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夕雨奇告別雪女後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來到了趙國,雖然已經過去二年多,可以前走過的路還依稀記得,而且趙國與之前也沒有多大的變化,夕雨奇隨著記憶的腳步,慢慢的來到了曾經幸福生活過的府邸——凌燕府。
夕雨奇推門而入,只見府內早已是人去樓空,地面上還積蓄著厚厚的灰塵,想起曾經的輝煌卻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心中逐漸升起一股寒意,夕雨奇走進大廳,穿過回廊,一切都是那麼歷歷在目,白天和雪兒嬉鬧,晚上被凌姐訓斥,這一切的一切仿佛就像是發生在昨天。
夕雨奇繼續走著,先是來到曾經自己住的房間,接著又來到雪兒曾住的房間,房間里還是和以前一樣擺放著各種飾品,只不過已經沒有當初那麼嶄新亮麗,環顧著屋內,夕雨奇的目光漸漸落在了一支純白如玉的玉簫上,玉簫的一端還掛著曾經親手送給雪兒的掛+.++墜,夕雨奇拭去了玉簫上的灰塵後,把它插入腰間。
最後,他來到了凌月的屋內,只見屋內也是一片灰塵狼藉,除此之外還有被人翻過的跡象,恐怕是某些家丁所為吧,突然一陣古怪的風透過窗戶,吹了進來,夕雨奇詫異的向風吹來的方向望去,只見遠處是一個湖泊,湖泊旁能依稀看到種著花花草草,似乎像是一座公園,夕雨奇縱身一躍,從屋內的窗口飛了出來,鬼使神差般的來到了那個所謂的「公園」。
夕雨奇慢步行走著,時而俯摘些花束時而環顧周圍四方,良久,終于在某個地方停了下來。
「我就猜到是你在喚我」一座墳前,夕雨奇握著花束對著墓碑呢喃道。
「凌姐我回來了小奇來看你了」
夕雨奇沉聲道,眼圈逐漸微紅,眨眼望去,墓碑上刻著一個女子的名字——凌月,也就是雪兒的姐姐,夕雨奇緩緩跪了下來,輕輕撫模著石碑,一臉的哀傷之色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來,夕雨奇仿佛置身于母親的懷抱中一般,沉沉的合上眼,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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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雪閣內
「這里發生了什麼事?」
雪女見閣內無緣無故多出了許多聘禮,于是詢問起了下人。
「剛才雁春君派人來過了,這個說是雁春君送給雪小姐的禮物」下人回答。
雪女側身撇了一眼,放于桌上的精湛木盒,也就是所謂的禮物,稍後目光頓時被桌上的一把紙傘給吸引住,雪女拿起紙傘緩緩撐了開來,只見完好的傘上竟多出一道被利器劃破的裂痕,望著這道裂痕,雪女想起了那天說要為她留下來的那個人
「雪小姐,是不是有麻煩了?」一個上了年紀的下人關心的問道。
雪女不語,她輕輕打開那個雁春君送過來的木盒,里面竟是一對精美的翡翠玉鐲。
「雪小姐,雁春君傳話過來,希望你能戴上這對玉鐲」見雪女打開了木盒,老人說道。
望著窗外的雨,雪女漸漸陷入了回憶,她已經猜到他為了她而遇害了。
在燕國,得罪了雁春君,恐怕沒有人能夠太平無事
你這麼做不過也就是,為了接近我
其實,你們都一樣
窗外的雨不停的下著,使得燕國陷入一片淒涼,雪女坐臥在屋內,看著窗外的雨,整個身影是那麼的孤單,無助。
一個下人匆匆走來,輕輕推開木門說道︰「雁春君派人來問,雪小姐的決定」
良久,雪女站起身,雙手微微向前一升,像是做出了決定。
「雪小姐,這是」下人不解道。
「幫我帶上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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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趙國,也就是凌晨零點到一點的時刻,也就是夜最深的時候,同時也是氣溫最冷的一段時間,趙國與燕國不同,並不像燕國那樣時不時就下雨下雪,而且此刻已經不能夠在稱它為趙國了,早在數月前被秦國攻陷。
趙國某處花草盛開之地,一位紫衣少年,正趴在石碑前呼呼大睡。
雨奇!!雨奇!!!你快醒來!!雪兒有危險!!快去救她!!
嗚嗯?!!凌姐怎麼是你??你還活著!!夕雨奇在睡夢中驚喜道,等等!!你說雪兒有危險,到底發生什麼了??
