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她的肚子,可我剛剛只感受到她的喜悅,卻體驗不到孩子的存在,想到孩子總是令人溫暖,生命的延續總賦予無限的希望。
我催促著她快些離開,她糾結的看著我,有太多的情緒寫在眼里︰「要不……我們還是換回來!!這些痛苦本就是我的,還是讓我去承受!」
我苦笑著對她搖搖頭︰「別傻了……快走吧,夏原不明所以,會著急的。」
她傷感的一吸鼻子,兩行清淚滑化落而下,一咬唇轉身離去,下一秒便憑空消失。
我望著她消失的地方,心里空虛惆悵。我們現在同時擁有兩世的記憶,可我卻沒有體驗得到的滿足,相反心里空落落的。
此刻的我感覺自己整個人被掏空了一般,只剩一具輕飄飄的外殼,身體空了,腦子也空了!之後所有知覺離我而去。
等到我的知覺回來的時候,我發現我是睜著眼的,眼楮無比酸痛,甚至無法轉動,眼前也是模糊一片,有些影子在輕微的移動,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我合上了眼楮,眼楮如同被風干了一般,沒有一絲水分,運轉不了。
漸漸我能听到一些聲音,可是听不清,就好似在水中的人听同樣在水里的人說話一樣,那種嗚哇嗚哇的感覺。
然後身體有了感覺,我感到自己好像在移動,而且是顛顫著的,我靠在一個人身上,是有人抱著我在急速的奔走。
我睜不了眼,但我知道那個人是誰,耳邊傳來的聲音漸漸變得清晰可辯。我听到沉悶的重物移動聲,同時霜留白的腳步略有停頓,我感到他胸月復在喘息中起起伏伏,他似乎很焦急。很快霜留白又繼續向前,身後傳來了重重的閉合之聲。
「慢點……」我口齒不清道,感覺舌頭不受我的控制。被人橫抱著跑的感覺真不好,我還在費力的想要調整我杵在他懷中的頭,可是我失敗了。
霜留白突然停住,粗著喘氣,正噴在我的耳朵上。遲疑兩秒,他左右轉動了一下,走至一處蹲坐下來,把我放在他的腿上,伸手將我的頭挪正。
「你怎麼樣……」霜留白用手輕拍了一下我的臉。「醒醒……」
「我睜不了眼……」我竟咬到了自己的舌頭,不過並不痛,卻很是令我吃驚。
霜留白長長的吁了口氣︰「那就別睜了!」他站了起來,繼續向前走著,時不時有停住,接著就有石門移開的聲音。
走了一段,我覺得自己身體好像能動了,只是眼楮還是很干很疼,沒辦法睜開。這時霜留白坐了下來,然後我們一起開始下落,應該是進了暗道。可是這次下落的感覺跟昨天似乎有些不一樣,並不是垂直的,而是斜坡的感覺。
「放我下來……」我推了推霜留白緊靠著我的身體,感到有些壓迫。
「不行……」霜留白好像听都沒听我說什麼,就一口回絕。「很快就到!」
「你還是放開我吧!」我更用力的推他,不過好像沒多少力氣可使。
「怎麼?沒被男人抱過?!」我似乎能看到霜留白此時眼中的輕挑。
「我自己能坐,你受累了!」我覺得自己的臉燒的慌,卻不是羞紅的,而是給氣的。是不是有權有勢的男人都這麼自以為是,而且我跟他還不熟。
「我不累,我樂意抱著你!」霜留白恬不知恥道,著實讓我意外。
「呃……你用不著跟我逢場作戲,我不會當真的!」我冷道,不再推他,既然他要抱就讓他抱著好了。這個坡道的下滑相對不是很平穩,時快時慢。我又睜不了眼,還是他抱著來得穩妥些。只是我自己比較介意跟一個陌生人如此接近。
「你不當真是你的事,我可是真心的!」
「……」我一時語塞。他的目的我自然心知肚明,多說無益,還是靜默養神來的實在。
之後便是一陣沉默直到停在出口處。霜留白抱起我剛走了兩步,就听見有腳步聲。
「王爺……」一片跪拜聲傳來,女子的聲音更多些。
霜留白如同沒听見一樣,向前走著。
「王爺……讓奴婢來吧!」侍女跟在霜留白身後道。
「去請御醫……」
「是!」有一個腳步聲離去。
霜留白走著左拐右拐最後總算是把我放下了,我如釋重負的躺在床上。
沒一會御醫來請脈,從進來到出去一句話都沒說,只有幾個侍女在一邊侯著,時不時說上一兩句客套話。御醫提著藥箱出去,侍女也都跟了出去。其實我挺好奇這個地方會是什麼樣子的,可是我的眼楮還是很痛。就好像睜著幾年都沒眨過眼,眼楮累的再也睜不開似的。
我躺在床上,開始梳理著我新生的記憶,細數著那些曾經的過往,體驗著親歷般真切的感受。
