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讓自己消沉,打起精神若無其事的回去。見不言正收拾著房內,我坐床邊整理起思緒。
「二少夫人」
我抬眸看向不言︰「嗯?」
「霜公子怎麼走了?」不言拉過凳子做到我對面問。「而且冷著個臉,都不理人!」
「他不一直都是那樣子的。」我莫名其妙,不言什麼時候關注起霜留白了,不過不言的熱情是對所有人,特別是不熟悉他的人。更是如親人一樣能拉著人家聊上三天三夜,中間不帶換氣的!上次子星來就讓她給纏怕了。
「誰說的,這兩天我們聊的可好了!」
我心里咯 一聲,緊張道︰「他都問你什麼了?」
「問我什麼?」不言望天思索︰「沒有啊!」看我的眼神滿是不解。
「那你們聊什麼了?」我按耐著性子,盡量使自己看起來正常。
「怎麼了這是……」不言謹慎的看著我,禍從口出的罪他可沒少受,可就是不長記性。
「沒有」我表面上故作輕松的搖頭,給他什麼事都沒有的錯覺,內里耐心已然全無。「我就隨便問問!」並露出一個哄小孩般的笑容。
不言打了個寒顫,目光露些許恐懼,顯然沒有被假象誤導︰「我說就是了,你別笑了好不好,我滲的慌!」
「那你說吧。」我表情一收,一臉冷然道。
「我好像真的沒說什麼不該說的」不言思索著眼珠骨碌碌轉︰「再說我一直把他當你朋友,難道我錯了?!」
「說重點…」
「哦!他說你老跟他提起二少爺,還說你對少爺如何如何,而且他說他以後會跟我們少爺成為兄弟,所以希望能多了解點。」不言想一句說一句︰「還問我戰場的情況,不過這個我一個字都沒說,泄露軍機是要掉腦袋的事,我可沒那膽!……還有就是你們怎麼認識,然後…」
不言害羞的笑著,想看又不敢看的瞥著我。我才是當事人,好不好!你害羞個什麼勁!我極度無語的翻白眼。
「還有沒有說別的?」
「就這我都沒說完呢…」不言立即捂嘴,因為我正瞪著他。
「從今天起你就別叫不言了!」
「你又想叫我什麼?」不言不安加委屈的看著我,那樣子如同等死般絕望。
「閉嘴!」我從嘴里蹦出這兩個字,轉而又道︰「你出去吧,幫我把門帶上。」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不言想要申訴。
「閉嘴!」我提醒道,一手指向門口。我需要好好想想霜留白打听這些的目的,可要讓不言待在這里我什麼也想不了!
不言含淚帶上門走了,還了我一個安靜的世界。
霜留白怎麼會對莫離感興趣,為的只是了解有關我的一切?而莫離是我最重要的人,他會去了解只能說明他根本不打算放過我。我有一種預感,他決不會任由事態發展,他會向著他的目的努力。可是他會怎麼做?他逼迫不了我,挑撥我跟莫離不成,對我他似乎無能為力,就像他說的,這件事必須是我心甘情願接受,而他對我只能束手無策,無從發力。
瞎子死了,霜留白所說的不能更改的事實自然不足為信,何況既然他早就知道又為什麼等到現在才告訴我?僅僅是因為他的不忍心?比起他的國家,對我這點殘忍似乎不足以讓他這樣感情用事,何況我跟他何來感情之說。想到這里我不禁搖頭輕笑。
但是他所說的預言卻給我無比真實的感覺,如果事情真的走到那一步,那的確符合我做事的方式,會是我不二的選擇。所以他的話還是給了我無窮的困擾,因為不管我願不願意承不承認,我其實已經相信了他的話。
現在我到底要怎麼做,留住我的通靈之眼,那就意味著我要離開他!一想到離開我就痛心到不能呼吸,我覺得自己根本做不到。這一世的命運似乎陷入一個惡性循環,周而復始總是一圈之後又回到原點。
下這樣的決心真的不容易,我覺的瞬間心就死了,沒有他,我的世界還是什麼?荒無,寂寞,冰冷,孤獨,哀傷……可用短暫的幸福換得他的平安,我義無反顧!哪怕這一世我依舊無力在他身邊停留,至少我盡了全力。當然這並不代表我甘願這樣放棄,不管到什麼時候,我都會尋求著在回他身邊的可能!哪怕明知這種可能是不可能!
