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一個旋轉,傳來一聲悶哼,我睜眼,南陽一刀劃過莫離的後背,與此同時莫離反手一劍也刺穿了南陽的喉嚨。守衛們有些驚恐的退卻了一步,謹慎的尋找著接近時機。司空府的五大高手只剩下北暗一人,難怪守衛們會望而卻步。一地的尸體,各種死相橫七豎八的躺倒著,血流成河。
「一群廢物,半條命加一累贅你們都擺不平,留著你們何用,還不如死了來的干淨。」司空元梁的語氣沒有喜怒,平靜和緩,卻讓那些退卻的守衛頓時露出逼上絕路的凶殘。
莫離的眼皮異常沉重,每一次眨眼合眸,都久久才艱難睜開。我放在他胸口的手,感到他的心跳弱了許多,心中一緊,連連吐血不止。莫離伸手連點我三處穴位,我才停住了嘔血。我們已經一路殺到了司空府的大門邊,眼看就可以沖出去了,可我卻感覺不到任何希望。夜幕已經降下,司空府燈火通明,無處不彰顯著權貴與奢華,卻籠罩在彌漫的血腥之中。
「暮邪……」莫離在我耳邊氣息奄奄的說︰「等下,我說跑……你就,頭也不回,的沖出去……記住千萬別回頭……」
「我不要離開你……」我搖著頭如同萬箭穿心︰「不要丟下我,沒有你我也不想獨活……」
「听我說……」莫離頓住喘息︰「不管,我在哪……我一直,在你,靈魂深處……你活著,我便也活著……我與你同在!……答應我……好好活著……替我活著……」
「不要……」我搖著頭目光乞求,顫抖著伸手想抹去他嘴邊的血跡,卻越抹越多。「我不怕死……我怕我的世界沒有你!」
「應風,在外面……跟他走……」莫離說這句的時候揚起支撐在地的劍,擋了涌上前來的守衛一招,便一劍割開那人的頸動脈,一道紅色血柱在微暗的暮色里由直變彎,最後隨著身體的倒地,被夜色一同掩埋。人群踏著尸體蜂擁而上,再度混亂一片,我感到世界都模糊了。
莫離一路朝著門口突圍,身上連連中刀,而我在他的懷中卻毫發無傷,北暗從莫離的身後突然冒了出來,莫離面前的刀劍齊舞已經讓他分身無術。我傾其所有力氣將莫離推開,隨即合上雙眼,等待著死忘之劍將我的身體貫穿。
這一瞬間我的世界是安靜的,靜的什麼聲音都沒有,我想我要先他一步去了。
就在千鈞一發的時刻,我听見一聲清脆明晰的金屬撞擊聲,我猛然睜眼,身前那個身影並不陌生,但卻不是莫離,莫蕭及時出現。
「你沒事吧!」沁郁攬抱住我緊張道。手邊還不停的揮著她的長鞭,抽退殺上前來的守衛。四周一片混戰,我在混亂中尋找著莫離的身影。
莫離已經躺倒在地上,莫蕭邊廝殺邊伸手欲將莫離拖起,莫蕭焦急痛苦的叫喊著︰「莫離……你給我起來!……給我睜開眼!……」
莫離完全沒有了意識,一動也不動,這麼久血都快流干了,任憑莫蕭慌亂瘋狂失控的沖他嘶吼,也無濟于事。
「你走了嗎?……你等等我!……我這就來……」我向著莫離走去,心中無比平靜,甚至有些期待,終于可以得到一個永恆,再也沒有人能將我們分開。
「都住手……」司空元梁一聲令下,所有人聞聲便停了下來,守衛自覺退去一邊站立著。
「尚書大人總算舍得出來了!」莫蕭一臉的剛硬,冷視著司空元梁。
「莫都尉怎麼才來,再晚一步令弟的性命我可不敢保證。」司空元梁挑了挑他那粗短的眉毛。
「你最好保佑他平安無事。」莫蕭危險的眯眼︰「否則我拿司空譯則抵命!」
「哈哈哈……」司空元梁狂妄的仰天大笑,一臉的肥肉顫動著,突然笑聲一收,陰寒冰冷道︰「你不要搞錯了,是他橫刀相向一路殺了進來,破壞我兒大婚,殺我府內守衛,你看見這一路的尸體了沒有,他是要將我全家趕緊殺絕!我只是自衛而以……今天就算我殺了他那也是為皇上分憂,功勞一件!」
「你……」
我跪在地上,用袖子擦干淨莫離臉上的血跡,如此年輕朝氣的一張臉,讓人難以割舍的顏容,就這樣靜默無聲的離開了嗎?!我多希望他只是睡著了而以,可是他沒有鼻息,沒有心跳!我無法欺騙自己,終究還是被他搶先一步。我掰著他握劍的手,他依然握得那麼緊,我一根一根的扳開他的指頭。喉頭突然一熱,鮮血立即從口中涌出,滴落在他的手上和劍上,我慌忙的想擦干淨他的手,不想讓他沾染任何髒污的離去,立即一手捂住自己的嘴。
「不要獨留我在這孤獨冰冷的世界里,我會害怕……」我抓過他手中的劍,抹去自己的淚水和嘴邊的血跡,看著閃光的劍鋒︰「對不起……你的期望我做不到!……我不要替你活著……我只求跟你在一起……不管是在哪里……我來了……夫君!」
「唔……」莫離全身震顫了一下,從喉管里發出一絲聲音。
我握劍的手立即頓住了,劍的冰冷讓我的意識異常明晰,我看向莫離,我出現幻覺了嗎!
