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之中我听見輕微的開門聲,我睜眼沒看見艷春,就以為是她開門去休息了。水已經有些涼了,剛想起身,卻听見腳步聲。
「怎麼沒去睡……」剛從水中站起來的我,發覺到一絲不異樣,丫鬟們的腳步聲向來短促輕快,不似這般緩和沉穩,這更像是男人的腳步聲,我一矮身又坐會浴桶中,如果猜的不錯的話,進來的人應該是司空,不知道是不是薰衣草舒緩安撫的功效在起作用,我竟沒有一絲慌亂,心里平靜的波瀾未起,本來這兩個多月來我早以對滿是花斑的身體習以為常,也同樣忽視艷春看到我身體時,眼里閃過的一抹驚訝,所以司空的出現並不奇怪了。
既然看的人都不介意,我又何必錯過這打擊他的機會,雖然對自己來說也同樣是殘忍,即將暴露自己可是我還是決定這麼做,哪怕有一丁點的可能,讓他遠離我的可能,我都會義無反顧!
我背向外,站起身來,暴露著整個後背,若無其事的擦拭著身上的水液,腳步聲停住,我不知道司空現在是怎麼的一總表情。擦干上半身,我把毛巾搭在桶邊,伸手取過我私人定制的背心式內衣,想到艷春不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的看了半個時辰就覺得有些好笑,可是一想到司空站在身後,就什麼笑意都消失殆盡了。終于听見腳步聲走動,司空居然隔著屏風坐到我的床上去了!
我趁著不在他視線的範圍,好緊從浴桶里出來,三兩下擦了擦,就立即穿上衣服,身上的水沒有完全擦干,衣服越著急越是貼在身上拉不上來,好在司空並沒有再走動。全部穿好後,我鎮定了一下說︰「艷春歇著去吧,明早再來收拾好了!」
司空當然不會回答我,我饒出屏風向床上看去,以一臉吃驚又窘迫的樣子看著他,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想想自己被逼的居然會演戲了,也算是一種潛力開發吧!
「你還要出去?」司空斜眼瞟了瞟我穿戴整齊的外衣,鄙夷道。
「出去?走走……」隨口扯了個慌,垂眸躲開司空的目光,也算順帶下了逐客令。「你……我……你怎麼進來的……」
我煞有介意道,臉紅卻是真的,聲音卻越說越小,生怕被人听見知道我被他看光了。
「過來!」司空命令道,雙手撐著床邊看向我,眉頭微皺,似有疑惑待解。
「夜深了,公子請回吧,有什麼話明天再說。」我小心翼翼的說道,只想對他退避三舍。
「我說,過來……」司空不耐煩道。
我只好走向他,在離他一米的地方停住腳步。
「你很怕我?」司空皺眉道。轉而向我伸出一只手。
我心下詫異至極,這樣都沒反應,司空你是不眼瞎呀!想當初我可是暗暗傷感了半個月,才漸漸適應接受。你倒好跟沒看見一樣,早知道是這種結果就不犧牲自己了,虧大了!我盯著他蔥白細致的手指失神,真想不出到底要怎樣,你才會放手!
司空身體一個前傾,捉住我的雙手,向他拉近的同時,力道著重側向一邊,我便側身坐到了他的腿上。司空把頭伏在我的脖頸處,深嗅著!「好香……」
我只覺渾身一陣戰栗,反射般伸身手就想推開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離!
司空似是早有防備,雙手更加緊箍,隨即將我推倒在床,傾身壓了上來!
「我們還沒成親,不可以……」我緊張的近乎顫抖道,緊閉雙眼,不敢直視他那張完璧一般的臉龐,和炙熱的眼神。
司空嗤之一笑,翻身側躺到我身邊,拉過被角蓋在自己和我的月復部。然後一只手樓過我的腰際,緊靠著我輕聲道︰「睡覺!」
我畏懼的緩慢睜眼吃驚道︰「你不回房間?」
「這就是我房間……」司空邪魅的壞笑,一臉的天真與無辜。
我的嘴巴微張,愣愣的看著他,半天之久。
「好了,別吃驚了,還不是遲早的事!」司空自顧自探尋著舒適的睡姿,微微閉眼︰「自從回京我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只有你在我身邊我才安心!……我會對你負責的……放心睡吧!」
我啞口無言,嘴唇張了合合了張,最終也沒說出一句話來。還放心,這是存心讓我睡不著!只得扭頭面向里邊,獨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這種香氣跟你很配!」司空貪戀的埋進我的長發。
「這原本就是我最喜歡的味道之一!」我反客為主道。
「哦!」司空睜眼,隨即又合上︰「喜歡就好!」
司空很快睡著了,我將他的手輕輕捧起,慢慢放下。他睡得很沉,嘴角似有若無的浮現一抹笑意,或許正做著一個美夢吧!桌上的燈慢慢變暗,最後油盡而滅!我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不知道莫離現在在哪?為什麼沒有出現?但願不要出什麼事才好。回憶起從第一眼見莫離,到江中預險,在楚家昏迷不醒的三日,往事點點滴滴蔓延而來。那日江邊情定與他,不要承諾牽絆,沒留信物為證,似乎都沒有清楚的挑明,可是並不影響我的決定,他就是我這一世的歸宿,唯一的歸宿!
