的第一步吧。」
濃眉大漢的殺機彰顯無疑。即使是擁有著與曦相匹敵的實力,他還是無比的卑鄙。竟然聯合了五個帝具使,對曦進行了夾擊。
將曦引入了其中一個戴著面具的帝具使所布下的陷阱,再由另一個帝具使發動能力牽制住曦的動作。余下幾個人,同時對曦發動了凌厲的進攻。
「可惡,大意了。」陷入這種局面的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感。
她並不是艾斯德斯,以一敵十的神話不可被復制。即使再怎麼強,她也不過是個女人而已,而且還不是帝國最強的女人。
面對著一個能夠正面頂住她攻擊的男子和另外五個帝具使的攻擊,她有些捉襟見肘。
回旋的氣流,也無法阻止她身上傷口的增加。
針對叛賊的圍剿,拉開了序幕。
萊恩,從來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夾擊的戰術,可是他最喜歡使用的手段。
以絕對的實力壓制對方,讓對方感到絕望,帶給他無比的快感。
而曦的死亡,也絕對會帶給統籌帷幄的夜劇烈的打擊,讓這場勢均力敵的戰斗出現傾斜。
這是,一個從奧內斯特大臣手下逃得性命的皇子,對于那個仇人後代的復仇,以及對天下的爭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