「你干什麼……」沁郁一把奪去我手中的劍,無比揪心的看著我。
「你們先走……」莫蕭扭頭說道。
沁郁去扶莫離,我靠近莫離想確認他是不是還活著。
「他還有氣!」沁郁看著我說,一用力就將莫離扶了起來︰「跟我走!」
「我奉勸你一句,莫離他抗旨犯上,你跟你爹最好主動把他交出去,否則株連全家可就……」司空元梁陰險的笑道︰「我可是好心,念在與你爹同朝為官多年的份上,我今天就放你們一馬,若不然這事鬧到皇上那,只怕你們也沒什麼好果子吃!……我對你們莫家也算是仁至義盡,你可不要學令弟一般不識好歹,在此出言不遜!……他的下場都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他人!」
莫蕭憤然轉身追上前來,背起莫離急步向前。剛出了大門沒幾步,應風就迎了上來。
「這……」應風看著狼狽不堪的我,一身是血的莫離,還有不認識的莫蕭和沁郁,一時竟不知所措。
「莫離他傷的很重……」我說道。
「快……你們跟我來!」應風帶著我們拐過司空府的圍牆邊,一輛馬車停在那里。
路上馬車里,我吞下兩粒救急的藥,感覺自己快虛月兌支撐不住。看著氣若游絲的莫離,更是心如火焚!
「這個藥能不能給他吃兩粒!」我是急的快要瘋了,想著既然是救急的藥說不定也能給莫離用。
莫蕭正查看莫離的傷口,做了簡單的止血處理。抬頭伸手接過我手里的藥瓶︰「這是什麼藥?」
「我只知道是救急的,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清楚!」
莫蕭倒出藥丸在掌心,聞了聞,用手指捻碎一顆嘗了一點︰「調補元息丸!」莫蕭驚訝︰「你怎麼會有?」
「是不是可以用?」我心中一喜。
莫蕭點點頭,捏起兩顆放進莫離的口中︰「他不知道吞……怎麼辦,又沒有水!」
「讓我來……」我靠了過去,捏開莫離的嘴,把嘴湊上去,用舌頭把藥丸向內送了送,我的口水自然就流到了他接近干涸的嘴中,然後藥丸便順利的滑了下去。
我一路把他抱在我的懷中,撫模著他的發絲與臉龐,有太多的話要說,有太多的淚要流,有太多的愛還沒傾訴,我緊緊的抱著他,生怕我的一個大意,他又一次棄我而去,我真的太害怕,害怕失去他。
終于馬車停住了,停在了莫府內。莫蕭把莫離背進房內,頓時驚起一干下人,隨即莫夫人急急沖了進來,一下子就撲到了莫離的身上,立即泣不成聲!沒一會大夫直接被兩人抬了進來,一臉的驚慌錯亂,不明就理。
我看著大夫開始忙碌的身影,突然的感到眼前一黑,然後什麼知覺都沒了。
我感覺自己睡了好久好久,久到快要醒不過來了一樣,可是我還是醒了,因為我有太多的牽掛,太多的放心不小,莫離的安危,讓我不允許自己再沉睡,他需要我,需要我守在他身邊,告訴他我不能沒有他,他必須為我活著。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是在晃動的馬車里。
「停車……快停下……」我叫喊道︰「這是怎麼回事!……莫離呢?……莫離在哪?……我要見他!」我想撐起身子,我甚至想跳下車去,可是我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那個力氣。
「你醒了!」是婆婆的聲音,很顯然婆婆在趕車。
「婆婆……是你嗎?」。我問。
「是。」
「婆婆我為什麼會跟你在一起?」
「除了我沒人能救得活你!」
「可是……那莫離他怎麼樣了?」
婆婆沒立即回我,讓我的頓覺不安。
「婆婆……」我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