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眼前一下子變開闊,這是一個相對簡易的房間,里面的牆上還有一扇門,里面應該還有一間。這里有著雪珍國一樣的地下建築風格,青石磚牆,牆上有突出的燈台。自然是沒有雪珍國宮的豪華奢侈,金光熠熠!而是暗淡的青灰色!
外間相對空曠,大小在二十個平方左右!牆邊的案幾上擺滿了瓶瓶罐罐,那些瓶子異常醒目,是各色玉石材質的︰紅色的雞血石,透明的水晶,碧色的翠玉,柔美的紫玉……擺滿了整個案幾,其中有一半是白玉瓶子的,那些瓶子大小形狀一樣,應該是相同的藥物,我猜測著!另一邊有一張簡易的板床,其它並沒有什麼物品。一眼並沒看到有人,霜留白徑直走向那扇門,在門上敲了敲。
「賢親王請進。」里面一個沉穩渾厚的聲音傳了︰「恕老朽失禮,不能相迎!」
霜留白推門走了進去,門內是別—無—錯—小說有洞天,四壁透亮光如白晝,完全是一種青天白日的感覺,跟本不會讓人以為這是在地下。里面點著的燭火泛著水光般明淨的白光,純淨冷透,如同月光一般,又比月光亮上許多,就是沒有一點火感!盡管也會搖曳跳動!門開的時候一股寒意襲來,甚有感到透骨般冰冷!我忍不住一個重重的噴嚏︰「好冷!」
里面一個白胡子老人如同一尊蠟像一動不動的坐著,雙目看著玉質案台上煙霧繚繞的一團,我卻看不清里面是什麼!
「醫聖,都準備好了?」霜留白開口道,醫聖小幅度的點了點頭。「那我們開始!」
霜留白轉頭向我,示意我坐到醫聖對面如同躺椅一般的凳子上。我便坐了下去,這才直面醫聖。醫聖其實並沒有看著案上,他的瞳仁里是渾濁暗淡的,他的眼讓我想起靈算子那雙眼,雖然醫聖琥珀色瞳仁更接近正常人,可我卻能斷定他也是瞎的。
「賢親王回避吧!剩下的就交給老朽了。」
霜留白的目光從醫聖身上轉向我,我不知道他的目光里有些什麼,因為我輕輕的閉上了眼,有一種等死般的絕望與堅持。這個時候我什麼都不想去想,前路都鋪好了,我只有走的份。所以干脆什麼都不想!
霜留白站了一會才離開,我听見他離去的腳步聲才睜開眼,隨即傳來門被帶上的聲音。
「聖女準備好了?」醫聖抬眼像是在看我一般。
「醫聖你是不是看不見?」
「聖女不用擔心,老朽雖然看不見,一切皆在老朽心中,絕不會出錯,你盡管放心!」醫聖頓了頓又道︰「其實為什麼幫你換眼的人是個看不見光的人,你應該能想得到!」
「難道閉上眼或是蒙住眼不行?非得是真瞎才行?!」我驚訝道,之前還以為破解了應對攝魂眼的辦法,可似乎並不是我以為的那樣。
「每一個明眼人都抗拒不了攝魂滅魄星流瞳,看見的人都是靠眼來感知這個世界,人太過于依賴眼楮,所以才會讓自己覆滅。而瞎子則全部靠感覺,听覺,觸覺,嗅覺和預感!看見的人永遠無法做到這樣的境界。所以老朽這點犧牲不算什麼!」醫聖露出些許甘願的笑容。
我的心下震驚,依然有疑惑︰「那你還能感覺到攝魂瞳的存在?!」
「能感覺到,是靈魂被牽引的感覺,但是沒有直觀的感控,所以對我沒有什麼影響!」醫聖說著再次問我︰「聖女你準備好了嗎?關于星流瞳的特性等聖女換完眼自然就會明了!我們現在開始把!」
「我想知道過程是怎麼樣的?有沒有風險,需要我配合什麼!」其實我還是想要了解其中的細節。
「我會先取出你的雙目,然後換上女王的星流瞳。之後你只需好好休息,三日便可恢復正常!現在我要完好的取出你的雙眼,但是你不用擔心,我我會讓你吸食一些輕幻散,以至于你不會有任何痛苦你要做的就是什麼都不要去想,什麼都別擔心!等你醒來一切都過去了!」
「那我們開始吧!」我狠狠心說。
醫聖開始擺弄起案台上的器物,模起一塊連著帶子的布,像口罩一樣遮住了口鼻,在腦後打上結固定。隨後醫聖模了個瓶子向我的方向伸開,我伸手接下,這應該就是輕幻散,只記得輕幻花非常好聞,想著輕幻散肯定也是如此。
