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芙出局了,盲注也在她出局的同時升高到了200/100.
這局輪到蘇元是大盲注,他有些不情願的把兩枚100的籌碼丟進了桌子中心的橢圓形圈。
他的籌碼已經突破了一萬的大關,正在向著一萬一千緩慢邁進。與此同時,呂蘭清的籌碼已經輸掉一半多了。
他正在嘗試讓打法略微激進一點,因為隨著大盲注的升高與人數的減少,來自籌碼量的壓力將會越來越大,換句話說就是不得已而為之。
「嗒」的一聲輕響,中年男人B丟出了一枚1000的籌碼,中年男人C立刻就把牌扔掉了。
蘇元腦中浮現出兩個字,之後看了看自己的牌。他已經把中年男人B的行為認定為偷盲了。
人的行為總是會在他不知不覺中暴露出他的想法,蘇元在此前認真觀察過中年男人C,發現他只能算是一個剛上手的新手,雖然蘇元也沒好到哪去。
新手最容易犯的錯誤之一,就是往往在牌小的時候虛張聲勢,牌大的時候向對手示弱。蘇元認為至少在這個階段,對方沒有下那麼大注的必要。
(那我就陪你玩玩吧。)
蘇元補齊了1000的籌碼,同時特意觀察了一下中年男人C的面部表情,沒有他想象中的嘴巴微張,眉頭輕顫。
呵,都是在商界模爬滾打了幾十年的老油條了,這點心理素質肯定有,蘇元心想道。
肌肉男發牌員把三張牌攤在了桌面上,依次翻開。
是草花Q,方片Q,還有紅桃6.輪到他先變態了。
蘇元嘴角一咧,他丟出了三枚500的籌碼。
底池的大小是2100,他打了個接近2/3池。這個注額非常的微妙,他設下了一個陷阱,他想讓對方以為他想讓對方以為他有一張Q.
這個時候,你的注額若是太小,有可能讓對方以為你是在吸引他上鉤,反而不會跟,只有選擇一個大一些的注額才能做到有欺騙性。蘇元選擇了一個非常曖昧的位置,通常沒有決心做詐唬的新手都會這麼做。
如果中年男人B手里有A,那麼他就會仗著自己的高張跟注。當然,如果說他手里的牌更大的話……
蘇元微微一笑,他果然跟注了。
也就是說,進套了。
轉牌是一張草花3.
「嗒嗒嗒。」
蘇元決定先讓牌。如果說蘇元這里有牌,那麼他應該打一個價值下注,一半底池左右,讓牌就代表著他手里沒牌又或者是明晃晃的告訴對方這里有陷阱,是無論如何都要避免的情況。
但是,蘇元就是想這麼做。除此以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現在公共牌中有兩張草花,出現了「那個」的可能。
中年男人C用他那雙紅里透黑的手不停的抓撓著額頭上的稀發,看來他也在苦惱這一點。
他從1000的籌碼堆里抓出了三枚1000的籌碼,猶豫了好久才把他們丟出去。
「啊,我加3000.」
「我……」
蘇元故意把尾音拉的很長。
「我跟……「
就好像對自己的跟注一點底氣也沒有一樣。
他在做這個「表情」前,猶豫過他這樣做是否有意義,畢竟他在之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在他和王博文狹路相逢的時候,在他翻牌前用加注擊敗對手的時候,在他翻牌後果斷放棄的時候。
但想了想,蘇元還是這麼做了,戲要演就演全套,思考的事情就交給對手吧。
第五張牌是草花6,在翻開這張牌的一瞬間,蘇元感受到了場上局勢的變化,以及中年男人C突然變得銳利的眼神。
「我……」
蘇元欲言又止,手指觸模著面前的籌碼堆。
底池的大小是11100,已經比一些人的籌碼量還要大了。但蘇元還沒到不能放棄的程度。
牌已經發完了,如果說你預見到了對方的牌肯定比你大,那你無論已經投了多少進去都是可以放棄的。
他沉默著扔出了2000的籌碼,在扔出籌碼的一瞬間從中年男人C的眼中捕捉到了名為「驚喜」的眼神。
他為什麼會感到驚喜呢?難道……難道他希望我下注?
也是,這個注額的確有很強的誘惑力但是……
現在場上有兩張Q,兩張6,還有一張3.那個3姑且不論,蘇元一直以為中年男人C是仗著自己有高張比如最大的A才一直跟他到這里的,為的就是抓蘇元投機,之前的加注也是在試蘇元的底牌,既然蘇元沒有畏懼跟注了,這種情況下應該希望他讓牌才是。
不行,必須重新思考。對比中年男人C前後的行為,蘇元意識到自己的邏輯可能出了問題,中年男人C以前並沒有做出過類似的舉動,他的打法沒有王博文那麼激進。
「2000,我再加2000.」
「All-in.」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蘇元面無表情的把籌碼都推入了圈中。
結果,卻听到了中年男人C斷斷續續的笑聲,雖然可以听出他在極力忍耐著,但那感覺就像是在笑一個孩子的童言無忌一樣。
他……也和我一樣,一直在演戲嗎?也不打算再演下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終于忍受不住,放開了的大笑起來。
「你那小腦袋瓜里在想什麼我都知道!思想是不錯,不過還是太女敕了!老子幾十年白混的?就憑你小子還想騙我?哼,人還挺聰明,能到這來水平也該不錯,鈕依斯特的?我記住你了,等你畢業了想上大學老子資助你!不想上大學到我們大亞魔工來!大亞魔工有的是項目和機會!但是啊,今天啊你可就……」
男人笑眯眯的推出了籌碼,同時亮出了底牌,是方片6和黑桃6,與場上的牌組成了一個4張6的四條。
「大少爺,還看什麼啊?快干活吧!把這小子請出去!還有你!」
「不,等一下。」
王博文制止了中年男人C魯莽的行動。
「亮牌吧。」
「唉,我說……」
「閉嘴。亮牌吧……快亮牌!!!」
蘇元不滿的哼了一聲。
「希望你能記住你的承諾。」
「那當然了,我老……」
男人的話沒說到一半就停止了,在他看到蘇元的牌的時候。
「你輸了,我的話還是那句,希望你能記住你的承諾。」蘇元露出了閃亮的笑容,「華爾普吉斯的學費可是很貴的,听說好多英國本土的中產階級也吃不消。」
「不,不!!!」
男人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些已不在屬于他的籌碼,被肌肉男發牌員制止了。
「就在這里為你們解釋一下吧,這三個男人的來因。」王博文饒有興致的說道,「他們是公司里支持吳曉飛及其父的人的代表,我答應他們如果他們能在這場游戲中最後一個出局或者勝出,他們就能在大亞魔工繼續保有他們的權力。相反……」
「後面的不用說了,快開始下一局吧。」呂蘭清不耐煩的催促道。
「如你所願。」
對了,好像還沒介紹蘇元的牌呢,他的牌是……
一對Q.
(所以說他一開始的那個下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蘇元還是想不通中年男人C在翻牌前的那個1000的下注。
(果然還是偷盲嗎?)
雖然中途的思考有錯誤,不過在這一點上還是殊途同歸了。
借著這一局,蘇元一舉成為了僅在王博文之下的第二。
(成功的路途還是很遙遠啊。)
蘇元默默地棄掉了他第N+1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