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連接波格拉尼奇內與外部的唯二通道。在其中最關鍵的一條——鐵路已經被軍隊征用的情況下,這條公路成了居住在波格拉尼奇內的百姓的生命線。
無數的軍需品,包括棉被,彈藥,氫燃料,水泥等等,甚至還有榴彈炮與戰車,沿著鐵路源源不斷的運往位于新蘇聯邊境處的前線,唯獨沒有百姓們需要的糧食。這里的百姓早已習慣了與對岸的國家交易來獲取需要的糧食,可現在不同了,通往邊境的路都處在戒嚴狀態。
「老兄,你就幫我一個忙,說服你那位固執的師長大人吧,我知道你能見到他。要不,要不把這事對我們的政委說說也行,看看那些人,他們多可憐啊,居然還得開車去那麼遠的地方買面粉吃。」
「哼,他們是去逃命了吧。」坐在戴著氈帽的青年對面的大胡子男人一聲冷笑,「這種事情,你我知道就可以了—無—錯—小說,不用去管。」
載著他們的小客車前 轆突然打了個滑,隨著刺耳的剎車聲,一車人猛的向側方倒去。
「他媽的!你怎麼開的車?」
「不,長官,只是這里……」
「給我閉嘴!!!」
可憐的司機被他的上級大胡子男人一聲怒喝嚇得不輕,差點沒昏過去。
「前面這是怎麼了?怎麼堵了這麼多的車?」
戴著氈帽的青年用口氣融化了結在窗玻璃上的霜,貼著窗玻璃向窗外看去,前方的情況似乎有點不對,在昏黃的燈光下,透過夜幕與紛飛的雪花,他隱隱約約能看見曲折的道路上排了一大排的車,一直延伸到他這里,可他實在是不願意離開溫暖的車廂,去至少有零下20度的外面挨凍。
「廢話,幾萬人都出來買吃的了,這麼多車,能不堵麼。該死……我們就不該選擇這條路!就該在火車站等到半夜11點!現在我們想後悔都回不去了!等到烏蘇里斯克,我一定要找個好地方,喝他一晚上……」
「老兄,禁酒令剛剛發布,你是找不到這樣的地方的。」
「不用你提醒我!我說找得到就找得到!」
看到大胡子男人紅著臉的樣子,坐在車上的人們哄笑了起來。
「也許,我們真該從我們的軍糧里調出一部分,分給這些百姓……」大胡子男人郁悶的說道。
突然,大胡子男人听到了從車外傳來的,由遠及近的爆炸聲,等爆炸聲發生了十幾次的時候,他意識到該輪到他這里了。
「都趴下!趴下!趴……」
大胡子男人話還沒說完,強烈的沖擊就震碎了玻璃,寒風涌入車廂,碎片刺入了他布滿胡須的臉頰。
大胡子男人看了看周圍的戰士們,沒有一個有好面色的,他憤怒的心情才稍有緩解。
「跟我下車!把爆炸的元凶抓出來!」
「是!」
爆炸過後,年代久遠的路面變得更加不堪,每隔十數米,大胡子男人就能見到一個大坑,里面滿是填路基用的碎石。這些大坑不止阻斷了中間兩條能用的車道,剩下的四條廢棄的也一並摧毀,場面淒涼無比,能听到時斷時續的哭泣聲。有許多群眾從他們的車里走了出來,擁向了大胡子男人這里。這時,大胡子男人的一身淺棕黃色的軍服和他那帽子上瓖著錘子鐮刀標志的黃星成了最引人注目的東西。
「這里是……對,我們受到了敵人的攻擊,敵人是魔法師,公路被炸毀了,損壞十分嚴重,修復可能要花很大力氣,請求支援以及救援被困在這里的百姓……什麼?由我負責?是……」
男人掛斷了電話。
「媽的!居然讓我……」
直到戴著氈帽的青年用右手向大胡子男人示意,大胡子男人才意識到這里有群眾,他連忙改口道:
「我是西羅多夫中尉,大家跟我走,不要驚慌,我們走回波格拉尼奇內去。」
「那我們的東西怎麼辦?」
人群中立刻有人發問,大胡子男人的第一個想法是把他們強行帶回去,畢竟這里剛受到襲擊,很不安全,給他們時間整理恐怕夜長夢多。可他馬上就想到了更好的替代方案。
