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子星看不見人一定會到處找我,不得不擦干眼淚,花了五分鐘的時間平復情緒,讓自己看起來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這個很難,可我現在似乎沒有什麼做不到的事,這幾個月來的心路歷程我也練就了泰山崩于頂而面不改色。我出了廁所,一切歸于常態,除了我那顆掙扎的心!
「子星,如果有一天你父皇發現你還活著,你會怎麼辦?」我問昏昏欲睡的子星。車子的顛簸和酷熱讓我們都有些犯困。
只見她突然驚醒一般,頓時慌亂無措,幾秒之後激動道︰「暮邪……沒有如果,如果要是發生了,我就自刎于父皇面前,決不讓他為難!……此生如果以這樣的方式再見父皇一次,死也無憾……」
我的心一陣抽搐的疼痛,痛的說不出話來,子星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那麼愛你的父皇,他卻從不知道你的珍貴,所以我也不會給他再見你的機會。
「對不起子星,我不該問你這個!」我歉疚道。
子星驚魂未定的搖著頭︰「暮邪我是不是太軟弱了,太沒用了?我好想像你一樣堅強!我控制不了自己的這種情緒,我就是不能忍受自己牽動到父皇的喜怒!」
「一個女人不要太堅強,累了就放下,痛了就哭,傷了就躲,找一個肩膀依靠,一世無憂!」我傷感的說道︰「其實我不想要這份堅強……」
我也想痛快的哭,放肆的笑,躲在一個人的懷抱,不用去想明天是否晴天。可是我不能,即使是雨天我也要向前。
我們一路向北,三天之後所經之處越顯荒無,我們靠翔宇抓魚獵獸充饑,偶爾也會有人家可以投宿。邊境苦寒越發讓人有切身的體驗,再往前或許就是荒無人煙之境。
這日中午,太陽毒辣,我們的水囊空癟的點水未剩,連著兩日沒遇到一個水源。我們都渴得不行,翔宇看著地圖說,最近的水源今天就能遇到,于是我們一路未停。
當我們看到那在太陽下異常閃亮的溪流時,讓我們心情瞬間沸騰了起來,讓我們高興的還有小溪旁邊的那棟竹樓。我們齊齊奔向河邊,現在什麼事都不如喝水來得勢不可擋!等我們喝飽了水抬頭時,發現馬站在上游的水里正喝著水。讓我們也是哭笑不得!渴得早顧不上馬了,活該喝下游的水。
翔宇卸下馬車,把馬牽到樹蔭下面的草地上,讓馬休息采食青草。
子星推開一米高的院門,走進院子︰「有人嗎……」
院子里種著各種各樣的花花草草,品種雜亂無章,應該不是用作觀賞之用,倒更像藥草,混雜著奇怪的氣味,讓人聞著很不舒服。
我們又叫了兩聲,徑直走進了樓內,門沒有鎖,也沒看見一個人。屋里的擺設非常簡單,只有桌椅等必須的生活用品,沒有一件多余的東西!
我看到一扇通往後面的門,我打開走了進去。瞬間我就驚呆了,這個時代的人竟然也有如此智慧,整個空間就是一個透明的花房,可讓我奇怪的是,花房的四周都是樹木遮蔽,不留一絲空隙,這到底是需要光照還是不需要,而且這個方向在竹樓的北面,正是背陰處!
一排排的竹架子上放著的都是一種花,這種花我從沒見過,有半米高,花桿筆直有一指粗細,花朵還沒開放,像個帶褶的灌湯包,整個呈乳白色,褶皺處隱見一絲血紅,有葵花的花盤那麼大。像這麼大的花開出來不是比向日葵更大!這麼大朵的花真是非常少見,花盆的邊上都放著一個茶杯樣的容器,每一盆旁都有!
「包子花,開一朵怎麼樣?」我掀起面紗誠心的跟花朵溝通,希望它能滿足一下我強烈的好奇心!
那些褶皺輕微的顫動了一下,都說花開無聲,我卻仿佛听到了整齊的綻裂聲。我盯著跟我臉差不多大的花苞,如同面面相覷的兩個人,我一眨不敢眨眼,仿佛在看曇花一現,一不在意轉瞬即逝了!
包子花真的綻開了,外層四片花瓣一片一片打開,觸目驚心的妖紅印在我的眼中,讓我滿目血色!每一片花瓣都有手掌大小,那色彩如在血液中剛剛取出,鮮紅欲滴!讓我不禁後退一步。第二層花瓣也相繼打開,我眼角的余光里滿室花開,第三層第四層直開到第九層,露出了里面精亮的一抹閃光,耀眼的如同閃電,瞬間滑落而下,滴在底下的容器里!