我現在的這一世,原來的性格真的好懦弱,為何穿越不發生在扭轉命運的關鍵處,那就是認識司空之前,若是沒有遇見司空也許一切就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以前我總是想知道司空跟我是怎麼認識的,為什麼他對我那般執著,怎麼都不肯放手。
那是年初正月底,我娘許秦氏,為了讓終日郁郁寡歡的我早日走出莫離毀婚的陰影。在菩薩面前許願為我求一段大好姻緣,擲聖杯的結果是菩薩答應了,于是讓我去大明寺燒香還願。
我一開始不願意去,因為心里滿滿的裝著莫離和傷心,後來一想,我為什麼不去求菩薩把我的姻緣還給我,讓我們再續前緣。于是我無比虔誠的去了。
那日天降大雪道路全封,我卻勢不可擋的一路徒步踏雪而去,對于嬌身慣養長大的我來說,算得上破天荒的頭一遭。可我當時一點不覺得辛苦,倒認為是菩薩在考驗我的真心。在雪地里走了一個時辰才到寺廟的山腳下,連悅紅悅橙都吃驚于我的耐力,她們都累的有些扛不住,而我卻一直都是一副尋常之態,靜默執著的向前,心無旁鶩!
大雪覆蓋的山路有多難走,是我從不曾想象過,若是說之前的路是考驗,那現在的路顯然是在為難我。可我卻沒有一絲退縮,我在心里咬牙堅持。明明平時一柱香的時間就能到的路程,愣是走了一個時辰。
終于我走到了廟門前,我站在門口,調整著起伏的氣息,其實我累的能躺到雪地上睡。可我不允許自己有一絲怠慢,我是來求幸福的,如果這點苦能換回我的幸福,再苦再累我也願意承受。
我撢著我裙擺上的雪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悅紅跟悅橙仍舊沒能跟上我,今天的自己真的是今人難以置信,似乎我才是丫頭的身子。調整好心緒,懷揣些許的期待,拾階而上,這里的台階已經被掃的很干淨,只是上面還是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我低頭小心的走著,一路上我都很小心,身上若是沾染到了污穢,如何去見菩薩,只會褻瀆神靈,適得其反。
踏上最後一級台階,我這才放心抬起頭來,這里的地面可以放心走,廟堂內的溫度讓這里沒有結冰。
我剛抬起頭就看到了眼前走來一個人,我向左想讓開他,他也向左,我只得向右,誰知他幾乎同時也挪到我的右邊。我抬頭看了他一眼,長著一張玉面,傲氣逼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貴,我立即垂眸,側身站至一邊,讓他先行通過。誰曾想他立即做了跟我同樣的動作,只是他在我對面的方向。
如果我知道是因為我對他的無視引起了他的注意,我寧可當時抓著他的衣袖大肆驚嘆他超塵月兌俗的容顏。可那真的不是我的性格會做出來的事。
我們都站著不動,我對他禮貌的淺笑,伸手請他先行。可是他似乎存心與我逗趣,學我一般做著同樣的動作。我心里生出了些許疑惑,也不好就此認定他一直在學我。既然他不走,那我先走好了。我一轉身剛欲向前他便擋在了我的面前,我多少生出些許的惱怒,可是我想著要見菩薩,硬是讓自己給壓了下去。
「不知公子這是何意?」我無奈開口。
他勾唇繞有興趣的看著我︰「敢問小姐芳名,芳齡,可曾許配人家!」
我驚駭的看著他,從沒見過這麼直接又霸道的人,一時完全反應不過來。
「在下司空譯則,小姐可得記好,我可是你將來的夫君!」
我心頭一驚未平,一驚又起,他到底是什麼竟如此狂妄,好似揚州城內沒听說過這號人物。
「公子可真會說笑。」我從微愣中恢復鎮靜,不禁嗤笑道︰「莫說我已經許配了人家,就是沒有又怎會與公子這般兒戲,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可如此信口開河?!!」
「你對我還不了解,所以今天我不怪你了!不過……」
我不等他說完,饒過他就走進了廟堂內,簡直不可理喻。
「真是缺少**的小娘子,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司空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