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點聲,拿出你所有的力氣……」我高聲吶喊道。
「謝謝暮邪……謝謝翔宇……」子星傾其所有力氣,釋放著自己。「你們是世上對我最好的人……從此以後……你們就是我最親的人……就是我的家人……我喜歡和你們在一起……」子星一手一個拉著我跟翔宇向前奔跑,像是要追趕天邊最後一朵火燒雲,又像是沖破了心里那道心里防線,朝著自由沖刺。
當我終于站在楚應風的鋪子前,看著冷清的門庭,不由抬頭望天,晴空萬里無雲,我的心里卻是愁雲密布,猶豫的腳步漸止。
子星跟翔宇站在我身後,儼然是一對完美的壁人,相比起我這假夫君,他們才更相配。翔宇體型修長面容俊逸,風流倜儻,持劍而立形意放蕩不羈,惹的路人側目唏噓。可是我現在
我感到一雙手穩穩的放在我的肩頭,傳遞著源源不斷的力量。我轉頭,正對上子星的眼眸,她眼里滿滿的都是支持,我回她一記感謝的微笑,望了翔宇一眼,他立即收斂起幸災樂禍的表情,稍加掩蓋,如堅強後盾一般沖我點點頭。
我一腳踏進門內,雙腳並攏站在門口,看向里面。里面的格局已經改變,一分為二,一邊堆放著紅油紙傘,縮小了一半的面積。另一邊的貨架上是各式各樣的鞋子,一看就出自江憐之手。
「客官,里面隨意看看!」江憐淺笑著招呼我,發髻插著一朵白菊。顯然沒認出我來。我並沒看到楚應風。
「憐姐……」她頭上的白菊刺痛著我的眼楮,讓我不禁傷感。
江憐放下手里的針線,向我走了過來,一直在辨認著我。
「暮,暮邪嗎?」。江憐不太確定道。
「嗯,憐姐你們還好嗎?」。我盯著她頭上的白色。
「真的是暮邪!」江憐綻開了笑容︰「怎麼這身打扮,害我都不敢認?」
江憐還跟以前一樣,的拉著我的手讓我坐,邊給我倒茶邊問長問短︰「怎麼想到過來?就你一個人來的嗎?來,喝水。」
「應風呢?」我遲疑著問道。相比江憐的熱情,我倒顯得冷淡。
「哦,在呢!看我都高興忘了……」
說著江憐去開後院的門,朝著外面喊道︰「應風,應風,你快來看看誰來了!」
我從椅子上緩緩站起,心里緊張的看向門口。
「誰來了?」楚應風的聲音問。
江憐笑而不答。
楚應風從門口走了進來,還是那般溫和不驚的樣子。一眼就看到了我,先是一愣,隨即就認出了我。眼里掩飾不住一絲怨恨,冷冷道︰「你來干什麼?」
「應風,你哥的事都過去了,暮邪她也不想的,你就別怪她了,她從進門到現在都憂心忡忡的,肯定也沒少自責。」
楚應風不說話,冷淡的看著我。
我看著那張夏原的臉,一樣的眉眼,卻是不一樣的眼神,一樣的臉龐,卻不見笑容,一樣的聲音,卻是冰涼透骨。一時之間百感交集,往事一幕幕涌上心頭,怎麼也移不開視線,怎麼也掩藏不了眼里一觸即發的情感。對自己說,他不是夏原,不是夏原,不是,要忍住,不許哭,眼淚不是這樣流的。
「應風……」江憐推了推他,如請求一般︰「別這樣……」
楚應風眼里的表情,一陣錯綜復雜,忽閃不定飄移左右,思之深遠,良久,突然雙目一定,頓時穩穩當當,堅定不移。我不知道他在那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時間里想了些什麼,又下了什麼決定。
「我知道這件事不怪你,可是我哥死的太冤,我一時之間難以接受,才會遷怒于你。」楚應風態度一轉,回到了最初我認識的那個樣子︰「你,你不怪我吧!」
我無聲的搖著頭,眼含著淚花,心酸又喜悅的抿嘴而笑。太好了,他不怪我,一點都不怪。
「你,一個人來的?」楚應風朝門外張望道。
「哎呀,我都把他們倆給忘了。」我趕緊跑到外面把子星跟翔宇請了進來。
「這是我的好朋友,糖糖,林翔……大哥!」我對著林翔宇眨眨眼,他的身份可比子星更能招惹是非,還是不說真名穩妥。林翔宇自然心領神會,眼神了然。子星抿嘴偷笑,難道是我改的不好嗎?
