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的說他們不是丑,是面部有缺陷,因為他們都是兔唇,還有暴牙,另外就是跟霜留白一樣的琥珀色眸子,當然最後這條不算是缺陷,除去這三點與正常人無異。只匆匆一眼,我便不敢再多看,生怕自己行為不妥。
「賢親王!」四個守衛齊齊跪拜道。
「起。」霜留白看著那扇門道︰「打開!」
「是!」四人一同站起身,這時他們的目光全部落到我身上,那眼神充滿敵意與匪夷。四人遲疑了一下便轉向門邊,分立于兩邊,一邊兩人,每人都從身上掏出一把鑰匙,同時插入牆上的孔洞中,四人目光交會了一下,同時轉動了鑰匙。隨著一聲沉悶的聲響,眼前的石門中間出現一條縫隙,然後緩緩向兩邊打開,與此同時我感到腳下都有輕微的震顫。
當石門開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我再一次錯愕,這哪里是門,完全是兩排牆體,從我腳下到盡頭直少有十米的距離。雪珍國簡直就是一座機關城,連一道門都是雙重用途,即是門,也是一條死亡之路!十米的距離,出來的人跑到一半就會被合並的牆體活活積壓而死。我驚駭的同時,感到一陣灼燙如火的目光齊聚到我身上。
那目光如同積壓的怨恨瞬間傾泄一般,令人毛骨悚然。如果我不是跟著霜留白來的,估計他們能將我活吞了。他們對我釋放著目光絞殺,令我心驚無比,到底以前他們受過怎樣的屈辱,以至于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還如此仇恨外人?
「休得放肆……」霜留白突然冷厲道︰「她是擁有通靈之眼的聖女!……傳令下去,任何人見了聖女不得無理。否則……」
「屬下明白!」四人應聲道。在霜留白一開口之時,四人便惶恐的撲跪到地上。霜留白的話更是讓他們身子一顫,伏地不起。
「我們進去吧!」霜留白對我略顯歉意的笑笑,地上人一听霜留白說話,頓時把頭壓得更低。
霜留白先一步踏入,我遲半步,錯後他一點距離。這里的光線都源自盡頭的亮光,本身這個通通中是沒有照明設施的。我一邊走著一邊有意識的向兩邊的牆體,的確有暗紅的色塊,接近于黑色。而且都聚集在一段,其它的地方都沒有,這點自然是很容易理解。想像每一個進入的人看到自然打開的出口,從進入到發現牆體的變化,到反應過來再全速奔跑,最後基本都被夾在同一樣地方,然後粉身碎骨只留下一些斑駁的顏色。
走過那些令人後背生寒的有**域,發現前面的光亮多麼令人向往,只是一想到那是死人的居所,剛生起的一點溫暖與向往,瞬間全部消失無蹤,心中寒涼更甚。
當我走進光亮中,同時眼前一片開闊,這里無論是牆體還是地面都是白玉堆砌,與女王寢殿的白玉牆體是完全一樣的,純白淨透幾乎沒有雜質。雪珍國的富有應該也是天下無雙的,隨處可見的鎏金通道與白玉牆體,好像司空平常一般,都是大面積的整體使用。
我細看才發現這里的光源都是來自夜明珠,牆壁上一排白骨手,如同牆內長出來一般,上托著一顆顆夜明珠,發出幽冷慘白的光亮。
整觀布局,我們所在的位置如一個大殿,四周各個方向都有門,有的門是敞開的,有的是合上的。有些門又寬又高,這種門通常並沒有閉合,小些的門都是嚴絲合縫的緊閉。
霜留白走向對面的一扇大門,我跟著進去,立即感到一陣徹骨的涼氣,侵體而入,牙齒不由自主的輕顫出聲。盡管聲音小的近乎細微,霜留白還是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又轉了回去。或許因為這里太過安靜,靜的連呼吸和心跳都可以听清,靜到令人窒息。
走進門內,眼前一字排開出現三扇緊閉的門。
「踩著我的腳印走。」霜留白的聲音在空間里回蕩,他看著地面說︰「有問題就叫我一聲。」
「就叫我一聲……叫我一聲……一聲……聲……聲……」余音還在微弱的回蕩。我心下一緊,連連點頭,此時只想當個啞巴。不想在墓室這種地方听見自己的回音,那感覺應該是听見地獄里的自己在說話,令人不甚恐慌,我略微麻木的神經又開始敲起小鼓。