一夜相安無事,只是司空每一次翻身都會尋模到我,重新樓抱入懷,還喃喃囈語不斷,像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一般,尋求著我的依靠。開始我還一次一次的拿開他的手,到後來我才發現他不把我抓在手里就無法安睡,困意襲來的時候也就懶得再去反抗。
一陣緩和有序的敲門聲把我從睡夢中吵醒,司空皺了皺眉,眼楮睜開一點縫隙,瞄了我一眼,立即又閉合,手臂將我又緊了緊,滿意的揚起嘴角。
「過半個時辰再來……」司空對著門外含糊的喊了聲。
「是,少爺!」門外腳步聲漸遠。
我瞬間睡意全無,便掙扎了一下,想起身!
「別動……」司空喃喃︰「還早,再睡會!」
「艷春等下會來,你讓我起來……」我不安道。
「你怕她做什麼?」司空笑看著我,轉而合眸繼續假寐。「不許起!」
「你有強迫癥吧!」我月兌口而出。
「嗯?」司空睜眼瞬間清醒︰「強迫癥?不是很貼切!」
「我真的要起床了!」我抗議道。
「來日方長,也好!」司空松開我。
過了一會艷春站在開著的門口道︰「少爺,少夫人我可以進來嗎?」。
「進。」司空也已經起來,坐在床邊。
「你叫我什麼?」我盯著艷春滿是吃驚。
「少,少夫人呀!」艷春讓我問的有些不知所措。不禁看向司空。
「她有叫錯?」司空眯眼看我。
「至少現在還不是,以後不許這麼叫!」
艷春還是看司空,司空給了個眼色,艷春這才弱弱的應了聲︰「是!」
「去轎子里把我的面紗取來吧!」
每每提及到有關我的臉,司空總會一臉的陰鷙之色。
接下來的時間又是在成天的趕路中度過。
「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你想知道什麼?」
「你怎麼會中殘紅的毒,這種毒丸非常稀少,而且價值不菲!是白俏俏給你的?」
「她當時告訴我說,只是起一些紅點,很像瘟疫。只要停服就會自動消退。可是我停服之後不但沒退,還擴散變成了片狀,我才知道被她騙了。」
「那為什麼手上和臉上很淡,身上卻那麼明顯?」
「我也到處求醫,只能治成這樣了,所以你說的徹底治愈是不可能的!」
「白俏俏哪來的這東西?」司空思考道。
「外界傳言只有一個人有這種毒,你可曾听說!」
「毒醉心已經隱退江湖很多年了,而且她早就金盆洗手,不再制毒,更別說去買了!」
「不一定是買來的,也許原本就有也未可知!」
「你什麼意思!」司空眸光一閃,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這怎麼可能!」
「我也只是猜測,當然毒醉心退隱的時間和白俏俏入府的時間能否對上,一查便知!」
司空眼神一震,似乎已經明了,轉而又是一臉的陰雲之色。
「她那麼在意你,你對她會不會動惻隱之心?」
司空冷笑︰「你在擔心什麼?就憑她也配!」
「江上一劫你可知是何人所為?」
「你知道?」司空詫異。
我搖搖頭︰「那些人劫庫銀是首要目的,殺我是附加條件,你認為這世上有誰會這麼恨我,又可以獲取你行軍的路線,這筆交易雙方都很劃算,一個弱女子的性命,準確無誤的信息!」
司空看向我,如同不認識我一般,驚訝又意味。「你之前怎麼沒跟我說?」
「之前我並沒想到這兩件事情之間有關鍵。是白俏俏在我離開的那晚再次派人殺我,她明知我會變成這樣,依然狠下殺心,我不知道她對我為何會有如此大的仇恨!還是說明你在她心里的地位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