「你帶了多少東西?難道是想逃跑嗎?」。大胡子男人高聲說道,「你這個蘇維埃的叛徒!!!」
發問的女人立刻就不出聲了,遠遠的躲到了人群外部,還可以看到她走的時候提著籃子的手在瑟瑟發抖。
大胡子男人不屑的一笑。
「沒有異議了?那好,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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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元握著雷官的手僵住了。
「怎麼會……這里還有我們以外的友軍?他們怎麼會到這麼遠的地方來?」
「笨蛋,先把那危險的東西收起來。」
呂蘭清敏捷的把已經組裝好了爆炸裝置一個一個的拆開,然後全都放回到背包中。
「听好了,不管幫我們炸掉這段路的人是誰,他們和我們一樣是魔法師。」
「為什麼?」
呂蘭清露出了「就知道你會這麼問」的表情,得意的說道:
「你不知道吧,在襲擊公路時,只有魔法師會這麼做哦,因為只有魔法師能把爆炸裝置埋入公路的深處嘛,普通人再怎麼努力也是做不到的。」
「我還真不知道……」
蘇元和呂蘭清躲在林子里,一直躲到大胡子男人帶著一眾百姓走遠,這時蘇元覺得他應該上去看看爆炸的情況,看看有沒有人還留在那里。
當然,最重要的是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特別是食物和飲用水。
他爬上了45度角的斜坡,手里握著從呂蘭清那里要來的手槍,從斜坡的頂部探出頭來,小心的張望,看到一輛被爆炸嚴重損壞的車旁有一個人影,正好把後背露給了他,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于是,蘇元躡手躡腳的走上前去,直接把槍口頂在了人影的後腦勺。
「把手舉起來,把你手上的東西放下!」
「呀!!!」
一聲尖細的驚叫聲,為什麼會是個女孩子?蘇元沒空思考那麼多了。他突然意識到這時應該用英文說話。
「把手舉起來!把你手上的東西放下!!!」
「 噠」,是重物落地的聲音,蘇元可以肯定它不是槍。
「照相機?你是什麼人?」
蘇元用蹩腳的英式英語問道。
「記者……你,你不能殺我!我是記者!我有……」
被蘇元嚇的快要縮成一團少女不知為何鼓起了勇氣,站了起來,大聲的向蘇元說著奇怪的話。
「你有什麼?」
「記者證!!!」
少女自豪的把一個翻來的小本亮了出來,就差貼到蘇元臉上了。對應的,蘇元向上抬了抬他的右手,示意他有槍。
「呀!!!」
少女的反應就像某些對槍「過敏」的人一樣,讓蘇元很是詫異。蘇元撿起了被女孩丟掉的記者證,讀起上面的字來,就當是學英語了。
「萊拉艾略特(LyraEliot),那就叫你萊拉好了。你是戰地記者?」
「是!!!」
響亮的「YES」聲讓蘇元明白了什麼,對記者證這麼執著,還有提到「記者」二字時對方的反應,讓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
「新手,對吧?」
「新手怎麼了,難道你也像他們一樣看不起我?」
蘇元花了一段時間才弄明白少女後一句反問的意思。
「然後呢?……不說了!這里危險!」
蘇元認為敵人在短時間內回到這里的概率很大,所以想把那個萊拉先拽下公路再說,就像呂蘭清對他做的那樣。
然後發現,他……拉不動。
「快跟我走!要不我就開槍了!」
「嗚……」
還是手上的家伙好使,蘇元感嘆道。
要是三個月前的蘇元,他不把那個萊拉當鏈球玩?