快去救她聲音漸漸走遠
凌姐!!等等!!別走啊!!見凌月的身影漸漸消失,夕雨奇急了。
「凌姐!!!」夕雨奇大叫一聲,醒了過來,輕輕晃了晃頭,看了下周圍,「奇怪,我怎麼睡著了」
夕雨奇站起身,吃力的升了個懶腰,突然間想起凌月的話,頓時望向了星空,所幸趙國上空未被雲層遮蓋,便立即按照在陰陽家所學到的星相規律,在滿天星辰中找了起來,很快便在北處找到了聯系著雪女的星宿,只見這星宿竟不停的閃爍,夕雨奇立即有種不好的預感,飛快的向燕國趕去。
趙國和燕國是臨近國,中間只隔了一條易水河,所以夕雨奇若是一心想要趕去燕國,也只需幾個時辰就夠了
雁春君府外
「看來那些人已經發現他們主子被殺了,我們走吧」
高漸離看了下四周情況,發現已有眾多士兵正往自己這邊趕來。
「我進入這扇大門的時候,就沒想過再出去」雪女說。
「跟我,一起離開這里」
「離開?我們能去哪里?」雪女問。「雁春君是燕王的叔叔,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們也不會放過我們,天底下,再也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了」追兵逐漸越來越多,越來也接近倆人。
「天下並不是只有燕國,我們的生死,不是由他們來決定的如果真的有天涯海角,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嗎?」。高漸離問。
「你,真的相信?」雪女問。
「我相信,在這片暴雨的後面,會有美麗的彩虹」高漸離說
某處懸崖上
架石通霞壁,懸崖散碧沙。天晴虹影渡,風細練文斜。
舉陟幽期阻,沿洄客意賒。河梁非此路,別恨亦無涯。
懸崖上,一男一女站立于雲海之端,倆人身後有著無數的追兵,漸漸向倆人逼近,男子持劍回眸冷冷的掃了一眼,後看向身邊正望著雲端的雪女。
「這里就是我們逃亡的盡頭了」雪女淡淡道。
「他們到底都不肯放過我們」高漸離沉聲道,轉過身看向雪女。「後悔嗎?」。雪女轉過頭問,高漸離不語,只是靜靜看著她。
一只白色的小鳥向雪女飛來,雪女伸出皓腕,讓它停落在上面。「雪燕它的翅膀被淋濕了」雪燕在雪女皓腕上奮力的煽動著翅膀,想要煽掉羽毛中的水分,從而再次劃空飛翔。
「北嶺有燕,羽若雪兮」
「朔風哀哀,比翼南飛」
「一折羽兮,奈之若何」
「朔風凜凜」
「終不離兮」
「終不離兮」
「阿雪,有一句話,我一直想讓你知道」高漸離雙眼滿含柔情的說道。
「我已經知道了」雪女說,「你能夠同意嗎?」。高漸離問。
「既然你知道我的過去,那你應該知道,我失去了曾經的記憶」雪女想起自己的過去,來妃雪閣之前是一片空白的,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高漸離。
「我不在意這些世俗的牽絆,我所希望的,就是能夠,陪你走到生命的盡頭」高漸離說道,表示自己並不建議,「你好像還有心事?」高漸離見雪女回避自己的目光便試問道,「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那個人的出現總給我一種很特別的感覺,感覺我們以前認識,可我實在想不起他是誰」高漸離看了看雪女,之後陷入了沉默。
「你看那里」雪女指向雲海間的一道美麗彩虹「好美的彩虹,你曾經說過的」倆人目光一齊向彩虹的方向望去,雪燕煽動著翅膀朝著彩虹飛去。
倆人相擁從懸崖一齊跳下。
「不要啊!!!雪兒!!!!」一聲哭喊聲從燕兵方向傳來,紫光一閃,飛快的來到了倆人之前還站立著的懸崖端,夕雨奇雙膝跪地,俯視著懸崖之下,雪女本是一直維持著夕雨奇的最後一道防線,如今失去了這道防線,那麼夕雨奇就會不再是夕雨奇了,就像陰陽家那些長老護法一樣,一雙眼熱淚盈眶,撕心裂肺的叫喊著︰「雪兒!!!」
十分鐘三十分鐘一個時辰,直到夕雨奇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才停了下來,身後的燕兵早已如山般將夕雨奇圍了起來,紛紛握著手中的槍刃,只要夕雨奇一有舉動便讓他死于亂槍箭雨之下。
夕雨奇緩緩站起身,轉過頭望向燕兵,一雙眼里不是悲傷也不是憤怒,而是化為空洞,左眼不停的冒著蒼藍陰火,額頭上銀白色的符文漸漸變化了圖形,嘴角間掛起一抹詭異的冷笑,在夜間,如鬼神般站立于懸崖端上,無數燕兵不禁一陣寒顫,手中握著的兵刃,逐漸一一不穩,雙腿止不住的顫抖著。
紫光一閃,無數慘叫聲接連不斷的響起,足足響了四五個時辰才勉強停了下來
翌日
趙國某塊花草盛開之地,一位血衣少年站立于兩座墳前,少年拿出系在腰間上的玉簫,放在了一塊新豎起的墓碑前,墓碑之上清晰刻著六個字︰「愛人雪女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