「打開瓶塞,對著瓶口深吸氣三次,然後蓋上瓶子放到案上,你就可以躺下了!記住什麼都別想!」
我照著醫聖的話打開了瓶塞,深吸一氣,那氣味有七分輕幻花的熟悉,另外夾雜的三分說不上來是什麼味道。只是令輕幻花的香氣變成極具侵蝕性一般,我立即覺得暈眩,同時又吸了第二次,換了下氣就吸上最後一次。我第二次和第三次接連著吸入,因為我覺得自己快難以控制,只覺得全身無力。所以讓自己快些吸完。
我撐著一絲意志放下瓶子,緩緩躺倒,我覺得天旋地轉,我看見壁頂上一個太陽的圖案像風扇一般開始由緩到急的轉動起來。那太陽是冷冷的白光,隨著轉動,那些散向四周的光茫變得彎曲,像一個風車,拖著光亮的尾線。然後漸漸意識全部離我而去。
等我有了知覺的時候,第一個好覺就是眼楮好重,墜痛到仿佛能壓穿我的頭顱落出頭外!除了眼球感覺很重,眼楮外部也很重,我伸手模到了一個厚重的布袋,不知道里面都裝了什麼,怎麼會那麼重,手感如沙子一般,是均勻細碎的滿袋子。我剛想要摘下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
「別動!」是霜留白的聲音︰「現在還不可以摘!……你忍耐一下,過兩天就可以取下了!」
「這是什麼?怎麼這麼重!」我只得住悻悻的收了手,向上挪動了一體,調整著已經有些僵硬的身體。
「這是一袋金沙,會比較重……可必須要重物按壓,你盡量不要轉動你的眼球,才能有利于在最短的時間恢復!」
「這麼重壓的我的臉都麻了,我就是想動也得有這可能性呀!」我無奈的隱忍道,這樣的痛苦沒有體會的人是不會懂的。只要是有眼楮的人,在意識清醒的狀態下都會不自主轉動眼球,如果動不了真的是要多難受有多難受。當然我不僅僅是動不了的難受,漸漸疼痛感開始加劇,是那種刺辣辣的痛,異常鑽心。我慌亂道︰「怎麼越來越痛了,好痛……」
「醫聖,她開始痛了,怎麼辦?有沒有辦法能減輕她的痛苦?」霜留白憂心道︰「她這個樣子會不會受不了?!」
「最好讓侍婢們摁住她,不讓她亂動,實在不行還是用輕幻散,但是間隔時間太短,不宜連續使用,這是特制的輕幻散你也知道!」醫聖說著起身腳步聲向外漸遠。
疼痛感不斷疊加,我痛的額頭冒汗,雙手緊握成拳,如果此刻手中有東西的話肯定被我捏得粉碎。我牙關緊咬喉嚨里不可抑制的發出破碎的申吟。
「醫聖……」霜留白喊住將離開的醫聖︰「她這樣恐怕會撐不住!……給她用一般的輕幻散行不行?」
「她不是我們雪珍國人,沒有抗藥性……所以用哪一種都是一樣的!……如果你實在要用的話還是選擇特制的那種,至少還可以讓他再睡上兩個時辰!穩妥的辦法還是什麼都不要用,你知道她對我們的意義是什麼!放心他會挺過去,雖然會比較能難熬,但是還不至于有生命危險!」醫聖頓了頓又道︰賢親王不忍的話還回避一下,一個時辰後疼痛就會減輕……而且西翠做事你應該也可以放心!」
「送醫聖上去歇息。」霜留白吩咐,一個女子的聲音應了聲是,隨後他們離開。
「王爺聖女出了好多汗……」西翠說著靠近我身旁。
「還不快給擦擦……」霜留白突然的煩躁不安。
西翠應了聲應就是一系列快速的動作,轉而卻是霜留白俯身在幫我擦著額頭上的汗。因為他一直站在我的右邊,西翠在左邊。而且我分辨得出霜留白特有的味道。
「你怎麼樣?!」霜留白擔心道,這種模式很熟悉,仿佛又回到上次不能睜眼的時候,他也是這般的語氣。
「我睡了多久?現在是什麼時辰?」我在疼痛的間隙間艱難的問︰「援軍到了沒有?!」
「現在才過子夜」霜留白掰著我的手指,試圖讓我放松︰「你的手在流汗……松開吧!……你現在別想那麼多,援軍明天肯定到!」
我手上力道一收,自然松開,霜留白一手握住我的指尖,一邊擦著我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