「這兩位可是我的恩公,這是憐姐,這是楚應風……」我向子星跟翔宇介紹。
四人互相點頭,算是認識了。子星偷偷打量著楚應風,翔宇目光一掃,端杯喝水,好似對一切都漠不關心。
江憐看著這惹眼的兩人,忍不住目露贊嘆。楚應風依然是溫和如風的樣子。
「暮邪你是路過來看我們的嗎?」。江憐猜測道。
「算……算是吧!」我心虛的看了眼楚應風,正對上他的目光,我們倆人同時選擇回避。
「多待幾天好不好,我現在這些剛做出些頭緒,又有一堆問題,你可要幫幫我!」江憐指著架子上的鞋子說。
「沒問題,我現在有的是時間,待多久都行……」
「咳……」翔宇一口茶嗆到,轉頭看我︰「那怎麼行?」
子星扯了扯翔宇的袖子讓他別管我。
「怎麼不行,憐姐對我有救命之恩,這點小忙我舉手之勞而以。」
「沒時間就算了,沒關系的……」
我對江憐搖搖頭,心里正愁找不到借口留下。「小事一樁,等下你給我說說情況,我給你出主意。」
「暮邪你真打算留下?」出了鋪子林翔宇立即把我拉到一邊問。
「嗯!」我點頭。
「子星說你來了一樁心事,鬧了半天你們各起來耍我是不是?」林翔宇說著又撇了眼子星。
子星一笑算是承認了。
「我沒讓子星那麼跟你說,所以我沒騙你什麼!你不要那麼看我!」
子星還是笑,盡管我把責任推給就她,她也不在乎。
翔宇一遇上子星,那是不戰自敗,從來都是如此。我心里盤算著怎麼幫翔宇把子星搞定。省得他們這樣浪費青春的大好光陰,將來追悔莫及。
「我今晚不跟你們住客棧了,我得幫江憐出出主意!」
「暮邪不要,我會睡不著的!」子星不滿。
林翔宇意外的看著子星,像不認識一樣。「我真懷疑你們兩個有問題!」
「是啊是啊!我們很有問題……」我跟子星一陣竊笑。
確定了翔宇他們的住處,我就回了楚家,沒有了楚應聲,楚家一派和諧。悔兒愧兒還認得我,女乃聲女乃氣的投懷送抱,讓我心下一陣溫暖,不禁向起往這份平淡安穩的生活。
楚夫人見我雖無怪罪之意,但卻也是心結難解,畢竟白發人送黑發人,總是有悖常理,換了誰在也不會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淡忘的。我又是事情的誘因,楚夫人看到我只會是更傷心。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回客棧去,在子星離開之前不在楚家住。
晚上江憐來客棧找我,楚應風也跟她一起來,卻沒有上來。我打開窗子看見他在樓下徘徊。
「應風他心里還是在怪我?」
「你別往里去,應風就這樣,其實他不怪你,他是跟自己過不去!你不知道他,最會替別人著想了。要是夫君有他一層的好,都不會落到那樣一個下場!」
「憐姐,其實你們怪我,我也許還會好受些,可你不但不怪我,還對我這麼好……」
「傻妹妹,說什麼呢!」江憐握住我的手︰「是夫君他對不起你在先,才落得咎由自取的下場。你完全不用自責。對了,那位大人怎麼樣了?身上的傷都好了嗎?」。
「已經都好了!」
「他怎麼沒陪你來?」
「他要進京復命。」
「我一直以為你們……」江憐欲言又止︰「卻不曾想那位司空大人才是你的……」
「有些事實在是身不由己,不說我了,你的生意怎麼樣?」
「忙完夫君的事,剛把鋪面整理出來,定的人不少,可我做不了那麼多,也不敢接,也想請幾個人,可是各人有自己一套做法,做出來跟我做的又有差別,你說怎麼辦?」
「你這樣,每個人只做一道工序,而且必須要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你教會每一個人自己那道工序,她們重復的做一道工序,又簡單又快,比如說鞋底一個人做,他只做鞋底其它一概不管,鞋綁一個做,只做鞋綁,其它的她也不管。這樣是最有效率的做法。反正暫時我也沒打算走,我幫你把生產扶上軌道,到時再走也不遲。你現在需要估計一下,有多少道工序,需要多少人,沒道工序的制作時間要基本相當,這樣才能行成流水作業的效果!不過估計不出也沒關系,我們可以邊模索邊調整,凡事都需要一個過程,甚至是不斷失敗的過程,你要有心里準備!」
「我不怕,失敗了大不了從頭再來過!」
「那你明天多找些人,我們開始培訓!」
「培訓?」
「到時你就知道了!
「好,那我先回去了,應風還在樓下等著呢!」江憐起身︰「你朋友怎麼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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