我再看那紅的妖異的花朵,散發著一種淡不可聞的香氣,非常誘人深嗅,我合眸深吸一氣。再次睜眼,一室花瓣盡凋落,只留花芯上一顆乒乓球大的凸起,里面也許是顆種子吧!我這樣想著。
「包子花,你就這樣謝了嗎?」。我竟有些失落。
「這不叫包子花……」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我立即轉身。
身後站著一個滿頭銀發面容卻很年輕的女人,她不算漂亮,卻有總天外飛仙的出塵氣質!她離我很近,我卻感覺她如同站在天邊的浮雲之上!絲毫沒察覺她什麼時候站在我的身後。
「私自進了你家,多有冒犯……」我怯怯道︰「還有這些花……我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的,我什麼也沒做!」
「這是晴缺花。」白發淡定的神色里有著不為察覺的驚訝,聲音很清冷,「你先出去等著。」
「啊?」
「我等下再跟你解釋,先出去!」白發女子語氣冷淡中透著急促︰「把門帶上……」
「哦!」我匆匆退出房間。翔宇跟子星站在門口。
「怎麼有人在也不答應我們一聲!」我低聲說著,向前走去遠離門口,生怕打擾了里面的人。
翔宇向上指了指,意思從上面的閣樓下來的。
「好奇怪的人,還有那個花!」我回頭看了看那扇門,總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什麼花?有什麼奇怪的?」子星不解道。
「我對那花說了一句話,所有的花忽然之間全開了,然後又謝了!」
我匪夷道︰「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可是我真的看到了,這麼大一朵花,花開九層,每層四瓣,鮮紅欲滴!」
「晴缺花……」翔宇驚道。
「對對對,就是這個名字,為什麼叫晴缺花?」
翔宇緩了緩臉上的表情,冷靜下來道︰「晴缺花生在不陰不陽無風無雨的氣候中,受一樣干擾會停止生長一年,遇上兩樣立即枯敗!晴缺花三年長成卻可能永世不開!」
「可是剛剛花架上的所有晴缺花都開了!」我說。
「這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晴缺花開需要特定的條件!」翔宇疑惑道︰「听聞賦予靈性的雙眸能與晴缺花露交匯感應,所以晴缺花會張開花瓣去看那對眼楮!」
「那它們為什麼又謝了,被我嚇到了嗎?」。我立即捂嘴,心里後悔莫及。
「也許吧……」翔宇不懷好意的嗤笑。
「不知道就別瞎說!」子星把他拉扯到一邊去。
就在這時後面的門,那個女人拿著個白色玉淨瓶,走到我面前。
「你跟我來。」白發女人目無表情的轉身踏著樓梯而上。
我不明就理的看向子星跟翔宇,目光詢問他們怎麼辦?
「這位……姑娘……姐姐!」我猶豫不決的就這麼叫出了口。
「叫婆婆……」女人停頓了一下,接著上樓。
我們心下一驚︰「婆婆!」
「這位婆婆我們可以一起上去嗎?」。翔宇顯然是不放心我。
「不可以……」婆婆停住了腳步,無奈的轉過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們三人︰「怎麼?你們不是來求我給她幫她除去殘紅之毒?」
「婆婆有辦法?」我心中一喜。
「你不是來求醫的?」婆婆疑惑。
「求婆婆醫好暮邪……」子星一步上前就跪了下去。
「子星,你可是……」公主!我一著急差點說漏了嘴︰「快起來!你怎麼能隨便下跪!要跪也是我跪,你快起來!」
「暮邪……」子星拉著我一起跪下,轉向婆婆道︰「婆婆求求你了!」
「讓她一個人上來……」婆婆說著轉身上樓。
「謝謝婆婆,謝謝婆婆……」子星開心道。
我立即站起跟了上去,不忘回頭看子星跟翔宇一眼。
「把衣服月兌了……」婆婆站在浴桶邊,從牆上延伸下來的竹管里放著水。
這設備看的我好想問一句,你也是穿越來的嗎!可是這女人太特別了,明明那麼年輕,卻讓人叫她婆婆,只是因為頭發白了?還是她真的就是個婆婆!想得我都有些畏懼她。
當我月兌了衣服坐到桶里忍不住問︰「婆婆我曾經吃過解藥,不過一點用都沒有!」
「我可以保證恢復你原有的膚色,不過這是需要代價的!」婆婆把玉淨瓶傾斜倒出里面晶晶亮亮的流質體︰「你現在還可以選擇放棄,不過我知道你不會的!」
婆婆突然湊近盯著我的雙眼,保持了三秒然後轉走,絲毫沒表現一絲的奇怪,就好像突然想細看一下自己的寵物,看完了就完了。卻讓我心里一陣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