他那滿身傷疤的身體一在腦海出現,就如同無數利劍齊**心上!令我痛,令我傷,令我戰栗!每一次我命懸一線,或是被迫無奈,都是他以命相拼也要確保我的周全。那些傷每一道都記錄著那些血與淚的往事!這次終于輪到我了,我一直認為自己不如他愛我那般愛他,于是上蒼這是來考驗我了嗎?!這場考驗為什麼在我覺得離不開他時才來。我嗤笑起來,瞬間自我參透,越是這樣越符合考驗的意義!
我真的要走了,可是我舍不得!我的淚落下,讓我靜靜哭會!等下擦干眼淚還要去向他告別!告別!心碎成無數片,屋外的寒風呼嘯,將我的心帶走吧!它破的我都不想再擁有,沒有了他,我還要這顆心何用?行尸走肉是怎樣的,我已然能感受到。
哭了半個時辰,這是我這輩子哭的最長的一次,因為我調整不回情緒,每一次強迫著自己不去想他,只會讓他更加強烈的左右著我失控的情緒,我就無法自制的陷入情緒的猛烈爆發!
我騎馬出了城門,奔向城外的駐地。此刻我已經將腦袋全部放空,里面一片荒無,空曠的白!
「想我了?」莫離溫柔的握過我的手,略顯一絲羞澀的笑看著我。將我的手放到唇邊呵著熱氣︰「凍壞了吧?」
風鼓舞著營帳,給人一種心煩意亂的飄零感。看著他,我全部的愛,全部的淚,全部的所有,一切的一切!我加固了無數遍的防線,已經顫顫巍巍,隨時有可能崩塌。我真的能撐的如無其事,即使是哭也不讓他發現異樣?!
「眼圈怎麼紅了!」莫離詫異道。
「沙子迷了眼!」我隨口回道,早就想好每一個細節的應對。
「我幫我吹吹……」莫離伸手上前來。
「已經沒有了!」
「怎麼不高興的樣子?」莫離靠近我,捧起我的臉,我其實沒有看他雙眼的勇氣,我怕心里的防線瞬間崩潰,那一切努力就全白費了。
「沒有……」說著我掙出他的雙手,趴到他的肩頭,雙手環腰抱住他,不給他機會看我的眼楮,眼楮里的秘密敵不過他溫柔的注目,便會自動泄露。「我來的時候,我爹的哮喘還沒好徹底,我有些不大放心!」
「是嗎?……你怎麼不早說!」莫離想要推開我,我卻抱的更緊。莫離只得放棄,不過我話里的意思他應該是明白了,而且與我的行為沒有出入。
「那就回去吧……」莫離雙手開始用力緊箍我。「說起來我真是愧對你爹娘,都沒正式拜訪過他們,就把他們的寶貝女兒娶了!」
「他們不會怪你的,你娘去過我家,還給我們家接濟了不少!」我心不在焉道,心里的離愁別緒已經開始翻涌起巨浪沖擊著我的內心。
「不放心就早些回吧!」莫離的臉埋到我肩頭,深嗅著我的發絲。
「我不想離開你……」我的眼淚直穿而下,滴滴答答將他的肩頭打濕一片。我向他袒露著我的不舍︰「我愛你……」
「我也愛你……很愛很愛……從沒像現在這樣愛!……也從不知道愛你竟可以愛到這般的深!」莫離哽咽,還不忘安慰我︰「分開是一時的,你別難過!」
「嗯……」我的心被擰著,還在一圈圈的攪成麻花。我不可抑制的痛苦流涕。
「乖……不哭了……我的心都讓你哭碎了……再哭的話,我可得陪你一起哭了!」莫離順著我的背,聲音有些顫抖。
我知道不能讓眼淚這樣肆意流淌下去,以防他擔心多想。我不舍的松開我的手,才發現想要推開他是多麼困難的事情,我太貪戀他懷抱的溫度,只想更近,哪里舍得遠離。更不要說是我親手去推開我們之間的距離。
可是我們還是分開了,盡管我又千般不甘萬般不舍,終于還是到了放手的時候。
「什麼時候走……」莫離遲疑著還是問出了口。
「等下就走……」我不想給自己後悔和猶豫的時間,更無法再面對他,只會讓自己在崩潰中浮浮沉沉,精神全線分崩離析!
「這麼急……」莫離月兌口而出,顯然讓他覺得意外。轉而略帶失落的語氣︰「也好,那就早些回去吧!」
什麼話我都說不了,又撲進他懷里,就是只想停留在他懷里。也許從此這個懷抱再也與我無關,忍不住就想擁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