霜留白走著跳方格一般的步伐,我絲毫不敢怠慢,一步不落的一腳套一腳,同時我也在想,如同霜留白記錯了一步會怎麼樣?會不會下一秒就是毒箭,毒煙,落下大石頭!當然這種事並沒有發生。我們站在里面的第一扇門前,霜留白在門前突然跪下,恭恭敬敬且重重的磕了一個頭,門緩緩的移向一側,拖著長長的石玉摩擦音,回音蕩漾充斥滿耳。
門開的同時,寒氣又重了許多,如同進了冰窖一般。我已經不願再去想各種疑惑,這樣的疑惑太多了,多的整個人都被疑惑填充滿了一般。正所謂虱多不癢債多不愁,我已經無法再去考慮那麼多的不解之迷,只等著霜留白來告訴我一切。
「這里可以隨意走動,但是東西不可以模更不可以挪動!」霜留白囑咐道。我機械的點著頭,跟著他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最強烈的感覺就是冷,冷到令我渾身無法控制的抖動,我把披風裹了又裹。眼前有著耀目的反光,我看去,一具黃金棺缽,卻沒有棺蓋,而是透明如同水晶的物體罩在上面。四周牆體竟是冰層覆蓋,難怪會這麼冷徹透骨。牆體一米多高度處,向內凹陷成一個方槽,里擺滿了各種物品,有金銀器,各種玉器,紅白綠紫黑各色俱全,還有透明的水晶。甚至有一塊雞蛋大的,無比炫目的閃光物,應該是一顆鑽石。物品的種類機乎囊括了各門各類,把玩觀賞的,飾品,刀劍,杯盞等等。大物件都擺在地上。
霜留白示意我走向棺缽,我邁著機械的步子,冷的直哆嗦。當我站到棺缽前,我才知道這上面根本不是什麼水晶,而是一塊整冰,冰塊里躺著一具尸體。當我看到那張傳說中的臉時,我呆了,痴了,醉了,瘋了,傻了,夢了……
我知道世上所有的語言都無法形容他容貌的萬分之一,他靜寂無聲,卻仍能讓我心潮翻涌起滔天巨浪,忘記了寒冷,忘記了世界,忘記了時間,空間,忘卻一切,甚至在這一刻,我連莫離都忘記了,因為我一並忘記的還有我自己。
我不知道是否該用美這個字眼來形容他,覺得都會讓他沾染到俗氣之感。不敢想像這樣的臉再配上那樣的一對眼,驚現人前,鮮活的他,將是怎樣的一種驚絕萬世!生靈涂炭真的只需他輕眨一下眼。我現在移不開目光,一動都不想動,就想這樣永無止境的看下去。我覺得也許下一秒我的靈魂就會月兌體,永遠圍繞在他的左右,不願離去。
「他就是我們第三十一代女王雪傾絕!」霜留白說著,伸手將我扳向他。
我的身體被強行的扳了過去,可我的雙眼還在緊緊鎖定,即使是扭斷脖子,我也是再所不惜。
「你會凍僵的……」霜留白語帶焦急,突然一個大動作將我抱起抗在肩頭,向外走去。
我一驚,如美夢被打斷,如琴弦崩斷,不快到今我發瘋,我剛要掙扎嘶喊。
「清醒點……」霜留白冷喝一聲,我突然大夢初醒,看著他的後腦勺,有些木然,慢慢的讓自己平復著心緒。
「放我下來…我沒事了!」我輕聲道。
霜留白停在了門口,將我放下,我所有的知覺又回來了,這次不單是冷,還有些困倦,真是不得不佩服自己麻木的程度,這樣的環境也能生出想睡過去的念頭。
跟著霜留白走進了第二扇門,里面的擺設基本都一樣,物品略有差別。令我錯亂的是,冰棺里躺的還是那俱尸體,一樣的頭飾發式衣著,姿勢都一模一樣,沒有一絲一毫差別。我再次無法抵御的深陷,不過這次霜留白很快打斷了我。我疑惑的看著他,他卻什麼都不說,帶我去了第三個墓室。
這里也是只有物品的差別,詭異的事情再次發生了,那俱棺缽里還是那俱尸體。這次霜留白只給我看一眼的機會,但是這一眼就足夠了,我看的非常清楚。我不知道是不是整個墓室的尸體都是一樣的,這真的是無法用正常的思維思考了。我可以想到這是七絕換顏蜜的結果,可是總覺的還有什麼不對,到底是什麼,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來。
出了第三個墓室,霜留白帶我快速走向出口,我也巴不得立即離開,我不敢想像再看下去,會不會精神錯亂到崩潰。走出出口,地面瞬間合並,我看著與其它地方無異的地面,真懷疑這一切是不是都是自己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